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簡已經聽不清楚她後面說的是什麼了,腦袋裡一片混亂,只覺得整個人僵硬如石頭沒了知覺。
自己還沒細心感覺的小生命,竟然就這樣離開她了。
擁有的時候突如其來,不知所措,陡然失去的寒冷空洞,這來的快去的也快的生命,一下子讓她迷失了所有方向。她甚至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感受去解釋現在的心情。
如被抽走了靈魂般的迷茫,直到肩膀被人大力的抓住,顧簡才朦朧的抬起木那僵住的臉。
「怎麼回事?」男人一貫冷酷刻骨無一絲表情的臉,一片焦急與擔憂。
顧簡看著她良久,沒了知覺的嘴唇蠕動,聲音竟比她想像中還要平靜:「孩子沒了。」
本德絕冥渾身一僵,抓住她肩膀的手猛然用力,雙眼從冷酷變成了暴戾,冰冷側骨道:「是不是顧天寶?是不是他叫你出來的?」
顧簡看見他的眼睛裡瘋狂的殺意,哪怕是失魂落魄的她都被嚇的身體一抖,她非常相信只要自己點一下頭,父親就算能被搶救過來下一刻也會死在她面前。
她看著第一次露出嗜血表情的男人,忽然呵的笑了聲,伸手撫上他的臉,輕輕的問:「為什麼?本德絕冥為什麼你今天不准我出去?」
本德絕冥一頓,好似沒想到她會這樣問。
顧簡卻撫摸著他的臉繼續機械般的道:「是因為你早就想好了今天一定要讓我父親死對嗎?」
本德絕冥狂怒的表情一下子變了,變成了幽深冷酷的冰冷。
顧簡機械的繼續道:「我父親心臟位置中了一槍,現在就在這家醫院裡搶救,你現在滿意了嗎?」說著顧簡又笑了聲,嘲弄一般的看著眼前的男人,眼神都變了的銳利起來看著他那雙冰冷的眼睛:「本德絕冥你以為殺了我父親我們還會有可能嗎?你以為你殺了我父親我還能跟你結婚生孩子?你錯了本德絕冥,今日如果我父親死在這家醫院,肚子裡的這個孩子不用流產我也會親手把它打掉。」
「啪。」
男人清脆的巴掌聲,甩在了冷笑的顧簡的臉上。
本德絕冥放下手,清冷的冰冷深邃的眸子沒有一絲情緒起伏,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冰冷殘酷的好似回到了她第一次見他模樣。
他看著她,冰冷的眼睛似只在看這最後一眼,已經蒼白下去的冷硬薄唇也動了。
「我不怪你捨棄我將親人的位置排在第一位顧簡,我也不在乎你你隨時都威脅我說要離開,可我在乎你怎麼看我,怎麼看我們的孩子??
你從來不會問我為何會想殺你的父親?因為你的心裡一直都只覺得不管是什麼都是我這個冷酷無情男人的錯,你的父親能做錯什麼?」
他停頓了下,嘴角輕抿了下才繼續道:「顧簡你知道嗎,孩子到來你從來沒笑過,你從來沒有為他的到來高興過,你的眼睛裡只有你的親人你的父親。你自己身體去碰觸電閘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們的孩子?你應該想過,是,不過你想的卻是利用自己的孩子威脅那群人關掉電閘?
兩個月身孕的人是不能做劇烈運動的,這種普通人都知道的常識顧簡你知道嗎?你狂奔著來這裡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顧簡?你沒有,你依舊想的是你的親人與父親,看,顧簡你就是這麼殘忍,不是你心裡第一位置的那個人,你什麼都可以捨棄。
顧簡僵硬不在動,冰涼的眼淚毫無知覺的掉了下來。
本德絕冥卻溫柔的撫過她的淚珠,慢慢的靠近她耳邊:「別傷心小簡,其實你該高興才對,會被捨棄的那一方其實並不是真的愛,你其實根本就不愛我,所以不用哭。這段時間一直都是我在逼你,你總是要不停的想法設法的離開我,所以我今天就成全你,一輩子,顧簡,我都不會在出現在你面前……」
午時過後,晴朗的天氣轉成了陰霾,還下起了淋淋細雨。
顧簡辦了出院手續,整整等了一個小時才打到一輛計程車,天空的雨已經越下越大了,看著窗外一棵棵閃過的筆直樹木,看著幾天未歸的家門,顧簡木訥又僵硬的身體忽然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莫名的焦躁和懼怕突然將她籠罩了起來……
她用鑰匙打開了鎖著的大門,明亮的如同白晝的屋內讓顧簡有一瞬間的愣怔。
醫院並沒顧天寶的住院記錄,更沒有什麼中了槍急救的病人,家裡亮著燈,桌子上還有香噴噴的飯菜,都還冒著熱騰騰的氣體,而二樓還有女人笑鬧的聲音。
顧簡幽魂一樣的朝著聲音來源走了過去,父母的房間大門敞開著,很清晰的就能看見裡面的四個人。
對,是四個,剛才電話裡哭叫著的繼母裡家梅與女兒顧紅,早就因為給她下藥被趕出家門的顧藍,還有據說心臟中彈的父親顧天寶。
四個人此時正坐在沙發上開懷的大笑,她轟然炸開的腦子,卻還能清晰聽見他們的對話。
「爸,顧簡那個小賤人這次絕少肯定不會在要她了吧?」開口的顧藍一臉得意的冷笑著道。
顧天寶回去一個笑臉,摸著女兒的頭道:「放心好了,爸爸這次的計劃絕對萬無一失,顧簡這麼任性又不知好歹的女人,本德絕冥就算在喜歡也受不了。」
「哼。」顧紅也嘲諷道:「我都不知道絕少看中哪個女人哪一點了,整日裡無理取鬧不說,還整的以為自己是天仙了,人家缺了她不可了。我聽人說現在是天天甩臉色給絕少看,一會兒要這樣一會兒要那樣,我真是不知道她是腦袋跟驢踢了。」
李家梅嬌笑了聲,看著女兒怨氣的小臉道:「你生個什麼氣啊,她要是不這樣,絕少怎麼可能不要她。不過倒是少見這個多金又癡情的男人嘍,天天保護的跟鐵桶似的,你爸好幾次想下手都沒有得逞。」
「可不是,上次我都以為他們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