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委員長已經下了令啊,放日本人自由離去,不得留難。我們如果對日本人動手,可是觸犯了委員長的軍令啊。」
四十餘歲的粗莽漢子狠狠地抽了說話那人的後腦勺,罵道:「咱老娘,全莊三十幾口的命就這樣白死了嗎?這個仇不報,咱兄弟二人有什麼顏面下地底下去見他們?」
聽了這話,看上去比粗莽漢子小一些的男人也是羞愧。這二人是親兄弟倆,長兄名叫蓋世雄,弟弟喚作蓋世傑,書沒有念多少,只混過一兩年陸軍小學校,粗通字。這二人當年也是軍閥裡的雜牌軍,後來被中央軍收編,轉過頭來打軍閥,因為二人這名字取得好,而且上陣親兄弟,打仗頗為凶狠,深得上峰喜愛,所以這蓋氏兄弟便頗得重用,此時皆為上校,各自領一個旅的部隊。
蓋氏兄弟常年打仗在外,雖然人很粗俗,但是懂得孝道,搜刮來的財務,泰半都托人回家孝敬了在世的老娘,也接濟一下桑梓鄉里。可沒想到抗戰爆發之後,日軍攻入家鄉,見蓋家富庶,便殺人劫財,蓋家親戚大多喪命,更有二人的八十老母。蓋氏兄弟得知這噩耗,差點哭死過去,當時蓋家兄弟便向天舉誓言,若不向日軍報殺母屠村之仇,誓不為人。
可是造化弄人,日軍遭受了cpc和轉輪王的全面打擊,這會兒又被美國人趁火打劫,明顯已經是窮途末路。偏偏這個時候,常凱申跟日本人媾和了,不僅關外東三省不要了,居然還放留在境內的日軍安然撤退到青島、廈門、廣州等港口,登船返國。
而與蓋氏兄弟有血海深仇的日軍聯隊,正巧會經過他們駐防的地區,上峰特意發來了軍令,讓他們不僅不能對日本人動手,而且還要盡可能地向日本人提供協助,日方有什麼要求,盡量滿足。
兄弟二人常聽人說書,裡面的大英雄總是會面對什麼忠孝難兩全的局面,二人自忖不是什麼真的大英雄,卻也碰上了這樣的混球事情。
弟弟蓋世傑也是橫了一條心,道:「大哥,你向來做咱兄弟的主,這會兒你說咋辦,弟弟俺便跟你干了,刀山火海也去了!」
蓋世雄也是感動,他兄弟二人是孿生兄弟,雖然生的不怎麼像,但感情卻是很好,他拉著弟弟的手道:「干,必須干。我看這狗屁國民政府也差不多到頭了,大好的機會不對小鬼子窮追猛打,反而他娘的跟小鬼子握手言和了。還有那狗屁的什麼司令,還有沒有人德行?什麼叫『日軍但有需求,務必滿足』,就那意思是,人家之前殺了咱們的人,奪了咱們的地,這會兒要回國了,還要禮送出境,要姑娘要姑娘,要酒肉有酒肉。他`媽`的,俺蓋世雄沒翻天的本事,也沒念過多少書,卻知道這根本就不是人道理。弟啊,咱要干了小鬼子,在國府軍那是混不下去了,不如幹完這一票,直接投了珙軍吧!」
蓋世傑亦是道:「珙軍得了那神奇的轉輪王,我看重慶那邊想要撲騰幾下,也撲騰不起來了,準是要完,這個時候咱投珙軍,興許也能得個重用。」
兄弟二人商量妥當,便找來手下心腹軍官,安排對日軍下手事宜。不過蓋家兄弟雖然名義上是中央軍,但基礎是當年收編來的軍閥部隊,又在抗戰後加入了不少什麼愛國救國力量(讀作土匪),他倆跟上面關係也一般,從來也不逢年過節送禮送女人什麼的,所以頗有舅舅不疼姥姥不愛的架勢。不僅軍餉發不全,而且武器裝備也十分差。蓋家兄弟兩個旅加起來得有六千多人,可是槍卻滿打滿算不夠4000條,兩個旅的炮也只有四門75mm山炮,機槍也是少之又少。
兄弟倆研判,日軍一心回國,而且連遭重大打擊,應該士氣低落,二人還準備裝接收日軍裝備的國府軍,然後再奇襲日本人。
「這樣一來,全都商議停當,我說咱兄弟倆這智謀比起古代什麼張子房諸葛孔明也是絲毫不差嘛。」蓋世雄哈哈說道,他最愛聽書,大半肚子的學問都這這麼來的。
「就是就是,興許珙軍瞧我兄弟二人的厲害,封個大官當當。」
蓋世雄卻挺現實,「唉,趕跑了小鬼子,差不多也該從軍隊裡出來了。珙軍也不一定會重用咱們投誠來的人,我瞧這cpc是得了大勢啊,古書裡都說得了大勢的人能得天下,然後就是天下大治,興許咱兄弟倆還能趕上個太平日子過過,安享晚年。」
蓋世傑道:「全聽哥哥的。」
只是,兩個自詡智謀的傢伙設計的計策卻並沒有奏效。
當時何應欽和畑俊六約定,日軍到達港口之後,再向國府軍轉移武器裝備,而在行軍路上,日軍堅決不能將槍桿子給他們曾經痛揍殺戮過的國府軍。日本人也是一點不傻,他們這會兒畢竟不算無條件投降,也光棍不起來,還是處處在算計。
結果蓋氏兄弟派去詐日軍交出武器的人,直接被日軍趕了出來,而且也露出了馬腳,使得日軍更加警覺。
蓋氏兄弟都是耐不住性子的人,知道計策失敗,也不再忍耐,直接拉了手中兵力強攻日軍。
可是,就算日軍是落了魄的禿鷲,也比蓋氏兄弟領銜的土雞強不少。蓋家軍主動出擊,並沒有取正面,而是分別從日軍兩翼攻擊日軍,日軍正在行軍狀態,按理講這種攻擊方法並無問題也很適宜,但是蓋家軍攻擊力實在不可恭維,而日軍也沒有那麼容易就被蓋家軍衝破。
原本的偷襲戰變成了一場陣地戰,日軍坐地成陣,即便在戰略局勢崩潰的當下,戰鬥素質也不是蓋家軍能比,而且蓋家軍武器匱乏,火力不足,反而被日軍劈頭蓋臉的打回來。
日軍雖然僅有一個聯隊多一些的兵力,但是日軍軍官也是憋了一口氣,見如此羸弱的敵人都想欺負自己了,立即命令攻出去,好好給這些愚昧無能的支那人一點顏色瞧瞧。
其實這支日軍聯隊的陣容也算不上多麼強大,但是人
家一衝鋒起來,氣勢就跟蓋家軍衝鋒不一樣,蓋家軍在抗戰僵持以來基本上就沒有打過仗,而且訓練上也比較荒疏。想想也知道,平時子彈都發佈到手裡,甚至好多士兵大半年都沒有開過槍了,這樣的兵如何跟日本人鬥?
一觸即潰!這個詞完美的形容了原本是攻擊者的蓋家軍現在的狀態。
原本親臨戰場指揮,打算看到日軍崩潰的模樣,以告慰死去家人的蓋氏兄弟這會兒也傻了眼。蓋世傑滿頭大汗,勸兄長道:「哥,日本人力強,咱們拼不過,兄弟們都被打散了,這會兒要是不走,日本人上來就麻煩了啊。」
蓋世雄此時已是雙目赤紅,他也沒想到自己原本設計好好的一次報仇,居然要以這樣的結局收場。就像是自己想要扇別人耳光,結果別人狠狠地先扇了自己耳光一樣,他發狂一般地怒道:「不撤,不撤!誰都不許撤,老子不是熊貨,老蓋家也沒有熊貨,中國人沒有熊貨!今天只有戰死的漢子,沒有逃生的懦夫!」
蓋世傑眼淚都快出來了:「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咱收攏了部隊,投珙軍,珙軍有厲害武器,咱們回來還能打鬼子!」
「不去,打成這個逼樣,老子沒臉投珙軍!」
就在兄弟兩人僵持的時候,突然戰場上風向一遍,原本氣勢洶洶的日軍居然放棄了對蓋家軍的追擊,竟然開始後撤了,戰場上出現了更密集的槍炮聲,顯然是戰鬥變得更加激烈了。
一個副官匆匆跑來,對蓋氏兄弟道:「二位旅座,是八路,是八路來了!開著鐵甲車的八路,他們抄了日本人的後路,日本人顧不上我軍了!」
蓋世雄猛地一拍巴掌:「及時雨,這是及時雨啊,快快快,給我收攏一切能收攏起來的部隊,咱們再殺回去!」
蓋世傑也知道時來運轉,從腰裡拔出了盒子炮,「殺鬼子啊!」
抵達戰場的,是八路軍的一部,人數不多,規模也就在兩個營左右,比日軍和國府軍都要少。不過,齊願在收了日本聯合艦隊後,搶到了很多材料,打造了大量的武器裝備,其中就包括數量不少的裝甲車和坦克。以司令塔的能力傳授一些八路軍開車修車的基本技能後,齊願又加強了一遍華北的八路軍。
尤其是,在常凱申賣國性質的媾和出爐之後,cpc中央發出「對日寇的最後一戰」的聲明,電令全國八路軍、新四軍以及領導下的各抗日力量,不要遵從常凱申無恥的停戰協定,堂堂正正地擊敗日本人,用自己的手取得戰爭的勝利。
而很順理成章的,常凱申在重慶也表通電,怒斥cpc逆上抗命,破壞「千辛萬苦」得來的和平談判成果,窮兵黷武,極不負責任地戕害國民和軍人聲明。同時,委員長閣下還命令全體國府軍,任何私自不按照軍令行動的cpc,都為叛逆,必須予以堅決的消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