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治,京都周邊的一座小城,也是從奈良通往京都的要道,城外有河,名為宇治川,時值隆冬,河水枯竭,不甚寬的河面上早已凍得結實,人馬自可通行無礙,往年間,每逢此等時分,便有不少的商賈滿載各色貨物,從關東經此地往京都等地而去,可眼下正值戰亂,此地早已是人煙稀少,沿河兩岸一派的死寂與蕭條,唯有宇治川東岸處有著一小隊騎兵在緩慢策馬而行著,看衣著,赫然是一隊清軍騎哨,人不多,也就僅僅只是一支十人小隊而已,為首的是一名年輕的把總,頂盔下是一張英挺的臉龐,看起來不過二十五、六,這人正是張淼。
張淼,誠親王府侍衛出身,山東濟州人氏,本是李敏行的徒弟,後隨李敏行一道進了誠親王府,隨侍弘晴七年,去歲剛外放了新軍把總,因極擅騎術,得以入了騎營為官,今兒個乃是常規巡視,並無甚緊要之任務,正因為此,張淼其實放鬆得很,領著一眾手下沿河行了一段,便即率部向奈良方向哨探前行,一路說笑無忌,倒也輕鬆爽利得很。
都是年輕人,能談的事兒說穿了就兩樣,一是眼下的戰事,這個麼,倒是沒啥好說的,誰也不清楚接下來的戰究竟會打成何等模樣,也就只能是胡亂猜測一氣罷了,至於第二呢,自然就是女人了,尤其是東瀛女人,左右營裡並不禁止玩東瀛女人,只要不帶回營中,愛怎麼折騰便怎麼折騰,一眾官兵們都是血氣方剛之輩,在海上又憋了兩個來月,一旦放開了,自是都耍得歡快,這會兒說將起來,自也就一個比一個得意,就差沒將自個兒吹成一夜七次郎了。
「淼哥快看,左前方有騎兵!」
一眾人等正自嘻嘻哈哈地談笑無忌間,卻聽一名騎兵突然手指著左前方,高聲驚呼了起來。
「是倭狗,準備戰鬥!」
張淼的眼神好,順著那名騎兵的手勢望將過去,立馬便看出了疾馳而來的一隊騎兵乃是倭國的騎哨,看規模也不過就是三十人上下,應當是哨探小隊,面色立馬便是一沉,一揚手,發出了警訊。
「是支那人,兒郎們,上,殺光他們!」
就在張淼等人發現了倭國哨探騎兵小隊的同時,疾馳而來的倭國哨探們也看到了正策馬緩行著的清軍騎兵小隊,這一見己方的兵力是清軍的三倍,為首的那名倭國武士眼中立馬閃爍著嗜血的光芒,大吼了一聲,率部便嗷嗷直叫地向清軍騎兵小隊衝殺了過去。
「舉槍,瞄準,開火!」
大清素來以弓馬立國,最重視的便是騎軍的建設,此番東征之際,雖限於運載能力的問題,所攜帶來的騎兵並不算多,可裝備卻是精良得很,人手一支騎槍,一支左輪手槍,子彈帶末端的彈囊處還插有長柄手榴彈五枚,另配有精鋼打造的馬刀一柄,身穿輕甲,可謂是武裝到了牙齒,毫無疑問,有著如此多先進武器之助力,張淼自是不怎麼將人多勢眾的對手放在眼中,一邊喝令手下擺開一字橫陣,一邊冷冷地觀察著倭國騎兵的一舉一動,待得倭國騎兵小隊已衝到了離己方不足百步的距離上之際,張淼方才不慌不忙地下達了作戰命令。
「呯、呯、呯……」
能隨軍遠征的大清騎兵可都是全騎軍兩千多人裡挑出來的精銳,個頂個的好手,年餘的訓練下來,按操典行事早已是深入了骨子裡去了,饒是一眾倭國騎兵嘶吼得凶悍無比,眾官兵們也不為所動,隨著張淼的指令,嫻熟無比地舉槍射擊,瞬間便將衝在最前方的倭國騎兵射倒了五人,登時便令倭國騎兵小隊的衝鋒勢頭為之一窒。
「不要亂,沖,接著沖,殺上去!」
倭國騎兵指揮官是個絡腮鬍的壯漢,名叫西村壽行,乃是老中德川一行手下的馬回眾(倭國官名),自是曾聽聞過清軍火器的犀利,可聽說過歸聽說過,真到遇上了,還是不免大吃了一驚,但卻不想就此退縮,反倒是更想將張淼一行拿下,以獲取那些威力巨大的火器,這便一揚刀,高呼了一聲,將身子緊緊地貼在馬背上,呼嘯著繼續向前狂衝不止。
「收槍,出刀,跟我來,衝!」
眼瞅著倭國騎兵還在拚力前衝,張淼可就火了,一把抽出腰間懸掛著的馬刀,高呼了一聲,一抖馬韁繩,率先發動了反衝鋒。
「殺!」
「殺!」
……
雙方都是久經訓練的騎兵,騎術自然都不錯,短短八十餘步的距離也就是一閃而過罷了,瞬息間,兩支騎兵小隊便有若兩支利刃般地撞擊在了一起,馬刀與武士刀劈砍連連,人吼馬嘶間,鮮血飛濺,僅僅一個照面的對衝下來,倭國騎兵已被接連劈殺了六人,而反觀兵力處於劣勢的清軍騎兵卻僅有一人戰死當場,毫無疑問,彼此間的技戰術能力有著不小的差距在。
「八嘎,都拿出勇氣來,不要丟了我們江戶軍的臉,給我衝!」
西村壽行身為馬回眾,戰力自是相當的不俗,先前就是他斬殺了一名清軍騎兵,可一見己方在握有絕對兵力優勢的情況下,居然在對沖中戰死了六人,登時便怒了,揮舞著手中帶血的武士刀,怒吼連連地再次率部發起了衝鋒。
「狗東西,還敢來,弟兄們,跟上,殺光這幫倭狗!」
這一見西村壽行還敢殺來,張淼可就怒了,一揚馬刀,衝著西村壽行便衝殺了過去,一眾清軍騎兵見狀,自是都不甘落後,紛紛嘶吼著跟在了張淼的身後,於行進間,動作嫻熟地組成了個三角突擊陣,氣勢如虹般地便朝倭國騎兵小隊衝殺了過去。
「殺!」
「死!」
……
正如西村壽行盯上了張淼這個清軍指揮官一般,張淼也盯上了西村壽行,此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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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鋒中,二人可是鑼對鑼,鼓對鼓地撞在了一起,就在兩馬即將交錯之際,二人幾乎同時放聲大吼,雙刀同時揮擊而出。
「噗嗤!」
西村壽行一向以出刀快而聞名,一刀劈出,當真疾若閃電,直接衝著張淼的脖頸便去了,可卻萬萬沒想到張淼在出刀的同時,腰突然一躬,西村壽行的刀貼著張淼的頂盔便滑了過去,還沒等他做出應變,張淼的刀已是毫不客氣地從其脖子處一掠而過,但聽一聲悶響過後,西村壽行的腦袋當即便滾落了馬下,鮮血有若噴泉般從斷茬處狂噴而出,直衝上了丈許高,而後飄飄灑灑地落了一地,其無頭的屍身接連晃動了數下之後,這才不甘地跌倒在了塵埃之中。
「追上去,殺光這幫蟊賊!」
雙方第二次對衝下來,清軍只有兩人受了傷,一人手臂處被刀鋒的末端劃了一下,血如泉湧,另一人則是臉上被刀鋒拉出了個口子,都算不得重傷,而倭國騎軍則再次吃了大虧,不單西村壽行這個主官戰死,更有四名騎士倒在了清軍的刀鋒之下,餘者見狀,再無一絲戰心可言,哪還敢回頭找清軍再戰,頭也不回地便沿著來路狂逃了去,一見及此,張淼如何肯依,呼嘯了一聲,率部便緊追了上去。
「撤,快撤!」
宇治屬於山區與關西平原之間的交界處,地勢相對平坦,可還是有著不少的低矮丘陵,只不過這些丘陵的高度極低,坡度也小,對於騎兵來說,幾乎無甚阻礙,雙方這一逃一追之下,便是數里之地,騎術精良的大清騎兵全力發動之下,速度自是比倭國騎兵要快出了一籌,哪怕起步較慢,也很快便已是追了個首尾相連,堪堪就要趕上倭國騎兵之際,卻不曾想剛衝上一座低矮的小山包,便見無數大軍正在高速行軍而來,張淼被嚇了一大跳之餘,自是不敢再去追擊那些亡命狂飆的倭國騎兵,緊趕著一擰馬首,率部便向來路狂奔不已。
「八嘎,給我上,不得放走一人!」
急行軍而來的正是德川一行所率領的三萬先鋒大軍,這一見自己手下的偵查騎兵小隊居然被清軍追殺得如此之慘,德川一行當即便怒了,一揮手,高聲下了令,旋即便見數百名倭國騎兵蜂擁而出,有若潮水般地向張淼等人追殺了過去。
「將軍,東岸有情況!」
宇治城的城門樓內,遠征軍副將秋山正悠閒地躺在一張搖椅上,雙目微閉地哼著小曲,正自樂呵間,冷不丁卻見一名哨兵有若旋風般地闖了進來,高聲地稟報了一句道。
「嗯?」
一聽此言,秋山自是不敢大意了去,忙不迭地挺身而起,顧不得多問,疾步便衝到了城碟處,舉起手中的單筒望遠鏡,朝著煙塵起處只一看,面色瞬間便陰沉了下來。
「吹號,全軍進入緊急戰備!」
秋山是前日率部攻下的宇治城,昨日又連夜搶修了各種戰備設施,本以為能好生休整上兩日的,卻沒想到倭國大軍如此快便趕到了,心頭自不免有些發沉,但卻不敢稍有遷延,趕忙一揮手,高聲下達了作戰命令。
「嗚,嗚嗚,嗚嗚嗚……」
秋山的將令一下,自有傳令兵吹響了緊急集合的號角,隨著淒厲的號角聲響起,正在城中休整的清軍各部自是不敢有絲毫的耽擱,紛紛持槍在手,如飛一般地從各處軍營衝了出來,整隊一畢,魚貫著便出了城門,向宇治川西岸的預設陣地趕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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