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個混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再胡謅,小心爺敲你了啊!」
老爺子的心意雖已明,卻不過只是暗示罷了,哪可能公開出來,老十四本身其實並不曾看透這一點,而是從陸純彥的分析中得知,至於是否屬實麼,老十四以為應是如此,可與此同時,老十四也很清楚此事斷然不能公開談論,否則的話,老爺子那頭不單不會認賬,反倒會對此案下重手,沒旁的,老爺子就是個好面子之人,儘管不願多事,可一旦真來了事,老爺子也一準不會手軟,這一點,老十四可是清楚得很,又怎敢真讓弘晴跑去跟老爺子對質的,這不,大冷的天,老十四愣是被憋出了一頭的冷汗,偏生又發作不得,也就只能是佯怒地笑罵了一聲,算是將先前的話題暫且揭過了事。
「十四叔,您這說的都是甚啊,小侄怎地越聽越是糊塗了,難不成小侄去請皇瑪法澄清謠言反倒有不是處了?」
老十四要退縮,弘晴卻不想放過這等搶佔上風的大好機會,這便作出了副委屈無比的樣子,一攤手,滿臉無奈狀地扯了一句道。
「得得得,爺不跟你扯這些了,直接說罷,你小子到底要將此案審到何時?」
這麼些年來,老十四跟弘晴打過的交道也不知有多少回了,就從沒一次能佔到便宜的,這令老十四每一想起,便忍不住牙根發癢,今兒個一番試探下來,果不其然地又被弘晴拿住了節奏,眼瞅著情形不利,老十四可就沒再跟弘晴繞彎子的心思了,索性拉下了臉來,直截了當地刨根問底了起來。
呵,這廝看來是真急了,有趣!
這一見老十四氣急敗壞的樣子,弘晴的心中立馬滾過了一陣好笑,不過麼,卻並未帶到臉上來,而是眉頭微皺地看著老十四,雙唇緊閉,絲毫沒半點回答老十四此問的意思。
「嘿,得,算爺多嘴了,不說拉倒,來,喝酒,喝酒!」
弘晴這等明顯不悅的姿態一出,老十四的心弦立馬便是一緊,沒旁的,這當口上,他老十四可是有求於人的,萬一要是將彼此的關係搞砸了,那後頭的事兒可就難有個商榷處了,倘若弘晴真要一意孤行,刑部不被翻個底朝天才怪了,而這,顯然不是老十四所能承受之重,無奈之下,老十四隻好自說自話地扯了一句,打算先緩和一下氣氛再做計較了。
「十四叔明鑒,小侄其實真心不想審此案的,唉,不瞞十四叔,小侄工部的事兒還都忙不過來呢,哪有甚心思胡整旁的事兒啊,可十六叔找上了門來,說是被小人構陷了去,小侄自是不能坐視不理,若不然,豈不叫人看了笑話去,得,就這麼一接手,還真就放不下了,唉,麻煩啊!」
弘晴默默地端起酒碗,陪著老十四幹了一回之後,這才滿臉苦澀地搖了搖頭,感慨了一番,話語裡已是微透著打算早些結案之意思。
「嘿,麻煩皆因人自找,也就你小子能折騰,爺還真就沒見你小子有消停的時候,呸,你小子就一大鬧天宮的猢猻兒!」
先前死命逼問都沒見弘晴給個答覆,這會兒老十四已是暫時不想問了,弘晴居然就說了,這等情形一出,老十四自不免犯起了嘀咕,儘管聽懂了弘晴話裡潛藏的意思,卻並不敢輕易去接那個茬,而是斜眼看著弘晴,沒好聲氣地便罵了一嗓子。
「呵呵,十四叔這話酸啊,罷了,小侄就當十四叔這是在誇小侄了,受之無愧矣,哈哈哈……」
老十四這話雖是醋意十足,可說的還真就是實情,自打弘晴穿越來了這個朝代,還真就不曾消停過,不管是不是他挑起的事兒,最終總是鬧得個天翻地覆,一念及此,弘晴自己都覺得有些說不過去,當然了,歉意啥的那是斷然不會有的,得意之情倒是不老少,笑將起來自也就格外的爽利。
「你個混小子,說你胖,你倒還真就喘上了,少跟你窮得意,今個兒不給爺一個交待,看爺不灌死你!」
弘晴這麼一得意,老十四的牙根當即又發癢了起來,可也拿弘晴沒轍,也就只能是悻悻然地罵了一句道。
「交待?呵呵,小侄倒是無須交待,十六叔那頭才須得有個交待,就不知十四叔可有誠心否?」
既已在氣勢上佔了上風,趁熱打鐵自也就是必然之事,弘晴對此可是拿捏得極為的到位,順著老十四的話頭便意味深長地點出了主題。
「誠心?嘿,你小子少要試探了,說罷,都要的是甚?先說好了,合情合理的,啥都好談,若是獅子大開口,那就兩免了!」
老十四擔心的只是弘晴不依不饒,至於代價啥的麼,老十四倒是不介意給上一些的,不過麼,還真怕弘晴就地起價不止,這便將醜話都說在了前頭。
「呵呵,說來也沒啥,十六叔到了刑部都快半年了,居然還會被一牢婆子給坑了去,足見手下沒人使喚確是不行啊,這不,十六叔都跟小侄抱怨過幾回了,說是若能在刑部有三郎中、五員外郎、十來主事的,啥事兒也有個商榷之處不是?嘿,小侄是沒那個能耐的,就只能請十四叔代為成全一二了。」
弘晴這會兒手握生殺予奪之大權,又狠狠地壓制住了老十四的氣勢,哪可能會有甚客氣可言的,嘻嘻哈哈間便已是開出了個天價。
「你……」
弘晴這話一出,老十四當即便是一陣火大,沒旁的,刑部雖說是八爺一手遮天之處,可並不意味著刑部上上下下都是八爺的人,實際上,刑部三十六郎中、八十一員外郎、一百二十主事中,八爺真正能掌握的不過半數而已,其餘的不是中立之官員便是諸阿哥之門下,旁的不說,三爺在刑部也安插了幾個人,當然了,那都是弘晴上一回敲詐之所得,此番若是再讓弘晴又得了手,刑部的根基怕都要出現動搖了,這顯然是超出了老十四所能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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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之範圍,壓根兒就用不著去問八爺,老十四自己就可以否決了去,只是好不容易才等到弘晴肯談判,老十四罵人的話還真就不好說出口來,也就只是面色猙獰地怒視著弘晴,那架勢就宛若打算將弘晴撕咬成碎片一般。
「呵。」
面對著老十四的滔天怒火,弘晴壓根兒就不為所動,也就只是淡然地笑了笑,擺出了副無所謂的姿態。
「就一郎中、兩主事,多了沒有!」
老十四怒歸怒,可卻是拿弘晴一點辦法都沒有,無奈之下,也就只能氣惱萬分地開出了個價碼。
「呵呵。」
老十四開出的這麼個價碼簡直就是在打發叫花子,弘晴又豈可能會滿意,不過麼,弘晴也沒打算出言反駁,僅僅只是風輕雲淡地笑著。
「你個混賬小子,算爺怕你了,一郎中,三主事,最多再加一員外郎,再不成,一拍兩散去毬好了!」
眼瞅著弘晴那副「慾求不滿」的樣子,老十四實在是火冒三丈,真恨不得將弘晴狂揍上一番的,可惜想歸想,做卻是半點可能皆無,沒奈何,只好咬著牙將最後的底限搬了出來。
「十四叔,話不能這麼說罷,十六叔到底是您的弟弟,您多多幫襯著些也是該當的不是?要不,就再加一員外郎、兩主事的?好事終歸須得成雙么。」
討價還價麼,就跟菜市場買大白菜是一個道理,沒啥不好意思之說,弘晴可沒打算就這麼輕易便讓八爺一方過了關去,不將其一把打疼了,後頭一准還能生出不少的事端來,與其到時候被動招架,倒不若此際來個趁火打劫的。
「面談,刑部那頭是斷然不可能再有甚缺可安置的了,若是晴哥兒需要,中央銀行那頭倒是可以商量,不多,擠出兩郎中還是辦得到的,就怕晴哥兒不敢接啊。」
老十四斬釘截鐵地拒絕了弘晴的提議,反過來倒是激了弘晴一把。
「十四叔誤會了,小侄可沒甚人手要安插的,不過是想幫著十六叔一把而已,若是不成,那也就算了去好了,小侄不勉強。」
中央銀行的職位當然誘人,若是可能的話,弘晴自然是想吃將下來,不過麼,想歸想,做卻是不可能這麼做了去,真要是弘晴敢貪,那一准要犯了老爺子的大忌,道理很簡單,就是一平衡問題,撬八爺的牆角,老爺子可以允許,可跑去不相干的中央銀行動手腳,那就是找死,弘晴自不會傻到那般地步,沒見當初從山西回來,在整個中央銀行唾手可得的情形下,弘晴都毫不猶豫地放棄了,這會兒又怎可能會受老十四之所激的。
「再多一主事,沒了!」
這一見弘晴死不鬆口,老十四的眼珠子都紅了,恨恨地長出了口大氣,給出了最後的價碼。
「成,十四叔怎麼說怎麼好,但凡能幫著十六叔的,那便是好事來著。」
弘晴只一看便知差不多已到了八爺一方所能接受的底限,自也就沒再多作催逼,而是很爽快地一擊掌,就此將事情敲定了下來。
「哼,你小子倒是爽快了,爺卻是煩著呢,說罷,天牢的案子,你小子打算何時結了案?」
一聽弘晴終於鬆了口,老十四緊繃著的心弦立馬便是一鬆,不過麼,卻並未大意了去,而是緊趕著便又回到了最緊要的主題上。
「天牢莫非還有甚案子麼?」
弘晴並未直接回答老十四的問題,而是作出了副莫名驚詫的樣子,狐疑地反問了一句道。
「嗯?呵呵,沒,哪能呢,來,喝酒,喝酒!」
弘晴這話雖是反問得蹊蹺,可意思卻是表達得很清楚了,老十四顯然沒料到弘晴會這般好說話,先是一愣,旋即便反應了過來,緊趕著便打了個哈哈,端起了酒碗,與弘晴接著暢飲了起來,一切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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