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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9. 陷害 文 / 肆意。

    謝霜雲的院子離正院很近,走了幾步就到了。

    院落裡頭種了好幾顆梅子樹,紅梅燦爛的開了一整個院落。

    嬋衣被謝霜雲和朱瑿拉著在前頭走,微風輕動,將她頭上綴著的穗子吹的翻飛,隱約露出修長的脖子來,顯得十分好看。

    顧曼曼眼睛一轉,指著地上一截樹枝驚聲叫了一聲,「啊,有蛇!」

    夏嫻衣在後頭走著,聽到她的叫聲慌的手指一抖,剛剛折好的梅花枝落到了地上。

    在顧曼曼旁邊的衛斕月卻是嚇了一跳,直往顧曼曼身後躲,不停的叫嚷:「哪裡有蛇,哪裡有蛇?」

    聽到喊聲,前頭走的嬋衣回過頭去看顧曼曼,眉頭挑了挑,心中感到有些奇怪,謝霜雲的院子裡頭怎麼可能會有蛇呢?

    現在又是數九寒天的,即便是有蛇,也不會在這個時候竄出來。

    在一旁伺候各小姐剪花枝的張婆子簡直有些無語,這個顧小姐是腦子不好還是眼神不靈光,指著地上的枯樹枝喊蛇,還把旁邊的人嚇了一跳。

    張婆子忍不住道了句:「顧小姐,那是樹枝,不是蛇,我們小姐的院子裡收拾的乾淨,是不會有那些玩意的,您且放心賞花便是。」

    顧曼曼訕笑了一聲:「原來是我看錯了。」

    她說著幾步上前將朱瑿擠開,挽著嬋衣的手道,「真是害怕,我小時候在莊子上頭住過一段日子,常聽人說起這些花枝下頭竄著好多的蛇,我就不敢去外頭折花了,一直到現在我心裡頭還記著這樣的事。」

    嬋衣心中不快,正對上顧曼曼那雙滑膩的眼睛時,意外的看到裡面藏著的,跟毒蛇相比也不遑多讓的兇惡,讓她無來由的心中一冷,用話岔開她的話。

    「那時候顧姐姐多大?恐怕是家裡大人怕你出去玩,哄騙你的。」

    謝霜雲因聽了自家兄長說的話,再加上原本就不喜歡顧曼曼這樣滑溜的女子,故而對她淡淡的,看到朱瑿被顧曼曼擠開,謝霜雲立刻就想訓斥顧曼曼。

    朱瑿伸手將她拽過來,搖了搖頭,謝霜雲扁了扁嘴,瞪了顧曼曼一眼,一手拉著朱瑿一手拉著嬋衣,快速的往前走。

    嬋衣卻被顧曼曼拖住,跟不上謝霜雲的腳步,一旁的衛斕月順勢將謝霜雲擠開,挽住嬋衣另外一隻手。

    顧曼曼道:「我後來長大了才發現自己被騙了,」說著又笑道:「霜雲姐姐院子裡頭的紅梅可真好看,我看著就想起一個典故來。」

    衛斕月問道:「是什麼典故?」

    顧曼曼看了看嬋衣,又看了看回過頭來瞪著她的謝霜雲,對她露出個挑釁的笑容,似乎是示意自己得到了她喜歡的東西一般。

    謝霜雲真想對天翻一個白眼,拉著朱瑿徑直往前走。

    就聽顧曼曼笑道:「前朝的陳夫人與花蕊郡主就是在梅花樹下頭換釵義結金蘭,做了一輩子的好姐妹,陳夫人那個時候遇難了,花蕊郡主不顧自身安危去救她,現在人們提起來還津津樂道。」

    衛斕月道:「這個典故我聽說過呢,還被編進了戲中,叫《金蘭動》說的就是陳夫人跟花蕊郡主的生平呢。」

    顧曼曼點頭,看著嬋衣,語有深意的道:「不瞞妹妹,我打小就喜歡聽這些奇女子的傳奇,剛才看到了梅花就想到了這個故事,一時出神,才會將那樹枝看錯成蛇,反倒是讓各位妹妹見笑了。」

    這個顧曼曼越湊越近,一副十分親暱的模樣,讓嬋衣十分不舒服。

    而在她們身後走的嫻衣更是好大的不痛快,冷冷看著嬋衣,恨不得將她身上瞪出個窟窿。

    嬋衣忍住心中的不悅,笑著道:「這也是難免的,我也時常會看走眼。」

    顧曼曼嘴裡說著:「也不知妹妹平日裡都看些什麼書。」

    嬋衣只覺得自己對上她有些頭疼,回道:「祖母給請了女先生,教了女四書來讀,平日沒事就看看《女訓》。」

    顧曼曼嘴裡驚呼:「那也太無趣了,你可知道崔鶯鶯的故事?」

    嬋衣看了顧曼曼一眼,這個顧曼曼把自己當成十一歲的娃娃了。

    張生,崔鶯鶯,不就是一出西廂記麼,顧曼曼話裡有話,莫非是意有所指?

    嬋衣微微一笑道:「不知呢,不過我們如果再慢一些,好花兒都要讓表姐折了。」

    顧曼曼見她這般油鹽不進,也有些惱火,但想到自家兄長的囑咐,又不能對她發脾氣,索性拖長了音調道:「霜雲姐姐,你可走慢一些,我們在後頭都跟不上你了!」

    謝霜雲懶得理會她,越走越快,眼見就要溜到暖房裡頭去了,顧曼曼拉著嬋衣停下腳步。

    衛斕月在她們身旁正好擋住了嬋衣的視線。

    嬋衣眉頭皺起,她們想要幹什麼?

    就見到顧曼曼從頭髮上取下來一支髮釵,看著嬋衣:「今兒跟妹妹一見如故,就想著跟妹妹換釵義結金蘭,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嬋衣的視線落到她取下的髮釵上頭,那是一支通體碧玉的髮釵,看起來異常華貴,嬋衣直覺這不是什麼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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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想了想拒絕道:「顧姐姐有心了,可我頭髮上卻是沒有能取下來的髮釵呢,這事兒以後再說吧。」

    顧曼曼笑了,「那妹妹拿著姐姐這根髮釵,等到回府了,再將自己的髮釵送來便是了。」

    嬋衣挑眉,看她這副樣子,是一定要與自己換釵的了。

    可有什麼理由,能夠讓這個國公府的小姐一定要這樣抬舉自己的地方呢?

    嫻衣在後頭看的怒火中燒,一把將手中剩餘的花枝也扔到了地上。

    轉身往回走,琉月跟在身旁勸道:「小姐,您一個人回去,怕臉面上不好看。」

    嫻衣冷冷道:「我若再看下去,就不止是臉面上頭不好看了!」

    嫻衣走到一半,正遇上過來找嬋衣的蕭清,蕭清見她臉色不好,問了句:「你怎麼了?」

    嫻衣抬頭一看是蕭清,哼了一聲再不多言。

    而這頭顧曼曼卻硬是要將碧玉釵塞給嬋衣。

    嬋衣急忙縮手,一下也不肯碰那支釵,顧曼曼使勁塞,嬋衣用力躲,就聽「吧嗒」一聲,碧玉釵落地,瞬間摔成了兩截。

    顧曼曼指著嬋衣怒道:「你不要便不要,為何要把我的釵摔斷?」

    伸手一個耳光就往嬋衣的臉上扇過去。

    嬋衣還愣神的看著地上摔成兩截的碧玉釵,心中大感奇怪,一時沒反應過來。

    眼見顧曼曼的手掌帶著冷風就要打到她的臉上。

    頃刻間,被一隻指骨修長的手一把抓住。

    「你在別人家動手打人,不太好吧。」

    冷冷清清的聲音,傳進耳朵裡卻是異常熟悉。

    嬋衣抬眼一看,喜悅之情溢出,叫了聲:「清姐姐,你來了。」

    蕭清點點頭,衝她笑了笑。

    顧曼曼卻大聲哭號了起來,「你們欺負人!將我的釵摔了,還要動手打我不成?」

    嬋衣蹙起眉頭,她這才明白過來顧曼曼的意思,不由的惱怒道:「你們打的好主意,我不肯換釵,就把釵摔了賴在我的頭上,我哪裡得罪過你們了?你們要這樣陷害我?」

    「我陷害你?」顧曼曼冷哼一聲,「我那般喜歡的髮釵,我拿來陷害你?你不看看你是什麼東西,也配我去陷害你?」

    衛斕月在一旁拽住嬋衣的衣襟就往正院走,邊走邊道:「那我們去讓各位夫人們評評理,看看到底是誰對誰錯!」

    嬋衣用力推她,沒推開,眼中冒火,「你們不怕丟臉那就去找各位夫人評評理好了。」

    蕭清一把拽開衛斕月的還抓著嬋衣的手,冷冷道了句:「莫要拉拉扯扯的。」

    前頭的朱瑿跟謝霜雲回頭就看到她們拉拉扯扯的往正院方向去了,忙跟上去。

    到了正院,幾位太夫人、夫人都聚在屋子裡頭,有圍著桌子說話兒的,也有三三兩兩打吊牌的。

    見到幾個姑娘進來,尤其是寧國公家的小姐臉上還掛著淚珠,不由的停下來,看著她們。

    就見顧曼曼一頭扎進寧國公夫人的懷裡,哭訴道:「母親,夏嬋衣將我的碧玉釵摔了,還要動手打我!」

    寧國公夫人一聽,立即火冒三丈的看向嬋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衛斕月在一旁指著夏嬋衣,聲音之中帶著驚嚇跟委屈:「她纏著曼曼姐要跟曼曼姐換釵義結金蘭,曼曼姐不忍落了她的面子,就把頭上的碧玉釵拿下來跟她換釵,可她卻不肯將她自己的髮釵拿出來,硬要昧了曼曼姐的碧玉釵,曼曼姐不肯,她就將釵摔了,曼曼姐氣的指著她質問她為何要摔自己的髮釵,蕭小姐過來就將曼曼姐的腕子抓住,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我們都嚇著了,才說來正院讓各位夫人評評理。」

    在正廳之中的夫人們詫異的看著嬋衣,眼中的目光透著股子輕蔑。

    果然是小家小戶出來的,透著股子小氣勁兒。

    人家國公府小姐頭上的什麼都稀罕。

    還使了這樣下作的手段去奪。

    害的人家小姐到現在還哭的抽抽噎噎的。

    真是上不得檯面。

    嬋衣心中冷冷笑了。

    她就說這兩家無論是家世也好出身也好都比自己要強很多,怎麼會忽然之間就對自己熱情起來,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她。

    會哭的孩子招人疼,看眼前這樣的情況,幾位太夫人、夫人的心都偏向了顧曼曼那裡。

    顧曼曼果真是如同傳聞中一般歹毒,她根本就不是想要與自己換釵,而是想毀了自己的名譽。

    她看了看在寧國公夫人懷裡抬頭,彎著嘴角譏諷的看著自己的顧曼曼,心中一冷。

    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會哭,別人也是會哭的,而且比你要哭的好看。

    嬋衣淚盈於睫,分明是受了冤枉,卻依然抿著嘴角,委屈的看著寧國公夫人懷裡的顧曼曼,一臉的不敢相信,眼淚順著臉頰一顆一顆的滑落下來,聲音之中帶著

    著女孩兒特有的怯怯之色。

    「顧小姐,我這才第一次與你見面,不知道什麼地方得罪了你,你要用這樣的法子來陷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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