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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1章 老十六受刑 文 / 鳳鳴岐山

    宗人府,管轄天家宗室子弟的專門機構,聽起來威風八面,其實就是個閒散宗室子弟養老的地兒,內裡供著的王爺、貝勒不少,可活計卻並不算多,往日裡也就一清閒衙門罷了,地兒就在工部的隔壁,然則相比於工部的熙熙攘攘而言,宗人府衙門只能用門可羅雀來形容,可今兒個的宗人府卻是熱鬧非常,不為別的,只因太子親自押解犯了事的老十六來宗人府發落,一眾閒散慣了的親王貝勒們自是全都聚齊了,不僅如此,衙門外還擠著不少看熱鬧的大小官吏們,國人圍觀之熱情顯然是種了不得的國粹,古今如一也。

    「堂下所跪何人?」

    宗人府宗令莊親王愛新覺羅?博果鐸,皇太極第五子愛新覺羅?碩塞之長子,與康熙老爺子份屬同輩,年居長,是為今上之堂兄,乃所有宗室中位份最高者,因無子息,故無慾無求,生性嚴苛,宗室子弟皆畏之如虎,此際高坐大堂之上,面色黑沉得嚇人,問話之聲更是寒意逼人,不止是老十六心驚膽戰,便是連陪坐在側的太子也為之面色一變。

    「愛、愛新覺羅?胤祿。」

    老十六儘管素來膽子肥,可畢竟年少,從未經歷過這等陣仗,此際被博果鐸這麼一問,心不由地便慌了,吶吶了良久,方才結結巴巴地應了一聲。

    「本官問你,康熙四十二年九月初四午時,你身在何處,又在做些甚事,說!」

    博果鐸擔當宗人府宗令已是有近二十年的光景了,對審案一道自是熟稔得很,壓根兒就沒給老十六留下喘息的空擋,沒等老十六回過神來,就見博果鐸抓起驚堂木,猛地便是一拍,聲調陡然一高,厲聲斷喝了一嗓子。

    「我沒有,我是,我是……」

    老十六到底是少不更事,被這麼突如其來的驚堂之聲一震,整個人都軟癱了去,腦筋也成了一團的漿糊,結結巴巴地想要解釋,卻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完毬了,老十六心已亂,這案子注定要被吃得個死死地,小屁股怕是要遭劫了,天可憐見的!

    別看弘晴是貝子,又是王府世子,眼下還有著工部的差使在身,在外頭滿算是一號人物的,可在宗人府這麼個王爺、貝勒扎堆的地兒,真就沒弘晴說事的地兒,這不,連大堂都上不去,只能跟著一眾看熱鬧的官吏們一道站在衙門口,好在圍觀眾人都知其身份了得,卻也不敢胡亂擠到其身邊,倒是能輕鬆站在最前頭,自是能將堂上所有情形盡皆收入眼底,此際一見老十六已是完全亂了分寸,心頓時涼了半截,不用再聽審,弘晴也能猜到結果,毫無疑問,老十六此番已是在劫難逃了的。

    「小王爺。」

    就在弘晴為老十六哀歎不已之際,卻見劉三兒從人群裡擠了進來,湊到了弘晴身邊,低低地喚了一聲。

    「嗯!」

    聽得響動,弘晴立馬抬起了頭來,這一見劉三兒在那兒擠眉弄眼,立馬便知其所要表達的意思何在,也沒多言,只是不動聲色地輕吭了一聲,一轉身,由劉三兒開道,匆匆擠出了人群。

    「小的廖福生叩見小王爺!」

    弘晴主僕二人行到工部衙門不遠處的一僻靜之地,早有一名身著班頭服飾的壯漢迎上了前來,納頭便拜。

    「免了,事情緊急,想來三兒都已是交待清楚了的,本貝子就不再多言,有勞廖班頭多多照應,回頭本貝子還有重謝。」

    早在昨日,弘晴便已安排在各部下層中人脈極廣的劉三兒去宗人府打過了招呼,為的便是以防萬一,先前見太子盛怒無比,便知老十六恐難逃劫難,為此,不放心之餘,弘晴又叫劉三兒將內線叫了出來,求的便是個穩妥,這會兒說起話來,自是客氣萬分。

    「小王爺放心,小的早已安排停當了,一切包在小的身上。」

    宗人府就在工部隔壁,廖福生可是沒少見識過弘晴整治工部的威風,自是不敢跟這位當紅貝子爺耍花槍,再說了,似他這等樣人,本就是靠著「手藝」吃飯的,但消給錢,為人消災也屬尋常事而已,更遑論弘晴眼下可是親自開了口,既能得錢,又能讓弘晴欠上個人情,又何樂而不為,應答起來自是爽快無比。

    「那便好,廖班頭且先去忙罷。」

    按弘晴的估摸,就老十六那已然接近崩潰的心理狀態,這案子斷然拖延不了多少的時間,自不敢太過耽擱,這便吩咐了一聲,將廖福生打發了去,自己卻是緊趕著又擠進了人群之中,方才從人叢鑽將出來,就見案子赫然已將將審到了尾聲,可憐的老十六正如竹筒倒豆子般地供述著自身的罪狀。

    「念爾是初犯,又能有悔悟之表現,本官自當從輕發落,按律判爾罰俸一年,禁足半載,另處三十板子以為警戒,爾可服氣!」

    博果鐸顯然很欣賞老十六的坦白態度,可判罰之際,卻並未因此而手下留多少的情分,只是稍減了一等,將一百板子從輕減為三十,至於其餘的,壓根兒就不曾輕縱了去,當然了,這等判罰對於旁的宗室子弟來說,絕對是重處了的,可於富得流油的老十六來說麼,所謂的俸祿有跟沒有還不也差不到哪去,能少吃七十板子,已算是寬大得不能再寬大了的。

    「王叔,孤以為律法便是律法,一切判罰還須得以律法為準繩方好,您說呢?」

    博果鐸的判罰一出,老十六都還沒喊冤呢,太子已是不悅地從旁打岔了一句,顯然不將老十六往死裡整了去,他便不打算作罷了的。

    「嘿,太子殿下莫忘了此是何所在,本王任宗人府二十載了,未必還須得殿下指點本王律法該如何了罷。」

    博果鐸無慾無求的一個人,對老爺子的賬都不怎麼買,就更別說太子了,這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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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兒見太子涼薄的天性又爆發了出來,臉色立馬便不好相看了起來,斜了太子一眼,**地便將太子的意見頂了回去。

    「王叔教訓得是,孤失言了。」

    太子心情本就不爽得很,再被博果鐸這麼一頂,自是更下不來台,奈何博果鐸乃是長輩,又管著宗人府的事務,當真不是他所能扳動得了的,加之這會兒眾目睽睽之下,太子就算有火,也不敢隨便發,沒奈何,只好黑著臉認了個不是。

    「來啊,拖下去,重打!」

    博果鐸雖瞧胤礽不怎麼順眼,可畢竟其有著半君的身份在,博果鐸自也不好太過削了其之臉面,頂了一句之後,便即轉回了正題,從籤筒裡取出了一枚鐵簽,往地上重重一擲,高聲斷喝了一嗓子。

    「喳!」

    博果鐸既已下了令,下頭站著的衙役們自不敢有絲毫的怠慢,齊聲轟然應了諾,自有數人一擁而上,將被嚇得渾身哆嗦不已的老十六架將起來,提溜著便往堂下拖了去。

    「冤枉啊,我冤枉啊……」

    老十六先前還因少打了板子而暗喜不已,可真到了要上刑場之際,喜悅之情瞬間便化成了驚恐萬狀,小身子骨狂扭著,口中嘶嚎著,妄圖從一眾衙役們的手中掙脫出來,可惜他人小力單,再如何使勁,也不過是白費力氣罷了,很快便被按在了長凳上,褲子一脫下,白花花的小屁股可就見了光。

    「十六爺,莫怕,弘晴世子有交待,小的手下會有分寸的。」

    老十六還在哭嚎個不休,卻見廖福生已匆匆從後堂轉了出來,疾步走到長椅處,一邊將手中握著的一個小竹筒往老十六口中塞了去,一邊趁機俯了下身子,貼在老十六的耳邊,小聲地點醒了一句道。

    「唔唔……」

    一聽弘晴有過交待,老十六倒是鬆了口氣,只是嘴被塞著,話卻是半句也說不出來,只能發出一陣咿咿嗚嗚的怪叫之聲。

    「行刑,給我重重地打!」

    廖福生雖是有心幫襯著老十六,可這會兒人多眼雜,他可不敢有太過的言行,話一說完,緊趕著便站直了身子,用力一揮手,高聲呼喝了一嗓子。

    「辟啪,辟啪……」

    廖福生既已下了令,左右兩名手持板子的衙役自是不敢稍有耽擱,各自舉起了厚實的板子,瞄著老十六的小屁股便拍擊了下去,一聲聲著肉的悶響頓起中,就見老十六的屁股很快便開了花,先是發紅,而後便是發紫,再接下來便是皮開肉綻,鮮血淋漓,其狀可謂是慘不忍睹,這都還沒到十板子呢,老十六已是雙眼一翻,竟自昏厥了過去。

    「十八,十九,二十……」

    行刑就是行刑,儘管老十六已然昏厥,可刑罰照舊執行著,隨著廖福生一聲聲的數數,老十六的小屁股已是沒了形狀,當真天可憐見的。

    我勒個去的,這還是放水的結果,倘若不放水的話,就這麼三十板子下來,老十六不死也得殘了,看來咱也得小心點了,沒地落到宗人府手裡,還真不是好耍的!

    望著老十六那副慘狀,弘晴頓覺後背好一陣的發涼,心中警醒之意就此大起了,他可斷然不想落到老十六這般田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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