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遮遮掩掩,蓄勢待發
「趙修,今天謝謝你!」
趙修微頓,隨即道,「保護王妃是我應盡的職責。」
「那保護我呢?也是職責?」小池本就不是扭扭捏捏的女子,不過這回的直白就連她自己都羞紅了臉。
果然,趙修也是一臉無措,驚愕的看著小池。許久,點點頭,「保護女人,當然也是男人的職責!」
說這話時,一向沉穩飄逸的趙修也不禁微紅了臉,小池心底莫名的泛起一絲甜意。她佯裝無謂的隨意道,「起來啦,我給你上藥!」
「起來?」趙修有些驚訝,王爺還沒有處治他呢,他怎麼可以私自起來。
「王爺說你已經盡力了,這次就不怪罪你了。」
「真的?」
「我騙你幹嘛?!」小池提著藥箱從他身側而過,「你快點起來,我在你房間等你!」
「等我?」
小池臉一紅,急忙解釋道,「你可別瞎想,我只是給你上藥!」
這不解釋還好,說了反而越描越亂,小池尷尬不已,懊惱的一跺腳,自顧先走了。趙修傻愣的抓抓頭,揉了揉跪疼的膝蓋,一臉茫然無措的追了上去。
明艷紅日高高懸於天際,燦爛光線透過窗戶,溫柔的灑在熟睡女子的臉上。她是如此恬靜,白皙的臉上掛著淡淡健康的紅潤,長長的睫毛微翹著。
突然,睫毛微微抖動了兩下,閉合的雙眸霍然睜開。
「小姐,你醒了!」
剛一睜眼,耳側就傳來小池驚喜的聲音。栩苵感覺睡了一個世紀那般漫長,渾身彷彿要散架一般。
「小池」就連這說話聲音栩苵都覺得沙啞陌生了,她扭頭看著小池,驚訝的發現明媚活潑的她,此刻憔悴得讓人心碎。
小池膚色暗沉的沒有一絲亮色,眼睛似乎是哭過的,紅腫得厲害。栩苵詫異道,「小池,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哭了?」
「我沒有哭!」小池慌亂的抹掉眼淚,將栩苵微微扶起靠在床頭,「只是小姐睡了六天六夜,我太擔心了!」
「睡了六天六夜?」栩苵心裡一驚,怎麼睡了這麼久。閉眼冥思中,模糊的記憶也一點點清晰開來,栩苵想起了那日的生產,左右翻看,急忙道,「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小姐不用著急,孩子現在在奶娘那裡。我先餵你吃點東西,一會就給你去抱孩子過來。」
栩苵心急道,「可是,我現在就想看啊!還是先去抱過來,我待會在吃飯。」
話音剛落,房門就「吱呀」一聲的被人推開,栩苵扭頭,頓時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嫂嫂?!」
一見到栩苵,幻香的眼淚頓時就湧了出來,一臉傷心欲絕的撲到栩苵懷裡哭泣起來。
「怎麼了?」栩苵驚訝不已,怎麼今天人人見她都哭?忽而想起自己昏睡六天的事,便笑著安慰道,「不用擔心啦,你看我現在不是一點事都沒有嗎?」
這樣一說,幻香反而哭得更厲害。栩苵有些頭麻了,在栩府的時候,她就知道幻香是水做的,動不動就掉眼淚。沒想到嫁人了,如今要做母親了也是如此。
栩苵不禁打趣道,「都是大人了,再這樣哭,小心孩子將來笑話你。」
栩苵嬉笑著,小池卻面露哀傷,仿若逃避似的的道,「我去把小郡主抱過來。」
屋外一片明媚,可是,屋內氣氛卻遠遠不對。陽光悵然失色,每個人的心中似乎都被陰霾籠罩。感覺到了小池和幻香的異常,栩苵心中也隱隱不安。她睡了六天六夜,那麼,這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幻香會出現在這?
太多的疑惑纏繞在栩苵心頭,她扶起已然平息哭泣的幻香,不解道,「嫂嫂,你這究竟是怎麼呢?」
幻香搖搖頭,哽咽道,「不要叫我嫂嫂,還是像以前一樣叫我的名字吧!」
「為什麼?」栩苵脫口道,「難道是哥哥又要娶親?這可不行,他可是答應過」
「不是,不是」幻香打斷道,「我只是很懷念咱們在栩府,沒出閣前的日子。那般無憂自在,那時候,你和我,還有凌泓」
說到「凌泓然」的時候,幻香突然住嘴。只見栩苵眼中閃過一絲憂色,卻也很快被笑意取代,「既然你喜歡,那就依你,幻香,嘻嘻」
幻香聞言,溫婉一笑,卻看起來格外落魄。栩苵心裡不甚明白,但從她對「嫂嫂」的排斥,栩苵猜測是和哥哥鬧了彆扭,要不然也不會一個人大著肚子離開栩府。
可是哥哥向來溫和,會幹出什麼事,這麼惹幻香生氣呢?
正當栩苵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流宇帛抱著孩子和小池一起進來了。小池扶走了幻香,而流宇帛則坐到了床邊。
「你終於醒了!」沒有大喜,一切似乎很平常。流宇帛俯身在栩苵額前輕輕一吻,道不盡的繾綣深情。
「我也還真能睡!呵,想我了嗎?」
「想,你呢?」
「我也想,不過是想孩子了!」栩苵沒心沒肺的笑著,從流宇帛手中抱過孩子。
她還是那麼小,臉皺成一團看不出長相,唯有那雙靈動非常的眼睛讓人心頭一顫。
「雲晚」栩苵輕聲呢喃著,在她小小的臉蛋上一吻。心中滿足之餘,不禁想起了映紅,如若沒有她,恐怕自己和孩子早已葬身小廟。
可是,世間就是如此。它成就不了那麼多的完美,所以就注定有一群人要在不斷錯過與失去中,遺憾終生。
此時,栩苵不敢再提映紅了。這個女人在她與流宇帛心裡塗下了重重一筆,卻又這樣渺無聲息的消失在他們的生命裡。
他們愧、他們悔、他們憾所以唯有選擇遺忘,隻字不提。
流宇帛緊緊摟著栩苵,而她卻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孩子。那模樣彷彿捧著至寶,如此的愛不釋手。流宇帛突然感慨,幸虧當初沒有打掉孩子,否則,他和栩苵現在都不知道成什麼樣了。
流宇帛輕聲道,「栩栩,你肩上的蝴蝶消失了。」
「真的嗎?」栩苵驚喜的看著流宇帛,「沒想到還真讓胡太醫猜對了,孩子出生寒毒就會消失。可是,孩子沒事吧?」
「沒事,胡太醫看過了,健康得很。只是太好動了,這麼小就敢扯胡太醫的鬍子了,長大了一定是個惹禍精。」流宇帛笑著,寵溺的摸了摸孩子的臉。
「什麼惹禍精啊,這叫活潑機靈。」栩苵歡喜的將孩子抱在臉龐,感受著她微微的呼吸和心跳。
「咿咿呀呀」孩子睜著漂亮的大眼睛看著栩苵,想說話,卻太小了,咿咿呀呀的叫個不停,樣子很是可愛。
栩苵用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猝不及防,食指被她含入了嘴裡。她把栩苵的手指當成了乳頭,輕輕的吮吸,牙齦不停的摩挲著。似乎還玩得很開心,眼眸帶笑的看著栩苵。
手指傳來了陣陣酥麻,癢癢的逗得栩苵「咯咯」的笑了起來。她眉開眼笑的沖流宇帛道,「這小傢伙太可愛了,哈哈,好癢」
流宇帛眼饞,道,「讓我抱抱!」
栩苵趕緊避開,「我就抱了這一會兒,你就跟我搶啊。再說,我睡著的六天裡,還不是天天你抱著啦!」
「我沒」話到嘴邊,流宇帛自己生生止住。栩苵是如此開心的逗著孩子,絲毫沒有察覺流宇帛一臉的彷徨和猶豫。
許久,流宇帛一掃臉上的陰鬱,眉頭舒展,笑著抱起栩苵,「好,我不和你搶,你好好的抱著雲晚。我只用抱著你,就可以同時擁著兩個,哈哈」
「美著你!」栩苵撇撇嘴,卻還是滿心愉悅的靠在流宇帛溫暖的胸膛。聽著他「怦怦」有力的心跳,剛才幻香帶給她的不安一掃而空。她突然覺得安心和滿足,這是丈夫給予的歸屬感。
胸前是可愛活潑的女兒,身後是堅毅溫暖的丈夫,不需多言,暖流已自心裡流過。有夫有女,她的人生終於完整了。
栩苵突然仰頭道,「謝謝你,宇帛!」
流宇帛微訝,「謝我什麼?」
栩苵壞壞的笑笑,「其實我也不知道謝你什麼哦,只是很想說這句話。哈哈,你就當我謝謝你給了我一個這麼可愛的女兒吧!」
栩苵沒正經的笑著,流宇帛卻低頭封住她的唇。栩苵目瞪口呆的看著流宇帛,心如少時般「怦怦」亂跳。
流宇帛緊閉著雙眸,那份柔情和深情將栩苵一點點融化。她一點點沉淪在他的柔情蜜意裡,唇齒纏綿之際,他輕輕呢喃,「謝謝你走進我的生命」
栩苵懷抱著女兒,嬌羞的蜷縮在流宇帛懷裡。她知道,從她嫁給流宇帛的那一刻起,他們就走進了彼此的生命。
無論是幸,還是不幸,一切已經注定。糾纏在所難免,然而他們希望的是,糾纏的盡頭是纏綿,而絕非糾葛!
是夜,栩苵擔心孩子,從睡夢中驚醒。可是,令栩苵意外的是,孩子安安靜靜的躺在身邊熟睡著,而流宇帛卻不見了。
「去哪裡了呢?」栩苵疑惑的披了件衣服走下床來,大大的房間內沒有他的身影,栩苵習慣性的推開窗戶,赫然發現前方涼亭裡的絳紫色身影。
明亮月光下,流宇帛獨自坐在清冷的亭子裡,背影寂寞且惆悵。
濃濃的寒意和悲慼瀰漫在空氣裡,晚風涼涼的吹起他的衣袂和凌亂的長髮。他沒有往日的鎮定自若,眉頭深縮間似乎藏著數也數不盡的憂傷和悲憤。
他仰起頭,直接握著酒瓶猛的往嘴裡灌著酒。也不知道他喝了多久,上身的衣服全部都被酒水打濕。寒冷的風還在不斷的侵襲著他的身體,他卻無知無覺,拚命的買醉,企圖忘記這一切,或者醒來,所有發生的只是一場夢。
突然,也許是喝得太急了。流宇帛猛烈的咳嗽起來,身子也隨之大幅度的抖動。他憤恨的悶捶一聲石桌,淡然的臉上早已是表情複雜。
第一次見流宇帛如此失態,栩苵除了心疼,已經找不到別的詞來形容此刻痛苦買醉的流宇帛。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可是,她不能問。
流宇帛是如此驕傲敏感的一個人,既然他躲著她,夜半一個人偷偷的喝酒。那麼,她又何必不識趣的揭穿他,讓他難堪呢?!
可是,心真的好痛!
他如此,是因為映紅嗎?
栩苵無法再看流宇帛亡命的喝酒,她輕輕關起窗戶,慢慢躺在床上抱起熟睡的女兒。今天,她是醒了,沉浸在得女的幸福感中。卻不曾想,她的得到,是另一個人的失去!
「映紅,對不起也謝謝你」
黑夜中,好似夢囈的語調在上空淺淺盤旋著。
時光飛逝,轉眼間,栩苵產後半個月了。
這期間,娘家人除了幻香一直在這外,栩苵完全沒有見到半個栩家人的影子。就連個小廝,栩府也沒有派來過。
在流國,女人坐月子是不得回娘家的,必須得滿一個月才行。
如此一來,栩苵出不去。而父母兄長一個也沒來,問幻香她也只會說,「沒事,忙!」。栩苵就詫異了,父母那麼疼她,添了外孫女他們應該迫不及待的來看啊。
為什麼,為什麼?
自從睡醒後,栩苵就隱隱覺得有哪裡不對了,縱使所有人和平時看似差不多。可是,神態中的那份小心翼翼,還是讓栩苵覺察到,大家一定是有什麼事瞞著她。
數著日子過日子還真是件無聊至極的事,栩苵就處於這種狀態,她只等月子坐滿後回栩府看看。順便解決下幻香的事,也不知道哥哥是怎麼得罪了她,弄得身懷有孕的幻香整天愁眉不展的。
栩苵在屋裡是躺不住的,每日就陪大肚子的幻香在院子裡散步,或者是擺幾張睡椅曬曬太陽。
花開似錦,暗香浮動。
栩苵產後身體經細心調養恢復了不少,陽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不覺讓人身心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