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走廊上,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凌小昔的手掌有些發麻,她腦海中完全是一片空白,左宵默的那番話,徹底讓她的理智消失,動手後,凌小昔呆滯地站在原地,有些無措。
如果因為她的一時衝動破壞了籌劃五年的復仇計劃,那她該怎麼辦?
恐慌、擔憂在她的心潮裡盪開,她的臉色也在不停的變化著。
左宵默緩慢地抬起手臂,凌小昔猛地閉上眼,以為他要對她動手,可她遲遲也沒有等到預料之中的疼痛,悄悄睜開一隻眼睛,只見左宵默正輕輕撫著臉上顯目的手掌印,神色晦暗不明,讓人完全拿不準,他到底是什麼想法。
安靜的氣氛讓凌小昔覺得壓抑,她的紅唇輕輕蠕動幾下,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能怔忡地看著左宵默,神色頗為懊惱。
左宵默涼涼地勾起嘴角,怒極反笑:「很好,你是第一個敢對我動手的女人。」說罷,他峻拔的身軀猛地朝前走了一步,那股駭人的壓迫感也迎面而來,宛如一座大山,狠狠地壓在凌小昔的肩頭,她眼眸中閃過一絲慌亂,可下一秒,卻握緊拳頭,倔強地瞪著左宵默,一臉無畏無懼。
「你不怕?」左宵默緩慢地抬起手,捏住她精美的下顎,深深審視著她這張美麗得不可方物的臉龐,她眼眸中的倔強,如同一束璀璨的光暈,讓他忍不住沉醉其中。
凌小昔的心跳快得幾乎要從喉嚨裡蹦出來了,但她依舊固執地挺直背脊,強迫自己直視左宵默,不肯退縮半步。
「女人,你真的讓我想要征服你。」左宵默湊到她的耳畔,溫熱的鼻息噴濺在她敏感的耳垂上,凌小昔渾身不由得輕輕打了個寒顫,一股電流,從脖頸傳遍四肢百骸,他磁性的嗓音刺入她的耳膜,宛如魔音繞耳,帶著一股魅惑人心的魔力。
「呵,」看著她明明害怕得開始微微發抖,卻依舊倔強地模樣,左宵默心底想要獵奇的衝動愈發大了幾分,那股想要征服她,想要讓她這雙眼刻上自己身影的衝動,在他的身體裡叫囂,如同一隻野獸。
左宵默自然地收回手,晦暗不明地目光由上至下將她打量了一遍,那猶如實質的視線,讓凌小昔有種自己彷彿渾身**站在他面前的錯覺,心跳驟然加快,她緊咬著牙根,不肯露出絲毫的害怕,左宵默玩味兒的笑了,他什麼話也沒說,直接繞過渾身僵硬的凌小昔,掛著一臉意味不明的笑容,揚長而去。
那修長的身影緩慢地消失在走廊的盡頭,直到他徹底離開,凌小昔才彷彿在瞬間被人抽空了力氣一般,整個人跌坐在地上,狼狽如斯,冷汗一顆顆佈滿了她的額頭,偽裝的堅強與倔強,這一刻宣告瓦解,她捂著胸口,心跳咚咚咚咚,彷彿要從胸腔裡跳出來似的,根本不受她的控制。
左宵默……
這個男人如同罌粟,散發著致命的危險,卻又有著讓人飛蛾撲火的魔力,凌小昔一臉心有餘悸,剛才她真的以為左宵默會教訓她一頓,沒想到最後他居然就這麼走了?
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她虛脫的癱坐在地上,過了一陣,才撐著牆壁緩慢地站起身,明亮的眼眸閃爍著倔強的光芒,扶著牆,撐著近乎癱軟的雙腿,緩慢地朝著包廂的方向走去。
不管左宵默打算做什麼,她的目的從來沒有改變過,她要接近他,然後一點一點蠶食掉他和白珍珍的婚姻,讓那個女人痛不欲生!
心底壓抑的刺骨恨意,如同海嘯般驟然爆發。
等到凌小昔返回包廂,卻被白小林告知,左宵默早就買單離開了。
「這麼快?」她略微有些錯愕。
白小林不滿地撅著嘴,「姐姐打電話讓姐夫快點回去,真是的,明明是我請你吃飯好不好?結果呢?你和姐夫反而相談甚歡,把我一個人扔到一邊,你還是不是我的朋友?」
凌小昔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看著正在鬧脾氣的白小林,心頭幽幽歎了口氣,如果他知道,自己這個所謂的朋友從一開始就是抱著要利用他的目的才接近他,和他相處,不知道他會怎麼想?
「吃完了嗎?」眼眸微微一閃,斂去那絲絲歉意,凌小昔故作淡然地問道。
「早就吃完了。」白小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仔細打量著凌小昔的臉色,忽然驚呼道:「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凌小昔眼眸微微一閃,「沒什麼。」
她總不可能告訴他,自己被左宵默嚇壞了吧?
「走吧,天色不早了,回家休息。」取下衣架上的黑色外套,攏在胳膊上,凌小昔率先離開包廂,白小林惋惜地看了一眼被她遺棄的那束火紅的玫瑰花,本來還以為女孩子都會喜歡這種東西,沒想到,自己的一番心意算是白費了。
他搖了搖頭,小跑著跟上凌小昔的腳步,「我送你回去吧。」
「這是你的紳士風度嗎?」凌小昔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問道。
白小林笑吟吟地點頭,紳士地替她拉開車門:「請吧。」
凌小昔沒有拒絕他的好意,鑽進車廂,跑車迅速啟動,車窗外的夜景飛速的倒退,猶如走馬花燈,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本來今天就想我們兩個人一起吃飯的。」白小林一邊注意著路況,一邊幽幽地說道,「沒想到姐夫也那麼巧會去那間餐廳吃飯。」
巧合嗎?凌小昔眼眸微微一閃,嘴角的笑加深了幾分,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有如此巧合的事,她在來的路上一直有注意後方那輛蘭博基尼,左宵默分明是跟蹤著他們趕過去的。
只是,他是為了什麼呢?怕自己勾引白小林?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凌小昔始終猜不透左宵默的想法,思索了一陣便放棄了,不管怎麼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跑車在公寓樓下停穩,白小林轉過頭來,輕聲問道:「要我送你上去嗎?」
「免了,」凌小昔做了個拒絕的動作,拉開車門,站在花園中,朝著白小林揮手道別。
「記得你答應過我,明天要陪我一起去參加百凱閱的慶典的,別忘了。」離開時,白小林還不忘提醒她一句,唯恐凌小昔會忘了答應自己的事。
目送跑車消失在街道上,凌小昔才拖著疲憊的身體緩慢地上樓,打開房門,整個人癱軟的窩在沙發中,閉眼小憩。
「叮鈴鈴——」手機忽然在安靜的房間裡響了起來,她閉著眼睛一隻手在四周摸索著,半天才找到了自己的電話。
「喂?」略顯疲憊的聲音,滑出她的唇齒。
「你最近和白家的人走得很近。」冰冷的聲線從聽筒裡傳出,這是凌小昔五年來最為熟悉的聲音,是面具男!
他怎麼會忽然給自己打電話?雙眼驀地睜開,漆黑的房間裡,她的眸光陰鷙、冷冽,「你想說什麼?」
「白小林會是一個好的棋子,幹得不錯。」面具男五年來幾乎沒誇過凌小昔一次,這一句不錯,讓凌小昔的心窩頓時綻放出一股喜悅的感覺,她微微一笑:「這只是開始。」
「希望你沒有忘記五年前你在我面前說的話。」話音剛落,通話便卡嚓一聲被無情的掐斷,凌小昔看著顯示通話結束的手機,無奈地聳聳肩,隨手將電話拋到一邊。
看來面具男一直在注意著她的動靜,凌小昔抿唇一笑,起身走入浴室,很快,浴室裡就傳出了讓人浮想聯翩的水聲,毛玻璃上,隱隱能夠看到一道曼妙的人影。
第二天,濃濃的白霧籠罩著這座繁華的都市,凌小昔動手做了一份簡單的早餐,手裡翻看著最新的報紙,然後驅車趕赴華天公司,前台曖昧地朝她露出了一個笑臉,自從昨天的表白事件發生後,凌小昔走到哪兒,都能接受到這樣的眼神。
「rose,幫我接邵氏的電話,我有事要和他們商洽。」剛進辦公室,凌小昔就用內線電話向rose吩咐道,左氏的項目已經進入了最後的宣傳期,只要敲定展覽商場,這次的合作就算是成功了百分之八十。
rose恭敬地應了一聲,立刻調查邵氏的電話,為凌小昔做著牽線搭橋的工作。
「總經理,邵氏的負責人說因為他們的太子爺近期即將回國接手公司,所以一切合作項目,都要等到太子爺回來後,才會進入正規流程。」rose一板一眼的匯報道。
邵氏太子爺?
凌小昔眼眸微微一暗,像是想到了什麼事,神色略顯恍惚。
「總經理?」rose再度喚了一聲,不明白總經理怎麼會忽然走神,
「嗯,幫我記錄下邵氏太子爺回國的時間,我們必須要拿下這塊地下商城。」凌小昔堅決地說道,眸光銳利,整個人散發著一股鋒芒畢露的銳氣。
rose立即點頭,「我知道了,會時刻留意邵氏的動靜,一有消息馬上通知您。」
「另外,今天準備一下,陪我出席一個慶典。」凌小昔忽然想起白小林讓她作為女伴,出席百凱閱的六十週年慶典的事,沉聲吩咐道。
「啊?什麼慶典?」rose驚喜地問道,上次的慈善晚宴,這次是慶典,他忽然間覺得自己在畢業後選擇進入華天,是如此正確的決定!
「百凱閱的六十週年慶典。」凌小昔淡漠地說道。
「百凱閱?」rose眼眸一亮,那表情彷彿被天大的餡餅砸中,分外可愛,「就是白家的那個百凱閱?」
天啊,她有生之年居然能出現在百凱閱的週年慶典中,rose的心跳頓時快得猶如擂鼓,她握緊了拳頭,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看得凌小昔連連搖頭。
「你去做下準備,晚上會有車來接我們。」凌小昔吩咐道,然後順手將幾份處理好的文件遞給rose讓她送到各個部門。
夕陽西下,晚霞的餘暉為這個都市添上了一層五彩斑斕的色彩,六點整,白小林的電話準時的打來,凌小昔立即收拾好手裡的工作,準備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