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晴天霹靂,一個不留
陽光普照,藍天白雲。
如此大好的天氣,幻香卻一直陰鬱著臉,與這一切格格不入。
「幻香,整日愁眉不展對孩子不好哦!」
幻香輕撫著肚子,擠出一絲笑容,「我知道。不用擔心,我過得很好,每天都很開心!」
這話也真是假得不能再假,栩苵扭頭望著她,終於問出了那句壓抑已久的話,「哥哥怎麼還不來接你?你們吵架了?」
幻香一頓,隨即堅定的搖頭,「沒有!」
「那是為什麼?你們向來恩愛,他不可能半個來月不管你啊,再說孩子也都快出生了,他是怎麼當爹的!」
栩苵越說越火,幻香煩躁道,「不要再問了,你這是想敢我走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好,好,我不問」栩苵妥協道,也不知道幻香是自何時起,如此焦躁壞脾氣。
栩苵起身道,「那我扶你去外面走走吧,老待在東院也憋得慌啊!」
幻香脫口而出,「我不能出去!」
栩苵詫異,「為什麼不能?」
幻香一驚,這才發覺自己的口誤,急忙打著圓場,道,「我的孩子快出生了,當然不宜四處走動。我怕不小心動了胎氣」
「哦,也對。」栩苵懵懵懂懂,望著幻香,總覺得她神色慌慌張張,很是奇怪。
身後的小池上前扶起幻香道,「小姐,這東院還有許多地方,幻香姐姐沒有去過呢,我現在就帶她四處轉轉!」
「好,你們去吧,我再曬會太陽。」栩苵看著小池攜著幻香離開,突然有種被孤立的感覺,她彷彿就是一個局外人,很多事情她不明白,卻似乎又和她有著莫大的關聯。
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一陣「叮噹」聲引起了她的注意。栩苵回頭,猛然發現一個蹴鞠朝自己飛來,她閃身回抓,嚴肅道,「小鬼,你越來越不像話了,居然敢偷襲三嫂!」
「嘻嘻,壞姐姐,我這是在測你的反應靈敏度,不錯不錯,練武的好材料!」
「你這牙尖嘴利的小鬼!」栩苵沒好氣的將蹴鞠扔還給他,流宇浩一個華麗轉身,用腳勾球。
自從這流宇浩開始練武來,就成了徹徹底底的武癡。三天兩頭的來東院試栩苵的靈敏度,不過這些都是表像,依栩苵看來,這小子就是想偷襲她,以報幼時「飛天無敵肥肥掐」之仇。
流宇浩得意洋洋的用腳將蹴鞠拋向天空,又穩穩的落在他手掌心,驕傲道,「怎麼樣?壞姐姐,我這一腳是不是踢得很漂亮?」
「馬馬虎虎啦。」栩苵故意裝作無所謂的樣子,繼而掐著他的肥臉蛋,笑瞇瞇道,「再漂亮,都沒有這臉蛋漂亮!」
也許是練武的緣故,流宇浩瘦了不少,然而身體是結實了,這臉卻依舊胖嘟嘟的。彷彿是上天的一種成全,所以,栩苵也樂此不疲的繼續掐著。
流宇浩不滿道,「什麼馬馬虎虎啊,父皇和母后都說我的武功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栩苵噗嗤一笑,繼續揉捏著他軟綿綿的臉蛋,「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小浩浩可不能驕傲自滿!」
流宇浩一臉不爽的拍掉栩苵的手,「人家又不是小孩子,都說了不許掐臉,你還掐!」
「你個小鬼還敢耍橫,我都說了不許再叫壞姐姐,你不也叫了!」栩苵懲罰似的揉亂他的頭髮,這小鬼真是雙面人,有人的時候就乖巧的叫她「三嫂」。沒人的時候,就處處和她作對,沒大沒小的「壞姐姐」叫個不停。
「我又沒叫錯」流宇浩嘟囔著,隨即道,「不和你玩了,我去找雲晚!」
「現在不許去,她剛剛睡著。」
「那怎麼辦?」
「當然是等她睡醒咯。」
「啊那太難等了。」流宇浩耷拉著腦袋,突然,仰起頭,眼睛賊亮道,「三嫂,我們一起來玩蹴鞠吧!」
三嫂?這小子還真會見風使舵。栩苵皺眉,「可是,我不會玩啊!」
「沒關係,我教你!」
流宇浩說罷,還真是耐心的示範起來。聽著他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講著踢法,栩苵不禁偷樂,這足球她怎麼可能不懂,只不過是故意整整這小鬼罷了。
不一會兒,兩人還真的踢了起來。由於人少,他們就簡單的設置了下球門,兩人搶球,誰踢進的球多,誰就贏。
顯然,栩苵低估了流宇浩的實力,幾回合下來,就只聽見流宇浩不停的歡呼。而栩苵,連歎息都是多餘,一球未進,真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三嫂,我這是最後一球了哦!」流宇浩得意洋洋的一記長射。
這一個再輸了,就被剃光頭了。
栩苵想想就抓狂,她飛快的跑過去,不管不顧的一腳踢飛蹴鞠。
許是太過緊張了,下力太猛,栩苵竟一腳將蹴鞠踢到了東院的院牆外。
「啊,壞姐姐,你耍賴,本來這一球是要進的!」流宇浩馬上變臉,「三嫂」又拋到九霄雲外了。
「你沒看見被我斷住了嗎,怎麼可能進?」栩苵也不退讓。
「你那也叫斷球?斷到哪裡去了?明明是飛球嘛,壞姐姐,不要狡辯了,你認輸吧,零分!」
「去你的零分!我去把球撿回來,咱們繼續踢,我就不信會輸給你這毛頭小子!」每次遇見流宇浩,栩苵就不覺和他混為一體,也成了吵吵鬧鬧的孩子。
這不,她還真急匆匆的跑出東院,準備撿球回來,繼續大戰。
東院的外圍臨湖,有三三兩兩的丫環在那兒,洗衣說笑著。
栩苵沿著牆壁,果然在雜草叢生的灌木叢中尋到了蹴鞠的蹤跡。她撩起裙子,小心翼翼的鑽了進去。
裡面雜草橫生,劃傷了栩苵的手,也勾亂了她的長髮。栩苵沒好氣的傾身拽過前方的蹴鞠,暗恨道,「小鬼,你就等著瞧吧!」
栩苵正欲起身,卻聽見一陣腳步聲臨近,透過枝條縫隙才知是那些洗衣丫環。此番狼狽的出去太損王妃形象了,栩苵貓在小枝椏間,想等她們走後再出來。
洗衣丫環一面走著,一面嘀咕著什麼。只聽一個輕柔低沉的聲音道,「王妃真可憐」
叢中的栩苵一驚,她們在談論她?!她哪裡可憐了?
「是啊,娘家敗了,她也自身難保,聽說王妃頭銜也要削去。真是禍福旦夕」另一個女子歎息道。
「栩府一百二十四口啊,說沒就沒了。我真感覺像夢一場,上個月栩相來的時候,還滿面榮光,孰曾想,只是這短短的時日,尊貴無比的宰相府就落敗至此,家毀人亡啊」
「你們想死啊,忘了總管怎麼交代的啦!?不許說,不許議論,你們有沒有腦子啊!」年長的丫環訓斥著三個小丫頭。
「可是,我是真擔心王妃嘛,娘家敗了,她又只生了個女兒,身體也不好,以後該怎麼辦啊!」
「是啊,是啊」
「住嘴,都給我回去。主子的事哪需要你們這些臭丫頭瞎操心!」
眾女哀怨的互看了幾眼,抱著洗衣盆,癟嘴不再說話。
「都給我站住!」
四個洗衣丫環心頭一頓,這聲音好生熟悉。她們戰戰兢兢的回頭,見是一臉冰冷的栩苵,立即嚇得「啊」的一聲,「噗咚」跪在地上。
「你們剛剛在說什麼?」栩苵的右手死死抓著蹴鞠,冷聲質問道。
丫環如枯葉般伏在地上瑟瑟發抖,就連回話也是哆哆嗦嗦,「沒沒,我們沒說什麼」
「敢騙我?說!不然都拖出去斬了!」
栩苵一臉嚴肅,週身散發著懾人寒意。丫環們哀求道,「奴婢們什麼都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王妃饒命,王妃饒命」
「砰」蹴鞠猛的摔在地上,丫環們嚇得趕緊閉嘴,不敢再求饒了。
蹴鞠在地上搖擺不定,裡面的鈴鐺「叮噹」作響,本是悅耳之音,可是在這一片死寂中格外刺耳。
冷冽的氣氛壓得人透不過氣,栩苵一腳蹬在蹴鞠上,外圍的竹枝盡碎。
她勃然道,「不要以為不說話就沒事了,我說到做到。你們膽敢有半句隱瞞,立即人頭落地!」
栩苵頓了頓,繼續問,「說,相府究竟怎麼了?」
「相相府」年紀稍小的被主子這樣一吼,早已是七魂去了六魂,吱吱唔唔半響,咬牙道,「相府沒了」
相府沒了!
栩苵腦袋一空,耳邊「嗡嗡」作響,雖然剛剛在草叢中不清不楚的聽見了一些。可是她一個字也不要相信,怎麼可能?那可是皇親國戚的宰相府啊,怎麼可能說敗就敗了?
「相府沒了是什麼意思?栩相現在在哪?」
「這奴婢只聽說是通敵叛國,栩家上上下下一個不留就是王妃生產的第二天,皇上派人抄了宰相的家,栩相、夫人和栩大人都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