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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 癡纏 第87章 只是想緊緊抱著她睡覺? 文 / 一碟曉菜

    第87章只是想緊緊抱著她睡覺?

    「這就是你當的王妃?被人家這樣欺負,真是丟宰相府的臉!」栩為清面色微沉,坐到栩苵床邊,責備的語氣,在栩苵聽來卻倍感溫馨。

    「爹」栩苵輕呢著,撒嬌的拽住父親的胳膊。

    「你啊!」栩為清無奈一笑,剛才對葉妮的怒容早已被此刻的寵溺笑意取代。他輕拍栩苵的手,發現出奇的冰冷,隨即吩咐小池取個暖手壺來。

    栩苵仰頭不解,「爹,你怎麼來了?」

    「我的寶貝女兒出了這麼大的事我能不來嗎?她們平時都這樣?」

    栩苵搖搖頭,「沒有,葉妮是小孩子脾氣,沒什麼壞心的,爹幹嘛要打她!」

    栩為清眉頭一皺,「打她那還是輕的,誰叫她欺負我的掌上明珠!苵兒,你要記住,你是相府大小姐,又是正妃,要有威儀震懾力,決不能讓人家欺負了!否則就浪費了爹的一番苦心」

    「什麼苦心?」

    栩為清避而不答,看著她蒼白的面孔,不安道,「苵兒,你這樣讓爹怎麼放心啊!」

    「我真的很好,爹不用擔心!」栩苵鼻子一酸,就算被欺負了又怎樣,明天她就要離開,這裡的一切她都要忘記捨棄。

    「你是爹唯一的女兒,爹怎麼能不擔心呢!爹只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見你健康快樂的生活,那樣爹就真的了無遺憾了!」栩為清輕歎,攏了攏栩苵額前的碎發。

    所有的父母這一生都在無私奉獻,為兒女所累,為兒女而活。

    「爹,怎麼就你一個人,娘呢?」

    「你娘去你城外姨娘家了,幸而她不在,若要讓她知道你出了這麼大的事,不暈過去才怪!」想起那成天嚷著要把出嫁女兒接回來的夫人,栩為清就忍不住笑意。

    不在家嗎?

    栩苵心裡有些難過,她多希望可以在臨走前再見見娘啊!那個給了她所有母愛和寵溺的溫柔娘親,這次一走,栩苵還不知道何時能回,亦或今生也許再也不回京都了!

    「苵兒,昨天你去哪裡呢?」突然栩為清轉頭,一臉嚴肅的看著栩苵。

    栩苵眼中閃過一絲驚慌,她可以鎮定自若的對流宇帛撒謊胡扯,卻惟獨對爹,對自己的親人,她無法欺騙,只因他們是她最珍惜在乎的人。

    見栩苵低眸不語,栩為清也沒有逼問,只是攬過她削瘦的肩,淡淡的說,「王妃除了尊貴榮耀外,還意味著不可推卸的責任。你不再是任意胡為的大小姐,你是王妃,這身份是王爺給的。所以你們才是密不可分的,你的一言一行都直接影響著他!」

    栩苵無不酸溜溜的說道,「爹,你為什麼對他那麼好,你是在乎他,還是在乎我?」

    「傻女兒,這個醋也要吃啊!爹對他好,當然是希望他能對你好呀!」栩為清無奈的笑笑,他的女兒什麼時候才能明白,無論他做什麼,受益人永遠都是她。

    栩苵抬頭看著父親微白的兩鬢,眼圈不由得泛紅,將頭靠在他肩上,輕聲說,「對不起」

    對不起,她不是他的女兒。她不是真正的「栩苵」,至少她的靈魂不是!

    對不起,她嫉妒他的女兒。她嫉妒「栩苵」的擁有,因為她也想要這樣慈愛的父母兄嫂!

    對不起,她忘恩負義了。她享有了相府的一切寵愛,卻惟獨忘了報答,忘了是誰給了她溫暖的親情和一身的榮華!

    對不起,她還是要走了。她自私的不去想,這一走,身後會是怎樣的驚濤駭浪。沒有三思,她一思都不要,這一次,笙歌的應允,是她無法撼動的信念!

    對不起,除了這句話,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對不起

    栩為清並未回頭,亦無從得知栩苵一臉的憂傷和不捨。他以為是因為她說不出去了哪裡而道歉,不禁笑了起來,柔聲道,「昨天那麼混亂,想不起來就算了,只要你平安回來就好!」

    平安回來就好!

    這也是流宇帛對她說的話!終於,在那一刻,在慈愛父親的身邊,她心底泛起了濃濃罪惡感。在眾人都對她寬容的時候,她卻在想著如何欺騙他們,背叛他們!

    「對不起」

    這一次是栩為清說的,栩苵一臉驚詫,「爹,你」

    也許是無法面對栩苵清澈驚訝的目光,又或許是不願在女兒面前流露狼狽軟弱。栩為清始終高昂著頭,那滄桑的臉側印入栩苵眼裡,也將永遠刻在她的心裡。

    許久,她聽見父親滿帶愧疚沙啞的聲音在頭頂響起,「爹做了一件錯事,一直都很內疚」

    「那爹後悔嗎?」

    栩為清一頓,猶豫了良久,「不後悔!」

    當這三個字從他嘴裡說出的時候,栩為清的心彷彿凌遲一般。他太殘忍了,即使經歷了這麼多,他依舊不後悔!

    因為他知道,如果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結果還是一樣。他沒有後悔過,卻無數次的內疚,以至於,每每聽她叫他爹的時候,他的心還是會狠狠的揪作一團!

    她叫他爹,而他卻左右了她的一生!

    「既然爹不後悔,又有什麼好內疚的呢?女兒知道,爹如論做什麼都是為了女兒好!女兒都不在意了,爹就更不用耿耿於懷了!」

    「你知道是什麼事?!」栩為清大驚。

    「爹讓我嫁給齊王,雖然當日我是不願意了,可是我知道爹也是為我好,希望我一生錦衣榮華!」哪一個父親不希望自己女兒幸福富足呢?!栩為清此舉,栩苵起初以為是他想攀龍附鳳。後來,聽見他與栩夫人的談話,才知道一切既是無奈,也是為了她的將來著想。

    可是,栩為清始終一臉驚愕茫然,栩苵不解道,「難道我說錯了,不是這件事嗎?」

    「這呵,是這件事情!苵兒能想通,爹就放心了!」栩為清和藹的笑著,心中卻翻起大浪滾滾。

    的確,如栩苵所說,他無論做什麼都是為她好。可是,卻惟獨那一件,是害她的!

    午後陽光是那樣灼熱,可是栩苵的心情卻始終壓抑不安。她不知道是自己不捨彷徨的情緒影響了自己的判斷,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為何她果斷的父親,是如此的欲言又止?!

    猶猶豫豫一下午,栩為清只是關心了栩苵的身體,別的還是什麼也沒說。

    日落月出。

    一片透明浮雲在夜空飄蕩,如薄紗般輕纏明月,朦朧飄渺。

    月光輕柔的拂過大地,給黑暗中的萬物蒙上一層微弱的銀光,餘光點點,淡淡芳華。

    雲柔閣,流宇帛依約而至。

    互道晚安,二人依舊相對而臥。可是也許是太興奮了,栩苵怎麼也睡不著。對面,流宇帛已然閉上眼睛,而他的眉心如往昔般又輕輕皺起。

    因為有流宇帛在身邊,栩苵的恐黑症,孤獨感自動消失,屋內也沒有點蠟燭的必要。

    月光透過窗戶戀戀的灑在流宇帛年輕俊朗的臉上,他薄而性感的嘴唇在朦朧夜色中,泛著輕柔淡淡的光澤。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說不出的誘惑迷人。

    月色下的流宇帛是最氣宇不凡的,栩苵看著他,能和這麼一個深沉俊逸的男子相對而眠,人生該流轉出多少纏綿悱惻啊!

    看著看著,栩苵心裡竟莫名的慌亂起來,她急忙翻身不敢去看流宇帛那俊得讓人想犯罪的臉。

    可是,栩苵前一秒翻身,下一秒就被人拉入另一個被窩,摟入懷中。她微涼的後背抵上溫暖寬廣的胸膛,冷不丁驚呼,「宇帛」

    流宇帛輕「嗯」了一聲,算是應答了。

    栩苵心裡一驚,他剛剛沒有睡著,那自己肆無忌憚的打量他,他是否知道?!

    栩苵尷尬不已,淨白的臉「騰」地一下通紅。連她自己都覺得那目光火辣辣的,他怎麼會察覺不到?!

    躺在流宇帛強有力的臂彎裡,聽見他怦怦的心跳聲,栩苵心如鹿撞。流宇帛環抱著她,雙手交疊放在她的腹部。從他掌心傳來了滾燙的灼熱感,他的雙手溫柔的摩挲她的腹部,又不安分的遊走在別處。

    「不!」栩苵面紅耳赤,雖然迷迷糊糊,卻仍保持著最後一絲清醒。她驚呼著,本能的按住流宇帛欲解腰帶的手。

    腰間的手頓住了,栩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此刻,同床而眠,王爺王妃,連栩苵都找不到拒絕的話語。可是,那一刻,她還是脫開說出了「不」。

    栩苵全身緊繃,不動聲色的拉開與流宇帛的距離。突然,她按住的手一動,反手握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猛然一帶,她再次緊緊貼在他懷中。

    「你」栩苵不安的扭動著。

    「別動!」流宇帛好似命令的低吟一聲。

    感覺到他身體灼熱的變換,栩苵嚇得趕緊閉嘴,老老實實的蜷縮在他懷裡,任他抱著,一動也不敢動。

    時間一點點過去,流宇帛只是抱著她,再無過分舉動。栩苵緊張的心也慢慢平復下來,身後沒有半點反應,好似睡著了一般。栩苵輕聲喚,「宇帛」

    「對不起」耳側傳來流宇帛的輕呢聲。

    「我知道門不是你鎖的!」栩苵心知他的道歉所謂何事,她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空格外堅定。的確不是流宇帛鎖的,每次半夜出去,他都會仔細的將門帶好,卻從未鎖過。

    「將來,我會為你報仇的!」

    「不用了,我不是好好的嗎?!」栩苵無所謂的輕笑,如若沒有這場火,也許笙歌也不會如此惶恐,更不會答應帶她走!

    如此說來,真要感謝那個鎖門的人,他原想鎖住她,或許還想燒死她;卻不想他這是成全,放了兩個人的心!

    「你真那般無所謂,就連這攸關生死的事也可以不在意?」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又有什麼好在意的!」不是栩苵大度,只是她明天就要走了,知道是誰,或者殺了誰,於她又有何益。

    「過去的事就該遺忘」

    也不知道流宇帛是疑問還是自言自語,栩苵沒有回答。其實她也不知道如何回答,難道讓她說,關於王府的往事就該遺忘,和笙歌的就要銘記在心?

    夜深了,他們再也沒有說話,寂靜是屋內唯有彼此的呼吸聲此起彼伏,相互糾纏。

    「宇帛?」

    栩苵輕聲問,身後一片沉默,回答她的只有他微微的呼吸聲。

    「睡著了?」

    栩苵繼續問,可是依舊沒有回答。

    被一個男人這樣抱著,栩苵實在是尷尬透頂,臉頰發燙怎麼也睡不著。她想要扒開他的手,悄悄溜回自己的被子。

    可是,弄了半天,流宇帛交叉放在她腰間的手怎麼也扳不開。栩苵絞盡腦汁,不但沒分開半寸,反而似乎越來越緊了。許久,她實在是累了,頭越來越沉,終於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呢喃著動了幾下,躺在溫暖的懷抱中甜甜睡去。

    夢裡,一位騎黑馬的出塵少年緩緩靠近她,笑若春風,溫和的語調盤旋耳側,「把手給我!」

    她毫不猶豫的伸出手,只是輕輕一帶,她就騎上馬背,落入他的懷裡。

    從此,天涯相伴,策馬紅塵

    如此深夜,所有人都進入了夢鄉,卻惟獨青燈殘卷仍在繼續。

    這就是僧人的苦修,不經磨礪,怎可升天成佛?!

    「咚咚咚」

    木魚不知疲憊的敲打著,住持房內傳來那冗長永遠也斷不了的「祈佛音」。

    無痕闔眼一手敲著木魚,另一隻手慢慢的撥弄著佛珠。那份安靜祥和比笙歌更虔誠泰然。

    這就是得道高僧,渾身散發著寧和自然之氣。即使過了天命之人,皺眉爬上額前眼角,可是從他臉上那稜角分明的輪廓依稀可知,他年輕時定也是生得俊朗非凡。

    他靜默的盤腿打坐,無人知,那垂首闔眼的背後是怎樣的流光往事?

    「師父,笙歌懇請還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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