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烏龍國的瑞雪迎春（十二）
「知道嗎，活了三十多歲，但是像這樣毫無保留的去愛一個人，我還是第一次。」齊天嘯繼續著他的告白。
「我知道。」慵懶的聲音又細小了幾分。
「你讓我嘗到了愛一個人的幸福，還有思念一個人的痛苦。人總是這樣，只有在心愛的人離開以後才會發現自己有多愛他。」
「那是怎樣的感覺？」謝雨菲顯然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翻過身，她望著他那雙深邃而醉人的眼眸正色問道。
「當你心愛的人離開了你，你會覺得自己活著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痛的。尤其是在午夜夢迴的時候你會發現，當你真正思念一個人的時候……連呼吸都是痛的。這種滋味我已經嘗過了，痛不欲生，今生都不想再嘗第二次。所以一定不要離開我。」嗅著她髮絲上的香氣，他將整張臉都埋入了她的脖頸處。
「好，我答應你。不過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那樣我才會兌現前面的諾言。」謝雨菲慵懶的張開雙眼，漫不經心地說道。
「說吧，只要我能做得到的我都答應你。」得此嬌妻，夫復何求。他想都沒想便欣然應允。
他的不假思索讓謝雨菲頗感意外。要知道處在現代的社會裡，尤其是生意場中，如果像他這般連想都不想，甚至人家提的條件是什麼也不問就隨便答應的人，日後恐怕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心中大為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她淡淡的說道：「既然你這麼痛快就答應我，那我也乾脆直言不諱。只是日後你不要反悔才好。」
「那是自然。朕是九五之尊、是皇帝，說出的話便是金口玉牙。豈有隨便反悔之理。」對於她的擔心，他很是不以為然，自己堂堂一國之君，怎麼可能會做出出爾反爾之事，她簡直太小看自己了。
「以後若是因為生意上的事情，亦或是我有別的正事要做，必須得離開你一些時日，你不許不高興，也不許橫加阻攔，更不許怪罪於我。不然……」
謝雨菲話音未落，齊天嘯便一咕嚕坐了起來，滿臉慍色的冷哼道：「你剛才才答應朕不離開的，這會子還沒過上盞茶的光景你便反悔。虧朕為了你還擬了那樣一道聖旨，準備今日早朝詔告天下。你真是枉費了朕的一番苦心。」說罷臨身起床，自行更衣去了。
知他是真的生氣，不然也不會一口一個朕的。謝雨菲並不忙著辯解，只是起身穿好衣服，然後來到他身後默不作聲的幫著他整理朝服。
見齊天嘯依然不願正眼看自己，她輕輕歎了口氣，待整理好朝服，她從後面輕輕地摟住了齊天嘯的腰身，並將自己的臉貼在了他的後背上。
一聽到那聲充滿了無可奈何的歎息，齊天嘯的心一緊，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碎掉了，哪裡還會再去生什麼氣。扳開摟在腰上的小手，齊天嘯轉過身子擁她入懷。不料懷中的人兒卻輕啟櫻唇娓娓說道：「我知道我剛才那麼說你會很生氣，可是，這件事我必須這麼做的。要知道，徵收賦稅一直都是咱們烏龍國國庫經濟的主要來源。但這幾年來，烏龍國一直災情不斷，朝廷為了安撫民心，不得不連著幾年減免受災地方的賦稅，還要格外掏銀子治理災情，對受災的百姓進行救助。如此一來，光有出賬沒有進賬，這一正一反要耗費掉國庫中多少銀子你哪裡知道。尤其是這兩年的戰事，幾乎耗盡了國庫多年來的存積。如今仗雖然是打完了，可是烏龍國也是國體大傷、百廢待興。各州縣府衙也紛紛上奏朝廷，等著要錢糧回去安撫戰死沙場的將士們的家屬，還有那些飽受戰亂流離失所的百姓。可是，國庫早已空虛，朝廷哪裡還拿得出那麼多銀子救濟災民？雖說戰敗的幾個小國都給了不少銀錢貢品，但相較下來依舊是杯水車薪，解決銀兩問題已成燃眉之勢。你剛登基，便要收拾這麼大的爛攤子，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她伸出一隻小手，心疼的撫摸著那兩道濃密而緊蹙的劍眉，柔聲道：「而我唯一能幫到你的就是銀子。」
「你是皇后，一國之母，朕的妻子，我怎麼可以讓你這麼辛苦。嫁給我，我卻不能給你幸福，反倒要你繼續拋頭露面幫我四處賺銀子，你讓我情何以堪！」那雙讓謝雨菲一直沉迷其中的深邃的眼眸，不知何時已被一層厚厚的水霧所掩蓋。
她摸著他眉頭上那個深深地川字微笑著道：「這幾年來，若不是因為有那幾間國有作坊和飛越的支撐，別說什麼民富國強，恐怕連救災款和軍餉都成問題。所以我考慮了好久，我雖身為皇后，但也是國有作坊的大掌櫃，更是飛越的東家，在沒有找到合適人選接管這兩處之前，那些生意我會照常打理。為了你我會堅持下去。」
「可是……我想要每天都看到你。」他的聲音稍稍有些顫抖，「我們不是已經答應越兒，兩年之內要為他生個弟弟了麼？我希望你以後都呆在我的身邊，為我生兒育女，陪著我和孩子們。我要你以後的生活都是開開心心的，而不是成天介為那些瑣之事操勞。」再次將妻子攬入懷中，他輕撫著她的脊背心疼的說道。
淚水沿著他的面頰慢慢滑落嘴角流進口中，也滴落到謝雨菲的頭頂。
眼淚，又鹹、又澀、又苦。
可他卻覺得，自己此時的眼淚猶如甘泉，甜美無比。
一瞬間，前所未有的幸福跟喜悅填滿了他的心房，充滿了他的四肢百骸，充滿了整個泰安宮，皇城……
懷中的小人兒將臉埋在了寬闊的胸膛上，不由得一陣竊喜，「國有作坊和飛越的生意那麼多，事情自然也多，時不時的離開京城那是在所難免。再說事情做得多了，自然就會有累的時候。如果哪天我累了，悶了，想離開京城出去透透空氣走一走，你會不會阻攔我？」忍住笑，她仰起了小臉。
「你為我做了那麼多，我能說什麼。你只要不是太過於勞累，我還有什麼不願意的。待一切平定，無需你再去操勞這些事情的時候，你要答應我，今生今世都會陪在我的身邊。」
「好，我答應。」謝雨菲想都沒想的說道。
他們二人若知道彼此這句草率的答應以後會帶來那樣的後果，他門定會後悔得恨不能在多年前做出承諾的某一天一口咬下自己的舌頭。
臨出門前，謝雨菲猛地想起齊天嘯所說的那道詔書。遂裝作滿不精進的問道：「你剛才說的那道為我所擬的詔書究竟是什麼？」
「日後你自會知道。」
「我自會知道。」望著那個遠去的背影她喃喃自語的重複道。
……
朝堂上，不顧眾大臣的極力反對，齊天嘯頒布了一道足以雷倒百官的詔書。跟著被集體雷暈的，恐怕就是整個烏龍國的老百姓了。
詔曰：承蒙上天垂愛，烏龍國諸喜臨門，萬事皆順。然此番戰事大獲全勝，多蒙上蒼庇佑……自朕冊封晏紫嬌為皇后之日起，朕便不再另行納妃……即日起詔告天下，欽賜。
早朝一散，這個雷人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後宮，就連久不問事的老太后都聽說了這個駭人聽聞的消息。
「石嬤嬤，你剛才說什麼？哀家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原本躺在錦榻上的閉目養神的老太后猛地睜開了眼睛，忽的一下爬了起來。
「皇上頒下詔書，今生除皇后以外再不納妃，不臨幸任何一個宮人。宮中的宮人只要年滿二十五歲便可按照個人的意願隨意出宮。原本每年都要進行一次甄選秀女慣例也被皇上給廢除掉了，改為五年甄選一次。選出的秀女無需年輕貌美出身高貴，只要身強力壯身家清白，能勝任宮人一職便可。以後各地方的百姓無需再為每年徵選秀女入宮而犯難……」石嬤嬤低著頭小心的答道。
「什麼？這簡直就是胡鬧！哀家活了這麼大的年紀還頭一次聽說這種事情。一個諾大的後宮就只有一個女人，一個孩子，這像話嗎！從古到今，哪個皇帝不是三宮六院的。那丫頭好哀家知道，他喜歡那丫頭哀家也知道。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頒下這種詔書，瞭解的人知道他是為了紫嬌那丫頭，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烏龍國的皇帝陛下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隱疾呢。不行，無論如何哀家也不能答應，哀家還指望著他為齊家開枝散葉，給哀家多生幾個重孫兒呢。石嬤嬤，你說一個堂堂的九五之尊只有一個女人，這……。這……。說得過去麼！真不知道嘯兒是怎麼想的。」說罷便掙扎著要去齊天嘯的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