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夜擒美人,犒賞三軍
栩苵壓抑著心中的惶恐,不卑不亢道,「話,咱家傳到了,至於意思,咱家就不好妄自揣度了。主子說了,將軍是個爽快之人,合作得很愉快,以後兩國交好,也要與您互通有無。」
吳建之酒醒了大半,一言不發的盯著杯中蕩漾的酒。心中思忖著將信給他其實也沒什麼,畢竟手上流宇汲的信箋多的是,又何必死揪著這封不放。如若不給,惹怒了流宇汲,因小失大就划不來了。
面巾下的栩苵緊咬著唇,緊張得連大氣都不敢喘。幸而吳建之厭惡太監,從頭至尾都沒怎麼正看她一眼。
如若不然,恐怕她就算裝得再像,也難逃吳建之的法眼。
「副將,把信交給公公!」
「唔好,我這這就去拿」副將喝得醉醺醺的,想要抓著栩苵的手起身,卻被栩苵本能的避開。
雖是不經意之舉,卻落入了吳建之的眼。當時就嗤之以鼻,暗恨這太監當久了就跟個娘們似的,扭扭捏捏。
副將跌跌撞撞的進裡屋拿信了,吳建之看著眼前身材削瘦的黑衣人,不禁脫口問,「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栩苵心裡「咯登」一下,信還沒拿到怎麼就讓他認出來了。為免吳建之起疑心,栩苵強迫自己與之對視,「當然見過,咱家經常給您送信呢!」
「哦。」吳建之點點頭,但總覺得哪裡不對。但到底是什麼,他也說不上來。
不一會兒,副將就將信拿了出來,栩苵接過後,也不多做停留,行禮轉身離去。
剛一拉開門,迎面的風就猛烈地吹了過來,栩苵驚恐的捂著面巾,也不知道吳建之看到了什麼,不管不顧的大步離去。
「等等!」果不其然,身後傳來了吳建之的命令聲,「把面巾摘了。」
栩苵沒有理會他,繼續往前走。吳建之急聲道,「副將,攔住他!」
「是。」
副將剛欲出門,卻聽高喝一聲,「小心暗器。」
渾渾噩噩的副將猛然驚醒,本能的退後,居然發現只是沙石,再出門時,那人已經騎著馬揚長而去。
副將大驚,「將軍,騎馬跑了!」
吳建之聞言急忙起身,順勢取過身邊的弓箭來到門外。
那一刻,心遽然縮作一團。
耳邊滿是「噠噠」馬蹄聲,栩苵幾乎忘了呼吸,她一路狂奔,不曾回頭,更不敢看身後的景象。她只知道她要出城,要盡快離開這。
忽而,一隻利箭穿過風,擊過沙,準確無誤的射中前方黑衣人的左肩。
「啊!」
栩苵身子一震,本能的驚呼一聲,卻並沒有倒下。她抓緊韁繩,不停的催著馬。可是,下一秒,她就被人拉下了馬。
栩苵惶恐回頭,只見是一隻短箭射中了自己,而箭尾綁著一根粗繩。繩子的另一頭,握在吳建之手裡,此刻,他正一臉玩味的慢慢收繩。
「沙沙」
肩上的肉被生生撕扯著,雙腿、背部不停地在沙石上摩擦著,陣陣刺痛讓栩苵眉頭糾結在了一起。不一會兒,後背就被石子磕得青一塊紫一塊,血跡斑斑。
再這樣下去,落入吳建之手裡就前功盡棄了,栩苵緊咬著牙,從胸前掏出鳥型吊墜。
「叮叮叮叮」
仿若玻璃棒相互擊打的聲音,頓時,天空就出現了「啾啾」的回音,一隻雪白的鳥從天空俯衝而下。
九年了,雪跟在身邊九年,可是身型依舊如初,一丁點也沒有長大,還是那般可愛靈巧。
「那是什麼?」副將看著天空急速下落的白點,一臉驚訝。
「一直破鳥罷了!」吳建之不以為意,繼續殘忍的拉著伸縮,看著那殷紅一大片的左肩,莫名的覺得興奮。
「啾啾」雪盤旋在栩苵臉側,黑溜溜的眼睛看著皺眉痛苦的她,終於,在打量一番後,找到了讓主人痛苦的罪魁禍首。
雪撲扇著潔白的翅膀,開始不停的啄著箭上的繩子。可是,那樣結實粗壯的繩子,又豈是它那柔嫩小嘴啄得斷的。
「雪雪帶著信快走雪」栩苵將信握在胸前,不停的叫著雪。
「啾啾」雪啄不斷繩子,叫聲嘶啞中帶著莫名悲慼。當看見栩苵手上紙片的時候,雪頓時明白其意,伸出早已結實堅毅的雙爪將信牢牢抓住。
流宇帛沒有騙她,果然是靈鳥,聰明絕頂的靈鳥。
栩苵催促著盤旋不前的雪,「快走,快走」
「啾啾啾啾」
雪嘶叫幾聲,聽話的振翅高飛。
副將驚呼,「不好了,將軍,那鳥抓的是什麼?」
吳建之暗道大意,急忙握箭再射,可惜,那鳥萬分靈巧,輕而易舉的躲過了他的箭,逃之夭夭。
「該死!」吳建之咒罵一聲,同時副將吹響了號角,士兵們紛紛上前待命。
吳建之扔下弓箭,憤然來到黑衣人面前,卻意外發現竟是個女人。他蹲下身,托起栩苵的下巴,邪笑著,「嘖嘖,本將是個憐香惜玉之人,若知道是個美人,又豈會下這麼重的手。」
話音剛落,還不等栩苵厭惡的偏過頭,一記重重的耳光就甩在她的臉上。
耳旁頓時「嗡嗡」作響,臉頰連痛楚都來不及體會,栩苵只覺得眼前發黑,靈魂彷彿出竅,人呆呆的倒在地上。
一月間,竟兩次被女人暗算,吳建之顏面盡失。
他惱羞成怒的拽起地上因失血過多而面色慘白的女子,一隻強有力的大手沒有絲毫憐惜的掐住了栩苵的脖子,「你是誰?說,是誰派你來的?」
「咳咳」
一陣窒息感將栩苵拉回痛苦的現實,她艱難的咳嗽著,長長的指甲本能的抓扯著如樹幹般結實的手臂。
吳建之的手如大鉗子般,死死的鉗住栩苵的脖子。她的呼吸慢慢變得急促,臉頰泛出不自然的紅色。
「再不說,我就真的掐死你了!」
栩苵望著這個不斷在眼前猙獰的男人,雙眸中沒有一絲妥協哀求,緊閉著帶血的雙唇連痛苦的叫聲也沒有。
這樣的反應實則讓吳建之沒有半點成就感,他將栩苵狠狠甩在地上。盯著她還算俏麗的容顏,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神采,邪惡道,「既然你不肯說,那就休怪本將下手無情了。不過,美人兒這樣死也太浪費了,還不如死前做點貢獻,慰藉慰藉三軍將士,他們可是好久都沒聞到女人香了。哈哈」
此言一出,栩苵的臉瞬間慘白,倒在地上的單薄身子在風沙中瑟瑟發抖。然而,沒有人看見她的柔弱惶恐,圍觀士兵皆歡聲雀躍起來。
「還不說嗎?」吳建之拍著栩苵冰冷的臉頰道,「我很喜歡你的固執,不過,我相信我的部下會更喜歡你的身體!來人,將這女奸細帶下去,犒賞三軍!」
栩苵空洞的眼睛如鬼魅般死死盯著吳建之,自始至終都沒有求饒。她此來就沒打算會活著出去,信既然拿到手了,她又有什麼可怕,可不甘心呢!
只是,只是,要如此屈辱的死去,還不如早早自我了斷。
士兵們皆一副貪婪『淫』欲的模樣,而蹲在身側的吳建之則是一臉得意的看著她眼中的惶恐。
西寧人習慣將匕首綁在腿上,栩苵瞥見了盡在咫尺的匕首,心一橫,撞上吳建之的腿,奮然拔出匕首。
刀光印亮了她決絕的雙眸,那一刻,她沒有刺向自己,而是毫不猶豫的朝吳建之刺去。
吳建之輕而易舉的鉗住栩苵的手腕,眼看就要刺中他的心臟了,可是匕首卻再也無法往前遞一寸。
「以卵擊石,不自量力!」吳建之手指施禮,栩苵覺得手腕的骨頭都要碎了,匕首倏然離手。
匕首掉在沙石地上,悄無聲息。在燈籠的映襯下,匕首折射出的光線恰巧打在栩苵的臉上。
一直覺得栩苵熟悉的副將,立即驚呼,「將軍,將軍,她是齊王妃!」
「齊王妃?」夜色朦朧,吳建之根本看不清楚,待士兵將燈籠湊近,這才清楚的看出是栩苵。
他不禁冷笑道,「王妃,我們又見面了。那天你射我一箭,沒想過你也會有今天吧?來者是客,怎麼能在外面躺著呢,來人,將王妃請進屋!」
吳建之起身大步朝房間走去,而栩苵則被士兵架著拖進走。
栩苵慢慢挪進屋後,吳建之已經穿上外衣,坐在主位上,一臉居高臨下的看著栩苵。
「跪下!」一旁的副將厲聲道。
栩苵不屑冷笑,「卑鄙齷齪的侵略者,你有什麼資格讓我跪你?」
話音剛落,膝蓋被人猛頂,硬生生的磕在地上。那裂骨之痛,栩苵已經習以為常,面色一反常態的冷靜。好似,這殘敗不堪的身子不屬於自己似的。
吳建之笑著道,「副將,你說我們該怎麼招待這位尊貴的齊王妃呢?」
「現在大軍兵臨城下,我們將王妃懸於城門口,看那流宇帛怎麼攻城!」
「果然是個好方法,不過我們還是給流宇帛一個機會,就讓他退軍三里來換王妃的命!」
副將附和道,「嗯嗯,這個方法好!」
兩人盤算著,卻發現跪著的栩苵一臉不屑的笑了起來。吳建之勃然道,「你笑什麼?」
「呵,我笑你們太天真!我在流宇帛心裡算不了什麼,要不然怎麼那麼多人不派,偏偏派我到鹽城送死?你們只知道昔日我是王妃,卻不知我娘家失勢,我早已淪為棄婦。你們拿一個下堂妻去威脅流宇帛,實則的可笑至極,愚蠢至極!」
「是嗎?」吳建之一臉不信,顯然已經摸清關於流宇帛的一切底細。他故作深沉道,「我怎麼聽說栩家一事根本與流宇帛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可是為了你才被貶黜至此的啊!一個男人為了你連皇位都不要,你說如今只是讓他退兵三里,又豈是難事?」
「你錯了,他不是不要,只是暫時隱忍。能屈能伸之意,想必不用我多說,你就該明白什麼意思了吧!我勸你別多事了,他是不會任你擺佈的,你有能耐就殺了我,跟他戰場上去拚個死活,捉個婦人威脅,算什麼英雄好漢!」
「英雄好漢?哼,那是你們流國才有的虛偽東西。我們西寧國只講成王敗寇,你現在先給本將好好活著,不然本將拿什麼和流宇帛玩?至於你那求死之心嘛,他日,本將自會成全!」
栩苵虛弱的伏在地上,咬牙切齒道,「吳建之,你這個混蛋!」
「罵得好,還有些氣力嘛!」吳建之一改玩笑之態,嚴肅命令道,「把她帶下去關入地牢,讓軍醫給她醫治,死了,唯你們試問!」
「是!」士兵們將失血過多,幾近昏迷的栩苵拖了出去。
看著栩苵消失在視線裡,吳建之得意道,「副將,替我研磨。本將要修書一封,明早給我們的老朋友一個大大的驚喜。」
副將一臉喜色,「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