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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107章 感激2 文 / 阿彩

    第107章感激2

    常太妃翻了個身,淡淡道,「這皇后若不先有子,恐怕這宮中是沒有孩兒了……」

    綿綿的涼意瞬間爬滿後背,我不解地看著太妃。

    太妃接著道,「你別小看了這郭瑩秋,這孩子,性子像極了她的姑母,當今的太后,眼裡容不得一粒沙子。」

    我想起別院時她趕我走時的絕決,微微點頭。

    「這幾年宮中子嗣單薄,首當其功的便是這皇后。」太妃眼裡似有綿綿細針,「皇上的幾個孩子大多胎死腹中,生下來是男孩的亦是不出足月便夭亡。」太妃冷笑一聲,「都道是宮中風水不好,那些伎倆瞞得了別人,怎能瞞得過本太妃?」

    我冷汗乍出,失聲叫道,「難道就沒有人告訴皇兄?」

    「無真憑實據,即使有,皇后背後有太后撐腰,誰又敢和自己的項上人頭過不去呢?」太妃冷冷一笑。

    「難道太后亦不著急?」我驚叫。

    「太后?著急?」常太妃瞇起眼睛,突然一笑,「或許急,亦或許不急……」

    我愣愣聽著。

    常太妃看著我,意味深長道,「卿兒,太妃亦是從小看著你長大,若不是後來的那些事情,你會是大梁的金枝玉葉,與當年你的母親一樣享盡榮華。造化弄人,你如今又回到了皇宮,這或許是上蒼的安排。你有今日,亦是得益於你皇兄的庇護。太妃與你母親交好。今日叮囑你,你就當是你母親叮囑你吧。太妃想問問你,當年你母親走後是如何囑托你的?」

    太妃聽後,連連點頭,「這就是了,知子莫若母——卿兒切切記住你母親提醒你的話。莫讓當前的仇恨迷住了眼,且不說你將來注定是要和親到柔然,就是宮中還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你要記住,你所做的一切,不僅是為自己,更是為大梁的基業。如此,才不至於將來讓自己後悔……」

    我卻沒有想到,這竟是常太妃給自己最後的囑托。

    幾日的午後,我正在榻上小憩,忽然聽煙翠慌裡慌張跑進來,人還到,淚先流,一看到我,「哇」地一聲哭出來。

    從沒看見煙翠這樣,我嚇了一跳,「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煙翠用袖子抹著眼淚,半天哽咽道,「太妃,太妃薨了……」

    「什麼?!」大驚之下,我從榻上一下起來,或許起得太猛,一陣天旋地轉。

    煙翠幾個人趕緊上來扶住我。

    睜開眼,眼前卻是金蛇亂舞。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我呆坐在榻上,兩眼發直,喃喃道,「太妃前幾天還好好的,怎麼說走就走了呢?」

    見我木偶般呆坐,幾個人生怕我再受刺激,一個個亦不敢哭了,「公主,公主?」

    「什麼時候得的消息?」我只覺渾身如從冰窖中撈出,上下內外透著徹骨的寒氣。

    「奴婢剛去內務府回來,碰上太妃的侍女,她哭著去皇后那……」煙翠道。

    我呆坐在榻前,許久才道,「你們出去吧。讓本宮安靜一會。」

    煙翠幾個人面面相覷,卻誰也不離開,喜兒哽咽著勸我,「公主,您要是難過還是哭出來吧。這樣,這樣,會憋壞的……」

    我沒有哭嗎?我疑惑地看看眼前哭得兩眼通紅,淚珠猶掛腮邊的幾個侍女,抬手摸上自己的臉,果然沒有看見淚滴,再使勁摸一下,還是沒有。

    我傻傻道,「我怎麼沒有哭呢?」

    幾個人一看我這樣,更是嚇壞了。

    煙翠叮囑喜兒,「照顧好公主,我去去就來」,說著轉身跑了出去。

    煙翠出去後,我將喜兒她們趕出去,獨自一人坐在窗前。

    分明是看著窗外,卻好像什麼也沒有看到,就這樣,一手托腮一動不動直到天黑。

    肩上驀然一暖,一件披風搭在肩上。

    我沒有動,只是淡淡道,「你去看看太妃那邊,有什麼需要本宮做的沒有?」

    「沒有……朕都安排好了,一切由內務府去操辦。」背後竟傳來皇兄低低的聲音。

    我身子一僵,緩緩轉身。

    皇兄高冠束髮,一襲黑袍,見我轉身,他握住我冰涼的雙手,拉我起來。

    我對上他漆黑的眼眸,好半天才喃喃道,「皇兄,我害怕……」

    聞聽此話,梁文敬先是一愣,接著緊緊擁我入懷,聲音低沉溫暖,「你怕什麼?」

    是啊,我怕什麼?我懵懂抬頭,怔怔看向眼前的皇兄,突然冒出一句,「皇兄,你有幾個孩兒?」

    梁文敬一愣,手慢慢鬆下來,眼眸閃過一絲失望,「朕只有兩個公主。」忽而淡淡笑笑,「或許是宮內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吧,總讓朕的骨肉無法保全——你問這個作什麼?」

    「皇兄——」我重新抱緊他,嗅著他身上淡淡的清香,眼前的男人突然讓人覺得是那麼地脆弱、蒼涼和無奈。

    「皇兄,太妃臨走前還囑咐我,說宮中子嗣單薄,我在宮中不會太久,只是,臨走前亦要看到皇兄孩兒滿地跑,這不僅是為了皇兄,更是為了大梁的基業。皇兄,菏貴嬪身子弱,有身孕已是不易,又無娘家可以依靠,讓臣妹代皇兄去照顧菏貴嬪如何?」

    梁文敬緊緊擁住我,許久低低道,「好!」

    那天夜裡,梁文敬在宮中陪我用膳,一直等我睡著了才離去。

    聽著梁文敬漸行漸遠的腳步聲,黑暗中我慢慢睜開眼。

    望著窗外淡淡的月色,在沉沉的黑暗裡顯得那麼地渺茫,想起多年前的無數個夜晚,自己亦是整夜望著窗外茫茫的黑暗,一直看到天亮。只不過,那時是在煉獄般的冷宮,現在是在繁花似錦的棠梨宮;那時的自己是棄之如敝屣的外人之子,如今的自己是炙手可熱的金枝玉葉,那時陪伴著自己身邊是唯一的親人母親,如今能給自己點撥的常太妃,亦走了……

    突然覺得腮邊涼涼的,我抹了一把,滿手都是濕的。

    撐起身子,又抹了一把腮邊,兩隻手都是濕的。

    流淚了?我雙手使勁在臉上胡亂抹,誰知越抹越多……

    我頹然摀住臉,任淚水洶湧而出……

    不知道到幾更天,才昏昏睡去。

    在寢宮裡呆了幾日,除了給先皇誦經之外,哪兒亦沒去,只是誦經的時候,我亦會為母親和常太妃念叨一會。

    由於太妃遺言喪儀從簡,宮中並未大操大辦。

    康靖王守靈三日後太妃便入殮皇陵。

    看到皇宮內滿眼的白色,心裡亦如大雪鋪滿,白茫茫空落落的一片。

    皇兄日日到宮中陪我坐一會,見我無恙才放下心來。

    數著日子,蘭貴妃亦該回宮了。

    我問皇兄,「蘭貴妃回宮了麼?」

    梁文敬看我一眼,淡淡道,「回來了。」

    「右相大人沒有大礙吧?否則,蘭貴妃懷有身孕,身子怎吃得消?」

    「大約是思女心切。現在倒是好些了……」

    「哦……」說不清為什麼,有些悵然,「太妃去了,康靖王是不是亦該回西南邊疆了?」

    梁文敬撥著茶盞裡浮在面上的茶葉,沒有回答我,只不經意道,「康靖王常年在西南邊疆,迄今還孤身一人,朕總覺得是朕耽誤了康靖王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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