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百年好合
「不賣？！為什麼不賣？你這燈籠掛起來不賣，難道就為了好看啊？」對老闆有貨不賣的態度，栩苵很是不滿，語調不免有些急躁。
「我這個叫一『芯』燈，只賣給夫妻！二位想買燈籠還是請去別家吧！」
聽他這麼一說，流宇帛當下面色不和。栩苵卻完全不理解他話中的深層涵義，很是興奮的脫口道，「太好了，我們就是夫妻啊！這個我很喜歡，可以賣給我了吧！」
「你們是夫妻？」老闆有些吃驚，狐疑的打量他們許久，搖搖頭連聲歎，「不像，不像」
栩苵本來就想要這個別緻的花燈，見老闆這樣眼拙，有些急了，「怎麼會不像呢，我們的確成親了！你該不會是不想賣給我們，故意扯借口吧！」
這老闆也是個極有原則的人，他不急不慢的拿起燈籠，指著上面的繪圖道，「姑娘，我這上面畫的可是百合花啊，只賣給百年好合之人，圖個團圓吉利。我看二位一點也不像小兩口，更別談百年偕老了，你們還是」
「叮」
老闆的話還沒說完，流宇帛面色徒然一寒，長劍已然出鞘。
月華下，劍光如水，瞬間朝那人飛湧而去，銀光乍現，劍尖已然抵在他的咽喉。
栩苵驚訝的看著眼前一幕，她連他什麼時候拔劍的都不知道，實在是太快了。她回頭驚詫的看著流宇帛，不知一向冷靜的他，怎麼會突然變得如此暴戾。
流宇帛厲聲道，「你再敢胡言亂語，小心我立刻要了你的命！說，這花燈，是賣還是不賣？」
能畫出如此精美絕倫百合花之人，必定也不是膽小懦弱之人。他是睿智的，心知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流宇帛斷然不敢殺人。
既而容淡定的直視流宇帛，語氣無謂而尖刻道，「這買賣本來就是你情我願之事，哪有你這樣的！強買不行，就要殺人報復，眼中簡直沒有一點王法！」
「你是不想」
擔心流宇帛真的在一氣之下殺了他，栩苵驚慌的趕緊拽下他的手，和言道，「好了，宇帛，我不要了，現在覺得一點都不好看了！走吧，我們去別處轉轉！」
栩苵連拉帶拽的將流宇帛弄了出來，好在他也並不是那種爭強好勝之人。剛也是一時氣急衝動，見栩苵滿面擔憂之色，也就倏然收劍，戾氣盡斂。
風輕輕的吹著，帶著淡淡涼意。二人並肩走在街上，一路沉默無語。
栩苵低頭注視著地上交錯搖曳的身影，週身卻異常寒冷，有股被冰封的感覺。
她不自在的抬了抬頭，身側的男子眉心似刀刻般，難以舒展。雙眸漆黑深如寒潭，放佛要吞噬一切光明。
「不就是一個燈籠嘛，為什麼要生這麼大的氣？」實在受不了這冰冷氣氛，栩苵小心翼翼的開口。心想，是不是所有的王孫貴族都這樣，想要的得不到就亂發脾氣？
「難道你以為我是為了那個燈籠？」
栩苵木訥，「難道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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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栩苵驚詫的目光中，流宇帛突然笑了，嘴角輕揚卻掛滿苦澀，他搖搖頭，「是他出言不遜！」
「出言不遜？他除了說『不賣』好像也沒說什麼啊？」栩苵悶聲嘀咕著，突然抬頭明瞭道，「你該不會是為他說什麼百年好合生氣吧！其實他說得也沒錯啊，我們的確不會百年偕老啊！你忘了，我們約定好了的啊等將來，你成事後，我就可以離開，那時候我們各奔東西，當然不會再見」
那時她以為「將來」不過是一兩年的事，然後便可以了無牽掛的去找笙歌了。孰曾想，這所謂的「將來」和「成事」，讓她失去所有，痛徹心扉！
栩苵沒心沒肺的說著，轉身驀地發現流宇帛陰沉的臉上帶著淡淡隱匿的悲慼。心下微驚，不知道自己又怎麼惹到他了，趕緊閉口不再多言。
真是喜怒無常，哦不，是悲怒無常，他冷冰冰的根本就沒有喜。跟這種人接觸多了，栩苵都覺得自己快變神經了，萬事小心翼翼，不能隨心所欲。
行至街角，已沒有剛才那般擁擠，氣氛也相對寧靜許多。
栩苵並不是個怯懦內向的人，可是一遇見流宇帛她就沒轍了，總感覺頭頂烏雲，怎麼也歡快不起來。
她跟在流宇帛身後，步伐有些緩慢壓抑。突然不知從何處飄來陣陣香味。栩苵立馬止步腳步，一聞便知是雪梨什錦羹，頓時就有嚕嚕飢腸之感。
她抬頭張望，瞧見不遠處有個弄夜宵的街邊小攤。一個老婆婆獨自張羅著，不大的地方，簡單整齊的擺放著幾張桌椅，圍坐著三三兩兩的布衣百姓。
沁人香味，騰騰熱氣，慈祥老奶奶在這樣一個晚風蕭瑟的秋夜格外溫暖人心。
「是雪梨什錦羹啊，在家的時候娘最愛煮這個了，可好吃了，我們也去吃一碗吧，順便暖暖身子！」
話一出口，栩苵就後悔了。自己雖是野丫頭、冒牌千金小姐，可他不是啊！他錦衣玉食，可是貨真價實的皇子王爺，怎麼會在這種寒酸簡陋的地方吃飯！
聽著栩苵的提議，流宇帛起先也是一愣，目光淡淡的掃過露天小攤，隨即很自然的點點頭，走了進去。
矮桌矮凳，粗糙木料，一襲華服入內，很是突兀。
這雪梨什錦羹是用雪梨加蜜棗、蓮子、紅豆、葡萄乾、桂圓乾等十種原料混合熬成的，香氣襲人，口味清爽，甜絲絲中帶著點點開胃酸。
栩苵滿臉享受的吃著，熱氣迷糊了她的雙眼，對面的流宇帛也一口一口的品嚐著，絲毫沒有嫌棄的樣子。
沒想到他貴為王爺，一點也不嬌寵，還肯陪自己吃路邊攤。栩苵心下一陣感觸，對他也沒有起先的疏遠和陌生。
「相公，這個真漂亮，我太喜歡了！」耳畔傳來一聲甜甜的驚歎。
栩苵側目，從眼前掠過的是一對年輕夫妻，兩人相擁而行，女子一臉幸福的提著照亮前路的花燈。
是一『芯』燈！
栩苵又一次眼饞了，對那老闆的固執很是不解。言明了只賣夫妻，為什麼她與流宇帛明明是夫妻，他卻又扯什麼百年好合，搞得跟個算命先生似的，就是不肯賣。
「你待在這兒，哪也不要去。我出去一會兒，馬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