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內,所有住宅幾乎紛紛熄了燈,只有幾盞路燈閃爍著昏暗的光暈,花園裡,時不時有蟲鳴聲竄起,偶爾有微風拂過,吹動那朵朵花瓣,在風中搖曳。
黑色的轎車駛入小區,物業只簡單看了一眼,便不再去注意。
「送你上去?」左宵默熄掉引擎,扭頭看向身旁的凌小昔,輕聲問道,精緻的五官在昏暗的街燈下,明暗參半。
「不用了,」凌小昔搖了搖頭,「已經快一點,你也早點回去吧。」
孤男寡女,她可不想再把自己主動獻身到他的嘴中。
可她越是拒絕,左宵默就越發想要逗弄她,身體從駕駛座上直起,朝著她直直撲來,男人專屬的陽剛氣息,鋪天蓋地的將她籠罩在其中,那股淡淡的香水味,縈繞在她的鼻息周圍,心頓時漏了半拍,凌小昔下意識朝後退去,背脊抵在車門上,退無可退,她緊抿著唇瓣,戒備地盯著壓在自己身上的左宵默。
「你幹什麼?」她惱怒地低喝了一聲,目光不自覺轉向不遠處的物業房間,害怕會被人給看到這副讓人無限遐想的畫面,到那時,她就真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左宵默玩味兒的輕笑了一聲,「不請我上去,是害怕我會對你出手嗎?」
他的手指輕輕佻逗著凌小昔的下顎,就像是在給她撓癢癢,蘇蘇麻麻的感覺,立刻竄起,凌小昔繃緊了神經,面頰上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染上了兩團紅暈。
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鮮花,正在徐徐綻放,格外的美麗。
「左……默!」她險些叫錯了稱呼,如果不是在見到左宵默眼底一閃而過的危險,她也不會匆匆改口。
左宵默惋惜地輕歎了一聲,削尖的下顎,抵在她瘦弱的肩頭,他們之間的距離太過接近,也太過曖昧,凌小昔的身體猛地僵住,根本不敢隨便動彈。
他的呼吸十分平穩,溫熱的氣流源源不斷地噴濺在她的頸窩,撩撥著她纖細且敏感的神經。
「你起來。」凌小昔咬著牙說道。
「別動。」低沉的聲音,壓抑著淡淡的慾火,左宵默用力圈住她的身體,力道重得像是要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裡。
凌小昔害怕會引起他的獸慾,渾身僵硬如石,只能被動地承受著他的撩撥,臉頰緋燙,她甚至懷疑自己的臉蛋正在充血!那節節攀升的溫度根本不受她的控制。
窄小的車廂內,氣氛驟然間變得火熱、曖昧起來。
「我想要你。」左宵默漫不經心的一句話,頓時,嚇得凌小昔背脊上的寒毛一根根倒豎。
她猛地將他推到在一邊,雙手護在自己的胸前,戒備地瞪著他,就像是在彷彿一頭色慾熏心的餓狼。
左宵默順勢跌坐回駕駛座,嘴角彎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攝人魂魄。
這個男人如果真的想要引誘一個女人,大概根本不會有人能逃出他的手掌吧?
凌小昔有片刻的恍惚,卻在聽到他那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聲,徹底清醒。
「雖然我很想要你,不過,我怕你明天無法繼續珠寶展的活動。」左宵默遺憾地說道。
如果不是明天一整天有早就安排好的流程需要進行,他今夜絕不會輕易的放過她。
可惜了……
腦海中閃過那夜微醺的她,在昏暗的燈光下,匍匐於自己的身下,嬌吟、喘息的畫面,小腹蹭地湧上一股邪火,他深邃的眼眸愈發深沉了幾分,彷彿有危險的暗潮,正在聚集。
凌小昔渾身僵硬,他危險的視線,讓她有種如坐針氈的錯覺,難堪地將視線轉移到一旁,避開他的目光,可那猶如實質的視線,卻如影隨形,如同一張密網,將她整個人包圍在其中,動彈不得。
「明天早上七點,我來接你。」左宵默輕描淡寫地將話題轉開,原本曖昧的氣氛,忽然變得正經起來。
凌小昔心底猛地鬆了口氣,又隱隱有些失落,她故作鎮定地點點頭:「好的。」
「上去吧。」
得到他的恩准,凌小昔立馬拉開車門,風一般,飛奔出去,腳步迅速地奔入樓道,一溜煙,便不見了蹤影。
這女人……真的這麼害怕嗎?
左宵默無奈地輕笑一聲,搖搖頭,視線緩慢地下移,落在手機上吊著的可愛手機鏈上,手指輕輕磨蹭著上面的陶瓷娃娃,深沉的眼眸,有一層淡淡的笑意瀰漫開來。
市中心一所高檔私人會所,單人包廂內,昏暗的壁燈成為了漆黑包廂中唯一的一束光線,白珍珍穿著宴會上的晚禮服,面露微醺,臉頰染上淡淡的潮紅,纖細的手指捏著高腳杯的杯腳,神色恍惚,彷彿被痛苦折磨著一般。
「姐姐,別喝了。」白小林接到她的電話,匆忙間從白家趕過來,足足坐在這兒一個小時,可白珍珍絲毫沒有停止的念頭,一杯接著一杯,像是要將自己給灌到醉生夢死。
他擰起眉頭,臉色難看至極。
「小林,你說我有什麼不好?為什麼默就是不肯用心愛我呢?」白珍珍痛苦地閉上眼,艷艷紅唇微微顫抖著,一抹慘淡的笑容爬上她的嘴角,昏暗的燈光落在她的眼角周圍,灑落一圈深淺不一的暗色,她捏著高腳杯的手指,隱隱泛白,「我當初那麼喜歡他,一眼就看中了他的潛力,不管爹地怎麼說,我死命的想要嫁給他,即使明知道他對我沒有任何感情,我也不在乎,我以為我能讓他回心轉意,我以為我能等到他愛上我的那一天的。」
累……
身體、心靈,累得讓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她真的用心喜歡過自己的丈夫,可在一次次看似甜蜜的相處中,她卻發現了他的無動於衷,於是,逼迫自己放手,逼迫自己只做左夫人,不去理會他在外面的所有緋聞,不去理會他身邊不斷更換的床伴。
「我一直知道,不管外面的女人都有魅力,他永遠是屬於我的。」白珍珍自嘲地笑了笑,雙肩彷彿被什麼擊倒了一般,無力地垂落下去。
「姐姐。」白小林不明白,一向堅強、狡詐,甚至有些陰險的白珍珍,怎麼會露出此時此刻這種哀莫大於心死的痛苦表情。
「姐夫到底做了什麼?」他按捺住心頭的怒火,雖然白珍珍同他爭奪著白家的繼承權,可說到底,他們依舊是最親的親人,如果左宵默真的敢欺負她,他白小林第一個不答應!
「做了什麼?」白珍珍恍惚地抬起眼睛,看向白小林,視線中的人影已出現了重重的幻影,她搖著混沌的腦袋,癡癡地呢喃道:「他在外面有人了。」
白小林眉頭一蹙,「姐姐,你不是一直都知道這件事嗎?」
左宵默的緋聞從來沒有間斷過,可他也沒聽說姐姐為這種事傷心啊……
「這次不同,這次是不一樣的,」白珍珍反駁道,「他從沒有為了一個女人夜不歸宿,如果不是我用小宇生病的借口欺騙他,說不定他根本不會回來,今天,他為了那個女人,把我拋棄在宴會現場,留下我一個人面對所有人的奚落和嘲笑,小林,這個女人對默是不一樣的。」
或許是酒氣上頭,白珍珍的話有些前言不搭後語,白小林聽得不太明白,他只清楚一件事,白珍珍和左宵默的婚姻似乎出現了一個強悍的第三者!
「姐姐,你別胡思亂想,」他用力握住白珍珍顫抖地手掌,輕聲安慰道:「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還有爹地、小宇始終會陪在你身邊的。」
白珍珍恍惚地點點頭,一整夜,和白小林待在會所中,喝得醉醺醺的,到最後,幾乎是被白小林扶著離開。
把人塞入轎車,白小林親自將她護送回了別墅,別墅內,左氏兄妹早已經安寢,屋子裡漆黑一片,白小林攙扶著白珍珍,吃力的將她扶上二樓的臥房,抬手輕輕敲響房門。
左宵默一向淺眠,穿著一身鬆鬆垮垮的長袖睡衣,將房門打開,他不悅地看著一身酒氣的白珍珍,眉心微微隆起。
「姐姐喝多了,我先扶她進去。」白小林繞過左宵默,親自將白珍珍扶到大床上,然後又體貼的為她用濕毛巾擦擦臉,等到她安然熟睡後,他才起身,準備離去。
「謝謝你送她回來。」左宵默客氣地說道,一路送白小林離開別墅。
他站在別墅外的草坪間,少年修長的身影忽然停頓住,轉過身來,嚴肅地盯著左宵默。
「有話想說?」左宵默微微挑起眉梢,漫不經心的問道,眉梢冷冽,白小林根本看不出他的情緒。
揣在褲子口袋裡的雙手用力握緊,他略顯稚嫩的臉頰浮現了成熟男人的剛毅與狠絕:「姐夫,你在外面有人了?」
左宵默連眼眸也不曾眨過一下,無動於衷的站在原地,氣息分外平穩。
「姐姐的情緒很不對勁,我知道,對於我們這樣的人而言,在外面的應酬是必要的,可我不希望你傷害姐姐。」白小林說得格外認真,在他身上,似乎再也看不見,昔日的任性與單純,彷彿在這段時間迅速長大了。
左宵默似嘲似諷地勾起嘴角,眸光波瀾不驚,仿若一泓死水,「這算是警告嗎?」
「不,是請求。」白小林咬著牙,話說得鏗鏘有力。
「我知道了。」左宵默的回答模稜兩可,他的態度也格外曖昧。
白小林微微皺起眉頭,細細地打量了他幾眼後,才轉身離開。
左宵默一直目送他的身影消失,晚風迎面撲來,他涼薄的嘴角彎起一抹冷酷的笑:「果然還是個毛頭小子。」
話裡蘊藏著無窮無盡的諷刺與挖苦,緩慢地隨風飄散開來。
返回別墅,剛進屋,就嗅到臥房空氣裡那股噁心的酒氣,左宵默嫌惡地擰起眉頭,招來傭人伺候白珍珍,自己則轉身走進書房,直到第二天天亮,也不曾再踏進過臥房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