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你?」凌小昔嫌惡地嘀咕一句,她可沒有忘記,昨天自己和左宵默發生的不愉快的事,鬼知道他是不是來秋後算賬的,轉過身,背對著左宵默,手肘趴在護欄上,任由晚風迎面吹來。
身後有沉穩腳步聲由遠及近,屬於他的味道湧入凌小昔的鼻息。
「pin男士香水?」凌小昔略感意外,她還以為左宵默應該會用古龍水這種比較有男人氣息的香水才對。
「嗯。」左宵默微微頷首,走到她的身旁,學著她的動作趴在護欄上。
凌小昔餘光一直不停地看著他的臉頰,似乎昨晚的巴掌印已經消失不見了。
「在想是不是還要給我一巴掌?」左宵默輕聲問道,嘴角揚起一抹邪魅的笑,眼眸深邃得宛如這天上星辰,格外璀璨。
凌小昔聳了聳肩:「你想太多了,昨天如果不是你說得太過火,我也不會那樣做。」
「向你道歉的話,會接受嗎?」左宵默轉過身來,背靠著護欄,雙手隨意地搭在上面,冷冽中帶著幾分不羈。
凌小昔錯愕的看了他一眼,「你也會道歉?」
「不然呢?」左宵默扯了扯嘴角,冷清的月光從頭頂上傾瀉下來,落在他的身上,彷彿為他度上了一層銀白色的光芒,連那素來冷硬的臉廓彷彿也放柔了不少。
凌小昔怔忡地看著他,許久,才淡然地笑了笑:「我原諒你了。」
她還要繼續她的報仇計劃,絕不能和左宵默鬧僵,現在他主動給了自己一個台階下,凌小昔再拿喬,豈不是顯得很不懂事嗎?
「你和小林在交往?」左宵默試探性的問道,一雙深邃如海的眸子緊緊地盯著她臉上的神色,不放過任何的轉變,心頭有些緊張,可他的臉上卻是半點也看不出來。
凌小昔愣了一下,隨即啞然失笑:「是不是有什麼差別?」
「看樣子應該不是。」左宵默心頭暗暗鬆了口氣,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那麼在意她是否是白小林的女朋友這件事。
「剛才上台的孩子是你的兒子?」凌小昔將話題轉開,移到了左楓宇的身上,她最想聽的,是自己兒子的消息。
晚風呼呼地吹在兩人的面頰上,他們的呼吸近在咫尺,左宵默淡淡地恩了一聲,「的確是我的兒子。」
「這麼小就繼承百凱閱?真能幹。」凌小昔口是心非的誇獎了一句,但心裡卻恨透了白老爺子,如果不是他的決定,小宇也不會公然出現在聚光燈下,他才四歲,如果出了什麼事要由誰來負責?
左宵默不屑地睨了她一眼,「你是真的不懂還是裝的?」
凌小昔明顯呼吸一滯,狼狽地避開他銳利的目光,看來白老爺子的打算不光是她,連左宵默自己也非常清楚,可是既然是這樣,為什麼他還願意把小宇推出來?
心窩裡冷不防升起一股怒火,凌小昔緊緊握著拳頭,細長的指甲嵌入了掌心,留下五個月牙形的印記,可她卻彷彿絲毫感覺不到疼一般,直到晚風刮入毛孔,將她心頭的火氣徹底壓下,凌小昔才故作平靜地說道:「既然你知道,為什麼還要答應讓你兒子繼承百凱閱?這不是一個套嗎?棄車保帥。」
左宵默沒想到她一個外人也看得如此透徹,眼眸深沉地看向遠方,幽幽地說道:「即使知道又如何?白家是掌權人是他,他要做的事,即使是身為女婿的我,也不可能阻止。」
所以寧肯看著自己的兒子跳進火坑嗎?
凌小昔的胸口因怒火劇烈起伏著,呼吸明顯變得急促起來。
「邵氏的商場拿下了嗎?」左宵默忽然將話題轉開,口氣一如既往的淡漠,神色也恢復了平日的波瀾不驚,那雙深邃清幽的眼眸,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宛如一個黑洞。
凌小昔無奈地搖了搖頭:「邵氏的太子爺近期要回國,所有的合作都要等到他歸國後才進入正式的流程。」
「邵氏太子爺嗎?」左宵默呢喃一聲,眼眸微微一顫:「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月底前,必須要把這個底下商城爭取到。」
他的態度極為強勢,凌小昔微微頷首:「即使你不說我也沒打算背棄合約。」
兩人站在露天的天台上,難得的沒有爭鋒相對,沒有劍拔弩張,圍繞在他們四周的空氣彷彿也多了幾分祥和與安寧。
凌小昔忽然揉揉鼻子,打了個噴嚏。
「穿上。」一件溫熱的外套從空中拋下,衣服上還殘留著左宵默身上那股淡淡地男士香水的味道,凌小昔愕然地看著他:「你的外套給我了,那你呢?」
左宵默捲起襯衫的袖口,露出古銅色的手臂,手臂上肌肉紋理分明,透著一股野性的魅力,「不用擔心我,比起弱不禁風的女人,我更不容易生病。」
弱不禁風?凌小昔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很想告訴他,其實她也是練家子,但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手,話到了舌尖又被她給嚥了回去。
「謝謝。」凌小昔沉默了許久,才從嘴裡吐出這兩個字來。
「想要感謝我,不如考慮考慮我上次的提議。」左宵默挑起眉梢似笑非笑地說道,他深邃的目光落在身旁嫵媚的女人身上,嗓音帶著絲絲蠱惑。
凌小昔有片刻的失神,一轉眼立馬聽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一張臉瞬間漲紅了一片,宛如豆蔻般艷麗的粉色,在她白皙的臉蛋上暈染開來,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到了花期,徐徐綻放,極致美麗。
左宵默眼眸裡迅速劃過一絲暗光,強勁有力的胳膊猛地摟住她的肩頭,手臂一個用力,凌小昔因慣性直接跌入他溫熱的懷抱中,屬於男人獨有的陽剛氣息如同一張密網瞬間將她包圍。
凌小昔被他禁錮在懷中,動彈不得,她雙目圓瞪,怒聲說道:「你鬆手!」
「如何?」左宵默低垂下頭,那雙宛如黑洞般攝人魂魄的眼眸,直直望入凌小昔的眼底,這一刻,她彷彿在他的眼中看見了自己的倒影,那漆黑的窄小空間裡,滿滿的,只有她一個人的影子。
但很快,凌小昔就猛地清醒過來,高跟鞋驀地踩上左宵默的腳背,他吃疼地倒抽了一口冷氣,手臂也因疼痛下意識鬆開,凌小昔立馬退出他的懷抱,口中冷哼一聲,將肩膀上的外套扔在地上,眸光冰冷,一字一頓地說道:「想要佔我的便宜,左總,你還是省省吧!把你的感情留給那些需要你安慰的女人,恕我不奉陪了!」
說完,她利落的轉身,只留下一道冷漠的背影,左宵默玩味兒的看著她離開天台,嘴角的笑加深了幾分。
如果輕易的就征服了一隻擁有利爪的小野貓,遊戲就不好玩了。
他深邃的眼眸閃過一絲暗光,彎腰撿起地上掉落的外套,隨手拍了拍,轉身離去。
凌小昔回到宴會現場與正準備去尋找她的白小林撞了個正面。
「你怎麼去了這麼久?害得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意外了。」白小林嘴裡嘀咕道,視線從上到下將她打量了一遍,確定她沒有受傷後,才猛地鬆了口氣。
「宴會快結束了嗎?」凌小昔一秒鐘也不想多待,因為左宵默的調戲,肚子裡憋了滿腹的火,卻又礙於場合,只能強忍著。
白小林見她神色略帶不耐,輕輕問道:「發生了什麼事嗎?你是不是受了欺負?」
她的確是受了欺負,可她能說嗎?凌小昔揚起一抹優雅的笑,餘光卻瞥見左宵默尾隨在她身後,悠悠然走入會場的身影,明亮的眼眸猛地閃過一絲嫌惡。
「我只是累了,想要回家休息。」她來這裡的目的已經達到,整治了白珍珍一番,又見到了自己的寶貝兒子,凌小昔沒有再待下去的理由。
「可是……」作為主辦方,白小林現在根本不可能抽身送她離開,躊躇地站在原地,一張小臉糾結成了一團。
「沒關係,你繼續忙你的,我自己回去也行。」凌小昔善解人意地說道,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忽然,感覺到一束極為熾熱的目光落在她的伸手,她猛地轉過頭,只見左宵默正陰沉著一張臉,盯著她的手。
凌小昔下意識將搭在白小林肩膀上的手臂抽回,但轉瞬,她又惱怒自個兒沒用,幹嘛怕左宵默?她和他又沒什麼關係!
話雖如此,但她卻始終不敢再往左宵默那邊多看一眼。
白小林猶豫了幾秒,點點頭,「那好吧,你路上小心,下次我請你吃飯,算是賠罪。」
「好啊,大少爺。」凌小昔笑吟吟地朝他揮手道別,利落地轉身,離開了這紙醉金迷的酒店。
rose早就在半途抽身離開了,凌小昔沒有開車,順著酒店外的幽靜小道走向馬路,一身火紅色的禮服,極為惹眼。
她孤單的站在馬路邊,街道上竟連一輛出租車也沒有,眉頭不由得緊皺起來。
忽然,身後傳來一聲尖銳的剎車聲,一輛黑色的保時捷停靠在她的身旁,凌小昔錯愕地回過頭去,只見車門被人從內打開,紀文修穿著一身銀灰色的西服從駕駛座上走了下來。
「有事?」凌小昔疑惑地問道。
「老闆說附近不容易打車,讓我開車送你回去。」紀文修不卑不亢地說道,側身做了個請的動作。
左宵默嗎?
凌小昔很想特有骨氣地直接拒絕他的好意,但一想到現在的現實情況,她只能聳聳肩,向現實妥協,彎腰鑽入車廂,坐在後座上,跑車迅速啟動,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