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浩然被慕紫然哭得心煩意亂,一把甩開她的手,斥道:「不要影響我比賽,不想看就滾。」
「比賽就比賽,拿女孩子撒什麼氣。」冷炎蹙眉道,對慕紫然道:「既然他自己找死,你還攔著他幹嘛。」
慕紫然沒有吭聲,只是用哀婉的眼神望著冷炎,冷炎暗歎一聲,衝她點點頭,示意自己會注意的。
「開始吧!」葉浩然冷哼一聲,打斷兩人的目光交流。
兩人同時跨上摩托車,如同約好了一般,都沒有戴頭盔,在距離斷崖三十多米的地方,目視前方,並排準備著。
「你來喊開始吧!」
葉浩然對一臉擔驚受怕的慕紫然道,慕紫然拚命的擺手搖頭,根本就不願意,她很害怕,不要說是她來喊開始,就算是看著,她就覺得心驚肉跳。
「數一二三,很簡單的,沒事!」冷炎道。慕紫然神色變幻,最後咬牙應承下來。
「一…」
慕紫然喊道,聲音顫抖,雙腿也開始打顫。
篤篤篤!
伴隨著她的聲音,兩人同時發動摩托車,手上握著離合,腳下踩著剎車,油門卻慢慢的加起來,一團團漆黑的尾氣自排氣管中噴出,發出刺耳的噪音,將山頂的寧靜打破。
「二…」
慕紫然心兒尖都在顫慄,聲音顫抖的厲害,只覺得口乾舌燥,嗓子裡乾澀的要命,聲音沙啞而變形,後面的三她卻遲遲沒出口。
因為一旦她喊出這個字,葉浩然就會開車衝向斷崖,有可能一頭栽下去,身死魂消,從此兩人生死兩隔。
越想越是害怕,慕紫然猛然搖頭,大聲喊道:「我不喊啦…」
聲音卻被呼嘯篤篤的摩托車音蓋過,冷炎與葉浩然兩人見他喊過二,下意識的覺得她後面出口的就是三,也不聽清她的話,直接就開著車衝了出去。
三十米…二十五米…二十米…
摩托車快速的朝著斷崖處接近,山頂的風吹起兩人衣衫,刮亂兩人的發…
兩輛摩托車距離斷崖越來越近,不過兩人卻沒有絲毫停下來的跡象,而是直直的朝著斷崖衝去,並且一直再加速。
十五米…十米…五米…
加速!還在加速!依然在加速!
慕紫然驚恐的望著疾馳而去的兩人,想要喊住兩人,卻發現自己此時喉嚨裡乾澀的厲害,根本無法開口,全身更是被一股巨大的恐懼籠罩。
四米…三米…兩米…
葉浩然面色猙獰,雙眼紅的怕人,咬緊牙關,死死的盯著面前的漆黑,任由山風撲面而來,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他要贏,一定要贏!
技術上他比過冷炎,如果連膽量也不如他,那他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了。
一米,當摩托車距離斷崖還有一米的時候,剎車聲傳來,是冷炎,他當先踩下剎車。
聽到耳邊的剎車聲,葉浩然笑了,而後也隨著踩下剎車,巨大的慣性讓他摩托車根本無法立即停下來,連人帶車衝下了斷崖。
連掉落下去的那一刻,葉浩然眼中沒有害怕,有的只是解脫和釋然,他終於有一樣勝過冷炎了,他比他不怕死!
「不要!」
慕紫然看到這一幕,直嚇得魂飛魄散,發出撕心裂肺的大吼。
「永別了!」
葉浩然人在半空,回頭看了一眼慕紫然,旋既身體向下墜去。
臨墜崖的瞬間,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冷炎,發現他的摩托車前輪距離斷崖邊緣不過一拳距離。
頓時知道比技巧自己差他太遠了,根本沒有絲毫獲勝的機會,慘然一笑,身體徹底失去平衡。
眼看葉浩然就要墜入斷崖,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說時遲那時快,冷炎陡然探出手來,一把抓住葉浩然的手臂。
原來冷炎一直都沒有放棄對葉浩然的觀察,尤其是在到達斷崖邊踩下剎車的時候,見葉浩然居然還沒有停下,他就知道對方肯定要出事,因此在剎車住車之後,雙腳往地上一站,身體探出抓住了葉浩然,讓他避免葬身崖底的下場。
抓住了!
手掌抓住葉浩然的後頸,冷炎鬆了一口氣,可是旋即他面色狂變,一股巨大的拉力牽引著他,這股力量非常之大,遠遠超過了葉浩然的體重。
百忙之中,冷炎眸光一瞥,就看到葉浩然雙手抓住摩托車的把手,根本沒有鬆開的意思,而這股力道正是摩托車的慣性,還有車身加上葉浩然兩人的重力的合力。
「靠!」
冷炎忍不住罵了一句,現在這種情況下,他只有兩個選擇,要不就是鬆手,讓葉浩然摔下去粉身碎骨,要不就是他被這種力道拉扯著,一同墜入斷崖。
眼眸中堅決之色一閃而過,冷炎驟然下了一個決定,他身形一竄,身體朝著半空中飄落的摩托車躍去。
腳尖在摩托車上猛然一踏,右手拉著葉浩然朝著崖壁靠去,在接近崖壁的時候,他閃電般的自腰間掏出一把匕首,狠狠的刺入崖壁中。
這一下冷炎全力施為,體內氣運轉,灌注在匕首之上,一刺之下,居然深深的刺入了崖壁之中。
噗!
比如刺入巖壁,如入敗革,冷炎拉著葉浩然止住墜勢,而那摩托車早就在冷炎的一踏之下,加速朝著斷崖底部墜去,瞬間融入到黑暗中,不見蹤影。
這些寫了雖長,其實不過是瞬間發生,從葉浩然剎不住車衝下斷崖,到冷炎伸手救他,到最後冷炎躍出斷崖拉著他掛在巖壁上,這些都在眨眼之間完成。
呼!
直到這時,冷炎才鬆一口氣,知道葉浩然的小命是保住了。
可是旋即,他就徹底變色,因為葉浩然居然伸手拍開他抓著其後勁的手掌,身體再次向下墜去。
一次次的敗在冷炎手上,葉浩然的自信心徹底的潰散,一時之間只覺得世界一片黑暗,竟沒有了生存下去的信念。
「這個白癡!」
冷炎咒罵道,真想讓他就這樣掉下去算了,可是想到答應過慕紫然的話,他咬咬牙,手中匕首噗的一聲拔出,腳掌在巖壁上一蹬,瞬間趕上葉浩然,再一次抓住他後頸,吊在崖壁上。
「放開我,你還救我幹什麼。」葉浩然怒視著他道,拚命的掙扎著,在他的掙扎下,插入巖壁中的匕首,一絲絲的向外滑,情勢危急,生死一發!
匕首一絲絲的滑出,眼看就要承受不住兩人的重力。
冷炎心頭苦笑,先前連續兩次爆氣,此時他體內空蕩蕩的,短時間內無法再次動用氣,這樣的話,將匕首刺入巖壁,達到能承受住兩人體重的程度,近乎不可能。
並不是說不動用氣,就無法刺入巖壁,事實上如果是有準備的時候,他一樣能做到,可是現在整個身體都掛在巖壁上,右手還抓著葉浩然,在這種狀態下,他一身氣力受到限制,根本無法做到不借助氣將匕首刺入巖壁深處。
「你鬆手吧,讓我死!」葉浩然掙扎著。
「閉嘴。」冷炎厲喝道:「你這個懦夫,這點失敗就承受不住了,枉你還生為男兒,胯下有鳥,簡直是丟盡了男人的臉。」
聽冷炎罵的惡毒,葉浩然眼眸中有怒氣生成,不過很快就消散了,低沉道:「對,我一敗塗地,活著也是丟人現眼!」
「一點點失敗就尋死覓活,老子真替慕紫然不值。」冷炎怒道。「這跟她有什麼關係!」葉浩然奇道。
「你以為自己臉很白,老子會拚死的救你,若不是慕紫然跪下來求我,老子才不管你的死活呢。」冷炎翻翻白眼道。
「你說什麼!」葉浩然顫聲道。
「我說慕紫然為了你這個失敗幾次就尋死覓活的廢物,跪下來求我,讓我不要傷害你!」冷炎一字一頓道。
這句話像是一輪箭雨,刺入葉浩然的心臟,讓他的心一陣抽搐,他怎麼也想不到,這中間還有這種事,也想不到慕紫然肯為了他做出這等犧牲,一時竟是癡了。
嗤啦!
匕首再一次的滑出些許,吊在巖壁上的兩人,一陣搖擺。
「放開我吧,不然的話,你也會跟著掉下去的。」葉浩然澀聲道。「閉嘴!」冷炎低吼道:「老子要救的人,他就一定不能死!」
「匕首支撐不住我們兩個人的,你沒必要陪我一起死的。」眼看匕首又滑出幾分,葉浩然催促道,而後又加了一句,「如果你能上去,見到紫然,就告訴她,我不值得她為我如此的。」
說著葉浩然的右手緩慢卻又堅定的放在冷炎落在他後頸的手掌上,一點點的掰開他的指頭,不想拖累冷炎跟他一起死。
「哈哈,說的沒錯,你確實不值得她如此付出。」冷炎忽然大笑,道:「一個失敗幾次,連翻盤的勇氣都沒有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女人去愛,也不配做老子的對手,想老子何等樣人,居然跟你這種孬種比了幾場,真是恥辱!」
「你勝了我,比我強,隨你怎麼說。」葉浩然道。
「是啊,我勝了你,你只看到這一個結果,可曾想像過,當初為了練就這一身本領,我付出過多少,又為之流過多少血與汗。」見葉浩然愣住了,冷炎冷笑道:「就說練習射擊,我三個月槍不離身,不管是吃飯、睡覺、訓練、上廁所、洗澡…時時刻刻都抱著它,每天不停的拆開組裝,很多時候累的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更要承受別人看神經病一樣的目光,這種苦楚,又豈是你這種玩票性質,喜歡的時候就玩兩把不喜歡就扔到一邊去的人能體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