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問你一件事情嗎?」忽然陳伯開口說道,一雙眸子充滿希冀的望向冷炎。冷炎點頭一口應下,他知道陳伯想要問什麼。
「她,怎麼肯將這女兒紅交給你的,你是怎麼說服她的?」陳伯道,依照她對於莫大娘的瞭解,後者既然說過讓這罈女兒紅陪她一起埋入地下,那就絕對不會輕易更改,而現在冷炎卻得到了這罈女兒紅,這讓他很困惑與不解。
「我跟莫大娘的一名後輩是朋友,是他引薦我認識莫大娘,我向她討來的。」冷炎道。「不對!」陳伯搖頭道:「以莫大娘的脾性,她不可能輕易的將這罈女兒紅送人的。」如此說著陳伯的一雙眸子頓時銳利起來,他懷疑冷炎是通過不正當的手段,從莫大娘的手中得來的這罈女兒紅。
面對陳伯的敵意,冷炎並沒有介意,反而對陳伯更加敬重幾分,他微微一笑道:「可能是我曾經幫過莫家一個小忙的原因,也可能是莫大娘也不希望,這壇帶著父親對女兒濃濃情誼與祝福的女兒紅長埋地下…反正她將這女兒紅送給了我。」
聞言,陳伯露出思忖之色,而後道:「幫了一個小忙,恐怕這個忙非同小可吧,不然的話,她也不至於將這壇她視作命根子的女兒紅相贈…我聽說,兩年前有一名大富豪,出一千二百萬的高價,要買這罈女兒紅,莫大娘卻連門都沒有讓對方進,直接就趕走了,還放出話,別說是一千二百萬,就是一億她的不賣…你這個忙幫的定然菲小。」
一千二百萬!
洛寧鳳目圓瞪,一臉的駭然,先前陳伯說二十年前,這女兒紅價值就超過八十萬,她心頭已經隱然有些猜測,現在聽他說出一千二百萬的天價來,依然還是被深深的震撼了,一罈酒價值一千二百萬,這太不可思議了,更不可思議的是,這可能是當時唯一一壇百年陳釀女兒紅,就放在自己家裡,擺上餐桌,等待著自己享用。
一杯酒的價值,就遠遠超過她家中的所有,包括二室一廳的房子,所有的電器傢俱,一一切種種的價值,都遠遠及不上面前這一杯酒,她就覺得恍若夢中,太奢侈了,也太敗家了。
相比於洛寧,秦青就表現的淡定多了,雖然也震驚於這女兒紅的真正價值,也有一瞬間的手足無措,因為這酒太貴重了,不過旋即她便釋然,因為她是打心底喜歡冷炎,並認可他做自己女婿的,因此冷炎送來的東西,哪怕是再貴重,她也沒覺得承受不起。
對比於兩人,劉鳳蘭的表現則是最誇張的,她的雙眸圓瞪,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下巴更是碎了一地,聽到一千二百萬的天價,她雙腿微微的打著擺子,差點沒有軟到在地,只覺得口乾舌燥,喉嚨裡一陣蠕動,發出不小的吞嚥口水音,她的一雙眸子死死的盯著酒杯裡的女兒紅,裡面儘是狂熱與渴望!
一千二百萬一壇的好酒,這劉鳳蘭別說是見過,以前聽都沒聽過,現在卻真實的擺放在自己面前。這一壇估計也就不足兩斤的量,一斤就得值多少錢?超過六百萬啊!換算成克的話,那就是每一克超過一萬塊,比黃金都要貴上數十倍,是真正的天價,說是一滴酒一滴黃金都是少的。
而現在,擺在桌上的三隻小小的酒杯裡,每一杯都裝有半兩左右的酒量,加在一起得值多少錢,只怕是最少也得有百十萬。
「咕嚕!」劉鳳蘭再一次的吞嚥一口口水,百十萬的東西,就這麼隨便的擺放在桌上,甚至是一個碰杯,就會被飲入腹中,化為烏有什麼都不剩下,想到這個,她就有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隨之而來的還有嫉妒與後悔。
喉嚨裡突兀傳來的聲音,一下子將劉鳳蘭驚醒,她的臉唰的一聲就紅到耳根,太丟臉了,居然渴望的吞口水,而且還發出這麼大的聲響,這以後還怎麼見人呢?
偷偷的打量四周,她發現眾人也盡皆失態,並沒有人注意到她,這讓她高高懸起的心,略微放鬆下來一些。
極度的震撼與失態之後,就是強烈的不真實感,一罈酒一千多萬,這怎麼可能,簡直像是做夢一般不真實,她不相信,也不願意相信,在不相信的同時,她的目光就投向杜鵬程,想從他的身上得到支持。
然而,這一眼望去,她的嘴巴再次睜大,她看到杜鵬程,同樣的一臉的震撼,瞳孔都微微收縮,顯然也是震驚的無以復加。
「難道那個傳聞竟是真的?」杜鵬程呢喃道,充滿了不可思議,原來陳伯所說的事情,杜鵬程也略有耳聞,不過當時並沒有當真,而是當成吹牛或者是笑談來看,一罈酒一千多萬,開什麼玩笑,當這酒是金子研磨成的,根本不可能嘛!
然後現在聽到陳伯提及,卻由不得他不相信了,因為他隱約記得,傳聞中那壇天價酒,正是一名莫姓人家所有,兩者正吻合。
這一刻他完全不懷疑了,不認為陳伯與冷炎是在演戲了,因為根本沒有必要,而且就算是演戲,也不可能扯出千萬價值的女兒紅,因為這種層面遠不是普通人能接觸到的,若是說給普通人聽,他們恐怕直接就會當你是瘋子,根本不可能相信的,事實上他杜鵬程也是在機緣之下聽說的。
「這…這一切難道都是真的!」
劉鳳蘭一下子凌亂了,她的頭腦騰的就懵了,她知道自己的見識不足,可是杜鵬程卻比她強上不少,他既然說聽說過,並覺得這是真的,那這女兒紅只怕就真的不會假了。
「天呢,我剛剛做了什麼蠢事!」
劉鳳蘭扶額,一臉的懊喪,悔恨更是潮水般的湧上心頭,這一刻她真正的感到後悔了,後悔自己先前的刻薄與尖酸。
如是…如是開始的時候,她不表現的那般勢利的話,那麼她也是有機會飲用一杯的,一杯酒就是三四十萬啊,這個天下間,誰又有這種殊榮?這種事要是說出去,還不是生生的羨慕嫉妒死一群人。
忽然之間,劉鳳蘭想到了大話西遊裡的一個片段,至尊寶曾說:曾經有一份真摯的愛情,擺在我面前,可惜我沒有好好珍惜…
這一幕與她現在是如此的相似,她也想說,曾經有一個難得的顯擺炫耀的機會,擺在自己面前,卻被她棄之如敝屐。
如果時間能夠重來的話,她一定會將自己最和藹最謙卑的一面表現出來,來換取這一次的機會,因為她深深的知道,能夠隨意的送出一壇價值超過千萬的女兒紅,冷炎的身份將是何等的尊貴,什麼杜鵬程之流,在他面前簡直是弱爆了,就是地上的螻蟻跟天上的巨龍之間的差距,根本就是天壤之別,沒有絲毫的可比性。
而且,突兀的,劉鳳蘭就想到,先前冷炎說自己是鼎盛國際集團的總裁,一開始她一心看不起冷炎,就覺得這肯定是假的,而現在伴隨著天價女兒紅的出現,她這個想法也隨之動搖起來。
「也許…也許他說的是真的呢!說不定他真的是鼎盛國際集團的總裁!」
想到這個可能性,劉鳳蘭更是腸子都悔青了,恨不能狠狠的給自己兩個耳光,太蠢了,真是太蠢了,為了杜鵬程這麼一個連中產階級都稱不上,做多能算是普通人中比較突出的人,居然得罪了一個真正的大富豪,這買賣做的虧大發了。
可惜,哪怕是她懊悔不已,這一切也已經遲了,她先前已經狠狠的得罪了冷炎,現在想要修復關係,只怕是千難萬難,想到如此良機與自己失之交臂,劉鳳蘭頓覺眼前一黑,差點沒有當場栽倒在地。
…
「不對!就算是你對莫家有大恩,她也不該將這罈女兒紅給你的,因為這是她父親為她釀造的,裡面飽含有其父的濃濃感情在其中,她怎可能送給別人呢?」就在眾人各懷心思之時,陳伯再次開口道。
「陳伯,這麼說,你就太小瞧莫大娘了。」冷炎正色道。此言一出,頓時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連帶著陳伯也怔怔的望著他。
「這女兒紅是莫大師為女兒釀造的不假,裡面也包含有莫大師一腔愛女之情,也是莫大師留給女兒的最重要遺物之一…可是要是因此,就說莫大娘不能割捨,那你就太小瞧莫大娘了。」冷炎道:「早些年莫大娘可能真的是有所掛牽,難以割捨,而現在她則是完全放下了,因為她已經找到自己心靈的寄托了,她的心靈有了歸宿,這女兒紅,她在二十年前,就已經代替父親喝過了,現在這壇之所以一直留著,不過是聊做思念而已。」
「那她為什麼前年不肯將這罈女兒紅高價賣出?」陳伯顫聲道,其實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心底已經有答案了,不過他還是想要從冷炎口中得到證實。
「枉你還是釀酒大師,居然問出這等話來!」冷炎冷笑道:「雖然這罈女兒紅,已經不再是莫大娘心底的執念,可是這畢竟是她父親的遺物,是釀酒技術的巔峰,如此東西又豈能被金錢這等阿堵物褻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