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番外(55)
不料濮陽游兒將小臉兒一繃,一根鮮蔥似的指頭地在了齊健越的腦門子上。她皺著好看的眉毛冷哼:「你剛才叫那麼大聲而幹嗎?影響我食慾。」
「就算影響食慾也是,你該嘗的嘗了,該吃的也都吃了。可我……還餓著呢。」齊健越得寸進尺的將腦袋又往前湊了幾公分。
「你餓著關我什麼事?」濮陽游兒斜瞅著他,下意識的腦袋後仰保持距離。身體為保持不摔倒,本能的向前靠了靠,這讓二人原本還有點縫隙的身體完全貼到了一起。乍一看去,矮齊健越半頭的她倒像是在仰起頭迎合這個即將到來的吻似地。二人姿勢……極度的曖昧。
「看來你很瞭解我想吃什麼。」齊健越再次逼近。
濮陽游兒又氣又羞,「你這人怎麼這樣啊!」
「我怎樣了?你想讓我怎樣?」齊健越皺著眉頭藉機將腦袋使勁又往前湊了湊。
「你再耍賴我就不理你了。」說完,濮陽游兒真的將頭轉到一邊,再不理他。
「哎呦,哎呦,我的頭好暈。」趁勢將腦袋歪倒濮陽游兒的肩膀上,齊健越像唱歌似的無病低吟著。「我今天可是被你和那個什麼袋鼠好一頓胖揍,腦袋到現在還疼著呢。唉,恐怕要靜養些時日才能好了。我不管,你要對我負責。」
濮陽游兒撇著嘴,冷眼瞅著他。「哎吆,就這麼會兒功夫就變成小綿羊啦?」
「人家從小到大本來就一直體弱多病身子骨單薄,現在又被你們打成這樣。哎呦……-。」齊健越扶著腦袋一副羸弱不堪的樣子,越說聲兒越小,後來乾脆將半拉身子掛在了濮陽游兒的身上。
哀兵政策不是對誰都好用,今兒就遇著一位。一把將他推倒安全距離以外,濮陽游兒用很天真無妄的眼神對著他,「哦,對了,那回在望月樓我好像親眼看到某人三拳兩腳就解決了牛高馬大的趙定海。還有夜探談家老宅的時候,某人翻牆時的動作比猴子還麻利三分。還有……那次去麗春院賭輸了錢,某人為了討好肥豬死的老鴇,可是一整晚都抱著她呢。還有……」她猛地豎起眼睛,用鮮蔥似的手指挨個捅齊健越的有肌肉的地方。「這個,這個,這些都是什麼?想要裝成小綿羊似地柔弱,你這身體是不是有點……太野獸了?」
「呃……」遭她一頓搶白,齊健越頓時無語。的確,他看似單薄,其實渾身上下全是精肉。「那是瘦的就剩下這點肌肉了。要是連這點兒都沒了,那我不成木乃伊了。」
「你……」這回輪到濮陽游兒氣得無語。
她正要發狠的當口,聽到黛兒站在房門口喊她。情急之下她趕忙應了一聲,不然這大半夜的,以黛兒的嗓門非把整個苦渡庵的人全部喊起來不可。
見她想走,有人不依。拉住她的裙子齊健越耍著無賴,「你還沒對我負責呢?」
「還不走?是不是想讓全苦渡庵的尼姑一起超度你。」濮陽游兒嘴角彎起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弧度。
「我怎麼走啊?」齊健越指了指大門的方向,那樣子像個要奶吃的孩子。
濮陽游兒一副看好戲的神態,戲虐的聳聳肩,「當然是發揮你的特長,跳牆嘍。」
「那好吧,你明天一定要來客棧找我,老房間。記得要對我負責哦。如果你放我鴿子,明天我就帶著行李住到苦渡庵來。」望著濮陽游兒的背影,齊健越不遺餘力的繼續威逼利誘。害怕有人聽到,他只能捏著嗓子喊得又輕又柔。待看不到濮陽游兒的身影,他不禁打了個寒戰自言自語道:「吔,好噁心。聲音這麼麻。完全媲美超級小受。下次再也不能用這撒嬌戰略了。」
天公作美,春季向來久旱的充州城竟在第二天下起了小雨。
躺在熱被窩裡的齊健越被一陣雨點敲打窗欞的瑣碎細聲吵醒。
昨晚他回去那農舍,將灰衣人安排妥當才回到客棧。因為實在太過興奮,敲過四更鼓他才捨得寬衣睡覺。
懶懶地起身,他半閉著眼睛推開了窗戶。
雨,一直落下,入泥,消失。
被雨水洗刷過的空氣有股子淡淡的泥土氣,還有吸飽水後植物散發出的清新之氣。這股味道和昨晚苦渡庵後院小樹林的氣味很相似。
想到昨晚的小樹林,他不禁又想起被自己摟在懷中的濮陽游兒。
唉,那個丫頭……齊健越頭頂窗欞不禁一陣苦笑。
自己上輩子那二十多年的女人算是白做了。一個喬裝後的女人在自己身前身後繞了大半年,自己竟然沒發覺他是個女兒身。以前自己還笑話梁山伯是個榆木腦袋,竟然都沒發現身邊的祝英台是個女人。如今算是開了眼,這種二傻子在現實的生活中真有,而且眼前就有一個。
若能早點知道他是女人,自己這大半年也就不用這麼難受糾結了。害的他以為自己是同性戀,還為此痛苦不已。可話又說回來,這又能怨誰。大半年來若不是自己始終刻意與她保持距離,也許早就發現她是個女人了。說來說去,歸根結底還是要怪自己。
關於徹查談仕火一事他想了很多,他在等那個灰衣人醒來。只是這樣恐怕又要耽擱些時日。之所以將灰衣人留在農舍的地窖中,是怕他在充州城內露面會有危險。灰衣人沒死,談仕火定然早已收到消息。以他的性格絕不會不行動坐以待斃,想來此刻應該正派人滿天下的尋找灰衣人的下落吧。水兒的大殯結束,照計劃他應該今天離開充州城的。出了灰衣人這碼子事兒,他還能如期返回麼?
忽然間,齊健越覺得自己似乎應該去見一見那些在談府呆了四五年的老下人。
涼風習習,春雨霏霏。
客棧的上房內,名貴的紅木桌上擺著幾碟精緻誘人的江南糕點與小菜,還有一隻雕工精湛的白玉壺,琥珀色的美酒在玉杯中輕輕搖蕩。
齊健越悠閒地斜靠在椅子上,一手支額,一手拿杯,雙眼一眨也不眨的盯著手中的酒杯。這個姿勢他已經保持快一個時辰了。時近午時,濮陽游兒連個影子都不見。面對著滿桌美食他毫無食慾。平日若是換了別人這樣放他鴿子,只怕不死也得被他扒層皮。可如今等得是濮陽游兒,他好像只能無可奈何。
一揚頭,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人也長身而起。
再等下去也只是空等,他會讓那個小丫頭知道,膽敢放齊健越鴿子的人的下場會是怎樣。
收拾停當,正要出門,外面響起一陣敲門聲。
齊健越目中泛起笑意,這般撓門的方式除了那鬼丫頭沒旁人。
果然,沒用他開門,門外的人依然毫不客氣的一把推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