一大早,凌小昔準備好早餐後,便出發前往公司,左宵默順路和她一起過去,路上,兩人有說有笑的,在左氏將他放下車,臨走前,左宵默還不忘,俯身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如鵝毛的淺吻,眼眸中的溫情,轉瞬即逝。
「老闆,艷福不淺啊。」紀文修手裡拿著一袋熱騰騰的包子,站在馬路邊上,將他們剛才依依惜別的畫面看在眼裡,等到凌小昔離開後,才走過來,調侃一句。
左宵默冷冽的面容,似乎帶著些許柔和的神色,睨了他一眼,「你很閒?」
居然管起他的私事來了?
「不不不,我最近的工作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了……」他用力搖晃著腦袋,忙拿起一個包子塞到自己的嘴裡,朝左宵默討好地笑了笑。
「走吧,上班了……」左宵默沒理會他慇勤的笑容,轉身,步入公司。
看著他欣長的背影,紀文修古怪地用手指磨蹭著下顎,話說回來,老闆泡妞的手段還真不賴啊,真的被他釣上了華天精明能幹的總經理。
心頭腹誹一句,紀文修一邊吃著早餐,一邊尾隨在左宵默身後,同他走進了公司。
華天的氛圍,比起平日,多了絲絲曖昧與八卦。
不少人圍聚在一起議論著昨天中午在大門口發生的那一幕,雖然早有花邊新聞爆料,總經理和左氏的總裁有曖昧的關係,但他們只是聽一聽,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但昨天,左宵默公然帶著一車的鮮花出現,下午,總經理沒有返回公司,用腳丫子想也知道,他們的關係絕對不是簡單的合作夥伴。
「會不會正在談戀愛?」
「你傻了嗎?左總有妻子的,而且還是白家的大小姐。」
「地下情?」
「我還一ye情呢。」
……
竊竊私語聲,一直縈繞著整個華天,凌小昔剛到公司,就被陸華叫到了辦公室,這位幾乎當起了甩手掌櫃的董事長,還是這個月,第一回主動見凌小昔。
「來,聽說你喜歡喝藍山,剛剛磨好的咖啡豆,嘗嘗。」陸華捧著冒著裊裊熱氣的咖啡,遞到凌小昔面前,臉上掛著親近的微笑,對凌小昔,他心裡是十分感激的,如果不是她坐鎮華天,一力奪得左氏的招標,華天也不會起死回生,更不會有現在的名望與發展。
可以說,凌小昔是華天的恩人,陸華打從心裡感激她。
「謝謝。」凌小昔正襟危坐,雙腿微微併攏,姿態極為優雅,她緩慢地捧起咖啡杯,淺淺地抿了一口。
「如何?還喜歡嗎?」陸華笑吟吟地問道。
「還不錯,陸總,你叫我過來,有什麼事要吩咐嗎?」凌小昔直奔主題,她可不認為,陸華只是叫她進來嘗嘗咖啡。
陸華頓時失笑,搖著腦袋繞過辦公桌,坐在了椅子上,眸光複雜地看著她:「昨天的事,我已經知道了……」
昨天?
凌小昔猛地想起,昨天左宵默引起的騷動,不動聲色地挑起眉梢,等待著他的後言。
「雖然公司不會插手員工們的私生活,但你畢竟是高層主管,還是要給大家樹立一個好榜樣,有些事,即使要做,也別那麼張揚,年輕人,低調攢人品,是好事。」陸華苦口婆心的說道,看樣子,是認為凌小昔暗地裡勾搭了左宵默,也許正是因為這樣,才能拿下左氏的招標。
凌小昔眼眸微微一閃,「陸總,這是我的私事,你放心,這麼多年下來,私事和公事,我還是分得清的。」
她堅定的話語讓陸華原本有些擔憂的心情,徹底恢復了平靜,連連點頭:「那就好,也沒別的什麼事。」
「那我就先出去了……」凌小昔利落地站起身,邁著緩慢地步伐,離開了辦公室。
她昨天就猜到,今兒個華天內部不會平靜,只是沒想到,連陸華也出動了,甚至還拐彎抹角的提醒她。
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容,搖搖頭,將心裡的抑鬱拋開,不論他們在背後怎麼看,怎麼議論,她問心無愧。
此時,醫院。
白老爺子一臉疲憊地站在重症病房外,看著裡面,臉色慘白,雙目緊閉的兒子,一顆心抽抽的痛著。
「老爺,交通局那邊傳來消息,少爺公然在市中心飆車,所以這次的過錯,在少爺一個人的身上。」管家將剛剛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匯報給他,明顯感覺到,四周的空氣,開始凝結,氣氛壓抑得叫人窒息。
「我不管這些,誰撞了我兒子,他就必須要付出代價。」白老爺子死死握著手裡的龍頭枴杖,咬牙切齒地說道,這是擺平要把那位卡車司機給送到監獄裡去,讓他為這次的車禍買單。
管家立馬點頭,開始用白家的名義向各個部門打通關係,要怪只能怪對方勢單力孤,明明是一起意外事故,僅僅半天的審訊,司機就被警方拘留,並且,被白家的律師團,告上了法庭,準備吃牢飯了……
白小林的病情沒有脫離危險期,失血過多,大腦有嚴重的腦震盪,並且,他自己本身的意識,也不願意甦醒,如果不是搶救及時,恐怕現在,已經沒命了……
「老爺,大小姐來了……」管家看著從電梯裡走出,急匆匆趕過來的白珍珍,湊到白老爺子耳畔,輕聲說道。
白老爺子不為所動,雙眼依舊緊緊地盯著病房裡氣若游絲的白小林,彷彿他一轉開眼睛,他就會嚥下最後一口氣般。
白珍珍一路小跑過來,呼吸略顯急促,美麗嬌弱的容顏上,還掛著絲絲汗珠。
「爹地。」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在走道上響起,白珍珍只覺得右邊臉頰一陣火辣辣的疼痛,耳朵也有片刻的失聰。
她捂著臉,茫然地看著動手的父親,眼眸裡閃爍著絲絲詫異,絲絲不甘,絲絲委屈。
「你還知道過來嗎?」白老爺子緊握著手裡的枴杖,怒聲質問道:「昨晚打電話給你,你人在哪兒?為什麼到了現在才出現?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爹地,有沒有小林這個弟弟?」
白珍珍委屈地垂下頭,不敢反駁,昨晚,她心裡難受,待在古洛池的住所裡,向他敘述自己的委屈,為了謹防打擾,手機被她關掉,所以沒有來得及第一時間接到電話。
「哼。」看著她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白老爺子心裡的火氣,降了不少,「不要再有下次。」
「知道了……」白珍珍重重點頭,顧不得臉上的傷痕,急迫地問道:「小林的情況怎麼樣?」
「還要觀察二十四小時,今天早上才搶救回了一條命。」管家幽幽歎了口氣,最近這段時間,白家幾乎鬧得家務寧日,大大小小的事,通通聚集在一起,他已經好幾天看見老爺一個人坐在書房,徹夜難眠了……
「這麼嚴重?」白珍珍猛地一愣,心頭咯吱一下,轉頭看向玻璃窗內,戴著氧氣罩,心跳微弱的白小林。
「白天不是還好端端的嗎?」還有心情在爹地的面前替她求情,怎麼現在,卻有氣無力的躺在病床上?
「少爺昨晚在鬧市飆車,和人撞上了……」管家一板一眼的說道。
「打電話通知左宵默,讓他過來看望小林。」白老爺子忽然出聲,打斷了他的感慨。
白珍珍明顯驚了一下:「爹地,他會來嗎?」
這個答案,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從左宵默說出要離婚的話後,她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他,平日裡,也沒有任何的往來,私人電話、公司內線,還有熟悉的朋友,通通無法和他取得聯繫。
白珍珍甚至以為,他在凌雨涵的家裡,生活得醉生夢死了……
管家立即點頭,翻出手機,撥通了左宵默的電話,只可惜,卻一直處於占線狀態。
「老爺,打不通。」他眸光頗為複雜,以前的左宵默,可以說,白老爺子交代的事,他從來不會拒絕,更別說,鬧什麼失蹤,可現在呢?
白老爺子不悅地皺起了眉頭,對左宵默的意見愈發大了幾分,「打公司的電話,我就不信,他還能人間蒸發了,只要他一天還是我白家的女婿,就得給我盡到該盡的責任!」
管家急忙撥通左氏的內線,卻被告知,左宵默沒有上班,當然,這理由是左宵默打發他們的借口,他以為,白家的人找他,是為了離婚的事,根本不想和對方接觸。
「我去找凌雨涵。」白珍珍握緊拳頭,柔和的臉蛋,閃過一絲陰鷙。
他們一定是在一起的,只要找到她,就可以找到左宵默。
白老爺子皺眉看著她快速離開的身影,想要阻止,但話到了嘴邊又被他給嚥了回去。
「替我查這個叫凌雨涵的女人,究竟是什麼來路。」
凌……
這個姓,讓他實在是很難不胡思亂想。
白老爺子渾濁的雙眼,閃爍著絲絲精芒,管家立刻交代下去,派人尋找凌小昔的身份資料。
白家的勢力在國內數一數二,穩坐國內最大企業龍頭位置,想要調查凌小昔的身份,輕而易舉。
很快,她的資料便被送到了白老爺子手裡,在國外聲名顯赫,數月前回歸,一舉拿下和左氏的合作項目,並且辦得有聲有色,後來和左宵默發展為地下情人的關係。
沒有任何背景可查,資料乾淨得幾乎沒有任何漏洞。
這是面具男費了五年的時間,才為凌小昔偽造的背景檔案,即使是白家,在匆忙調查中,也沒有發現任何的漏洞。
「老爺,有什麼問題嗎?」見他一直看著手裡的資料,管家茫然地問道。
「這個女人,珍珍恐怕鬥不過啊。」白老爺子幽幽歎息道,「論心機,論手段,珍珍不是她的對手。」
一個能用兩年的時間,將一間即將破產的公司推上市場,並且讓它起死回生,豈是尋常人能夠做到的?更別說,她回國後,掀起的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