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抬眼向秋恩皮酋長看過去,果然!周吉平的眼睛與秋恩皮含情脈脈的眼神對上了。周吉平被這眼神刺激得一激靈,差點把手從秋恩皮的手中拽回來——糟了,難道真是個女色魔。
周吉平當然不相信這個纖弱的女酋長能把自己怎麼樣,只是知道了芳族用毒的本領之後,要說周大酋長心理上沒點陰影那是不可能的。他現在只想在不激怒對方的情況下,迅速脫身。
「謝謝你,酋長。我感覺好多了,可以了。」周吉平迴避著秋恩皮的目光,盡量做到有禮貌的說道。雖然他的手還是腫,但癢感一去感覺確實已經好多了。
秋恩皮酋長大方的笑了笑,把周吉平的兩隻手直接浸在了藥水裡,一邊慢慢的為周吉平洗著,一邊柔柔地對周吉平說:「今晚,芳族會招待你的部落的。你要是想讓你的手盡快好起來,晚上就到我的草房裡來。」
赤裸裸的訛詐!公然的調戲!瞬間的功夫,周吉平明白了什麼叫性騷擾,明白了為什麼性騷擾要受到法律的懲處。眼前這個土著女酋長僅僅幾句話,就叫周吉平好不鬱悶了,這簡直是精神上的污辱。
「謝謝,明天達蒙還要趕路。晚上就不麻煩酋長了。」周吉平客氣的拒絕了女酋長的邀請,故意恰當地表現的強勢一點,而又盡量不激怒對方——這個尺度可真難把握。
「晚上你會來的。」秋恩皮自信的說著,任憑周吉平離開臉上依然掛著滿意的笑。
芳族的確把達蒙一行照顧得不錯,至少從她們端來的飯食上看是這樣的。幾乎所有的芳族女子都陸續出現在達蒙的臨時營地上,微笑著與達蒙戰士交談著,把自己做好的飯食送上,有的還會把一些看起來頗為精緻的食物送給一些聊得來的戰士。
有些不對勁兒!周吉平本能的感覺到了。幾乎所有的達蒙戰士都顯得很興奮,一些人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一些平時不喜歡說話的戰士現在話也特別多。如果要找個恰當的詞形容一下,除了用「貓鬧春」之外,恐怕沒有再恰當的了——這是怎麼了?這還是我那支還算訓練有素的野戰排嗎?
杜卡和孔達拉坐在一起,他們吃著自己身上帶來的食物,對芳族送來的食物沒動分毫。相應的,那些送來食物的芳族女子看到這種情形,也知趣地沒有來打攪他們兩人。
看到周吉平走過來,杜卡和孔達拉臉上的表情都稍有意外,好像看怪物一般的看了周吉平幾眼。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周吉平狐疑著。
看了看杜卡,孔達拉問道:「你怎麼了?怎麼出來了?」
「出來有什麼不對嗎?治完了,想出來就出來唄。」周吉平不明白孔達拉的話。
孔達拉又看了看杜卡,然後對周吉平說:「你不知道芳族是怎麼回事吧?沒人跟你講過?」
周吉平搖了搖頭,然後問兩人:「是怎麼回事?說說。」
孔達拉嘿嘿的一笑,平時總是板著的臉乍一現出這種笑容,倒把周吉平駭得不輕。
隨後孔達拉講的事情,真真把周吉平驚住了——芳族,是一個全由女人組成的部落。她們把自己封閉在原始森林中,因為她們出色的用毒本領,沒人敢於進攻她們。只要她們標名哪裡是她們的領地,就連叢林裡最兇猛的豹子也要退避三舍,即使是所向披靡的大象也會繞著走。
可由於芳族獨特的用毒本領,男人在芳族根本沒法成長和生存。所以等芳族的女人成年以後,芳族就要分化出很多小的部落,比如眼前秋恩皮率領的這個,她們出來的目的只有一個——找男人借種。
啊?周著點被嘴裡的肉乾噎到。還有這樣的事情?這不是女兒國嗎?《西遊記》的吳承恩老爺子難道是來過非洲,不然怎麼寫的女兒國一段與芳族這麼相似?他相信那條小溪就是所謂的祖母河,既然手摸了都要腫,喝下去肚子裡面腫也是極有可能的吧?
孔達拉繼續講:每年這個季節的時候,芳族就要做這件事情。她們的領地密佈毒物,外來人只有經過她們的允許才能安全進入。而被允許進入的,往往就是被他們選中的夫君,一夜夫妻或多夜夫妻緣份盡後,芳族會退回森林深處她們的大部落去,直到誕下孩子。
如果她們生下的是男孩子,會被她們送還給孩子的生父去撫養,她們只撫養女孩子。如果實在找不到生父,則會交給就近的部落妥善養大。如果不巧找不到托付的人,她們甚至會把男孩子吃掉。
吃掉!周吉平再次被噎。
「我,有可能就是芳族生下的孩子,只是可能我的母親沒那麼狠心,她沒有吃掉我。」杜卡忽然插話了,語氣落寞。
「那個秋恩皮對你很好,她明顯是要你的,你為什麼不去?」孔達拉問周吉平。
「我不去,你們為什麼不去?」周吉平反問道。
孔達拉壞壞的一笑,亮出他很少亮出的白牙:「如果我不是巫師,如果我還年輕,我倒真想去。」
呵呵呵,三個人相視而笑。
夜色降臨了。雖然周吉平三人不願去,其他達蒙戰士卻不那麼想。許多沒被芳族女人挑上的達蒙戰士甚至還有些落寞的神情。沉沉黑色中傳來的一些聲音,更是刺激著人們的神經,讓這些壯年的漢子沒無法安然入睡。
在這片被靡靡之音籠罩的雨林裡,不僅僅是他們睡不著,另一個睡不著的人乾脆起來了。
秋恩皮像鬼魂一樣出現在篝火的光影裡,連周吉平都是在她出現之前的那一刻才聽到他的聲音。
「你為什麼不到我的草房來?你看不起我?」秋恩皮有些怒意了。孔達拉和杜卡見狀,知趣地站起身,把篝火旁的位置讓給了兩位酋長,然後躲到芳族人指明的「安全區」去了。
「我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相反正是因為我尊重你,所以我不想去。」周吉平解釋著,同時壓抑著心中的厭惡。
「尊重?尊重是什麼,尊重有什麼用?」土著語裡沒有「尊重」這個詞,秋恩皮當然搞不明白周吉平的意思。
鬱悶,周吉平憑添一種無力感,但他還必須慢慢解釋:「在我的家鄉,人們一旦相愛,就會終生相守,不離不棄。」說這話時,周吉平有些心虛,自己的家鄉現在好像也不時興他說的這些了。終生相守不知什麼年代的事了,反正似乎已經變得很遙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