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揭真相曝露驚天秘(四)
孔幽塵不怒反笑道:「我中毒?妹妹你還真是不一般,居然連這種謊話都編的出來。既然你說我中了毒,大可讓宮中的太醫過來為我切脈,看看我體內是否有毒。如果太醫不行,那就召神醫袁博宕進宮診脈好了。」
「毒,自然是早就清乾淨了,若是留到現在,你還焉能有命在。」謝雨菲盯著她淡淡的嘲諷道。
孔幽塵再次哈哈大笑起來,笑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你說我的身上有傷,那我就讓你驗傷,看不到傷疤你就說我的傷已經用金創藥醫好了。你說我體內有毒,那我就同意讓太醫診脈,可你又說我的毒都已經清乾淨了。這也不行,那也不對的。妹妹,你到底想說什,我都快被你搞糊塗了。」
「真看不出姐姐的性子居然那麼急,傷疤的事咱們一會兒再說,現在只說中毒一事。越兒那天用的毒針和匕首都是餵過毒的,毒針的解藥裡必須需要用一種叫龍葵的草藥。而要想解匕首上毒的毒,則需要另一種叫白花蛇草的草藥。這兩種草藥雖說不是什麼特別珍奇的藥草,但是因為用的很少,所以普通的藥鋪都沒有賣。我派人查過京城所有的大小藥房,諾大的京城只有三家老字號的大藥房有賣這兩種草藥。而我叫人將其中兩家剩餘的這兩種草藥全部買了回來,唯獨留下鴻運大藥房我沒有買。但是我卻給了他們掌櫃的一百兩銀子,姐姐應該知道那一百兩銀子是買什麼的吧?」謝雨菲眨了一下眼睛,翹著唇角道。
她一下子就猜到了謝雨菲那一百兩銀子是買什麼用的。
是方子!
那一百兩銀子是用來買自己親手開的那張方子。
孔幽塵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怪異起來,呼吸也有些急促。她原本就很白皙的面孔瞬間變得慘白,唯一不變的是她依舊挺的很直的腰身,和她堅挺的頭顱。但是,她覺得自己的頭顱此刻竟是那樣的沉重。
她的臉露出了掙扎之色。
孔幽塵不說話,但謝雨菲從她的臉色上已經知道她猜到自己要買的是什麼了。
謝雨菲沉默了一下,從懷中掏出一張寫了字的紙,展開,然後平靜的說道:「你猜的沒錯,那一百兩銀子買的就是這張你自己親手開的藥方子。」
齊天嘯早已驚訝的將那張方子接了過來,紙上那娟秀的小楷字自己再熟悉不過,卻不是孔幽塵的還會有誰的。
儘管早已隱約猜到了是她,但是親眼目睹後他還是有些無法置信。他怔怔的的望著孔幽塵好半天,然後嗓音乾啞的道:「原來…原來這一切真的都是你做的。」
孔幽塵雙眼裡開始浮現出一絲血色,身軀也憤怒的顫抖了起來,「你為什麼不用烈性毒藥?為什麼不直接毒死我?」
謝雨菲輕移蓮步,裊裊娜娜的走到她跟前平靜的看著她,緩緩說道:「第一,烈性毒藥的解藥通常都是一些稀有藥材,稍有不慎就會傷人性命。以你的醫術根本救不了自己。第二,就算你能救自己,一個四歲的孩子身上竟然帶著這麼烈的毒藥,你會不起疑心麼?我可不想這些日子所做的努力全部付諸東流。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不想殺人,只想揪出真兇將他繩之於法。每個人都有生存的權利,你也不例外。我不是執法者,你的命也不是我的,所以我不能在那個時候毒殺你。我以為,為了不讓人知道,你會自己親自來藥鋪,沒想到姐姐真聰明,竟然派了一個不識字的婆子來抓藥。」
孔幽塵被這一席話擊的信心全喪鬥志皆無,她若有所思的僵跪在那裡紋絲不動。謝雨菲沒有說錯,自己雖然謹慎加小心,但百密終有一疏,自己還是著了這母子倆的道兒。
那日從佛堂出來,她身上的毒就已經開始發作了。為了不被人懷疑,她謊稱自己舊病復發開。為了以防萬一,自己特意派了貼身奶媽柳媽去藥鋪。而柳媽不識字,自然也就不可能知道那張方子上的藥是用來解毒的。千算萬算,沒想到還是棋差一招,讓這個女人逮到了自己的把柄。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確定我就是兇手的?」事情到了這步田地,孔幽塵像個泥胎木雕一般跪在那裡,她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什麼好解釋的了。
人之將死,所執著的,不外乎是人生經歷當中最不可解的謎團,和導致自己一敗塗地的原因。所以她依舊保持著自己原有的冷靜。
「從發現你已經不是石女,是一個真正的女人開始。」謝雨菲自然也有她至今未解的地方。所以,她也想聽聽孔幽塵的一些解釋。
「你什麼時候發現我不再是石女的?」孔幽塵心中稍稍有了一絲憤怒。自己不瞭解她,她卻知道了自己所有的秘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還記得你上次生病我去探望你吧,當時你要換套衣服,陳媽正好出去裝備茶水,是燕兒和我幫你拿的衣物。開櫃子的時候我看到了放在櫃子最角落裡的月事帶。(古時候女人用棉花和布縫製的厚厚的長方形布帶,留著來月事的時候使用。)那個櫃子是你的,裡面放的東西自然也都是你的。姐姐可不要說陳媽的東西偶爾也會放到你的櫃子裡。」謝雨菲說完這句話沉默而冷靜的看著她,她在等她的反駁。
孔幽塵的面色微微發紅,許久之後她輕聲說道:「陳媽的東西的確會偶爾放到我的櫃子裡。」
「但是那東西根本就不可能是陳媽的。以陳媽的年紀,應該早就過了更年期,哪裡還會用到這種東西。而且陳媽也不可能用那麼貴重的軟絲做月事帶。」謝雨菲緩緩收回落在孔幽塵身上的目光,孔幽塵依舊沒有絲毫反應,她知道事情還沒有結束。
「更年期?」屋內所有的人都楞了一下,誰也不知道她說的那個更年期究竟是個什麼東西,但是通過她說的話,還是大概的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果然聰明。居然通過一根小小的月事帶就能推斷出這麼多事情。我還真是小看你了。」她霍然回首,盯著齊天嘯說道:「你也早就知道這件事情麼?」
「我不知道。如果我早就知道,你也許就不會有機會犯下這麼多的罪孽。」齊天嘯眼神複雜的看著她,「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告訴你又能改變什麼?」孔幽塵的身軀微微顫抖了一下。心中卻在嘶喊道:「告訴你,就能改變這一切嗎?告訴你,你就會不愛這個女人嘛?」
齊天嘯楞了一下,「至少可以阻止你殺人。」
「殺人?殿下也認為臣妾殺了人?就憑她剛才說的這兩件事殿下就斷定這些都是臣妾做的嗎?藥方上的字也許跟臣妾的很像,但是殿下又怎知不是她找人臨摹了臣妾的字。就算臣妾成了真正的女人,那只能說明臣妾有殺人的動機,但是卻不能證明人就是臣妾殺的。原來殿下對臣妾所謂的信任也不過如此而已。」說罷斜眼看著齊天嘯仰天長笑起來。眼底全是傷心。
一席話說的屋內人頓時鴉雀無聲。這話雖然聽起來有些牽強,但是也說得沒錯。雖然眾人心裡都清楚人是她殺的,卻也找不出更好的理由反駁她。
謝雨菲皺著眉頭看著眼前這個心機深沉的讓人害怕的女人,不禁覺得有種說不出的疲憊。她雖然是在狡辯,但是卻沒錯。這些證據若是換在現代社會就好了,直接做筆跡鑒定,化驗毒鏢上的dna就可以搞定一切,哪裡還用得著自己費這麼多心思。但是這裡是古代,這一切只不過是自己的幻想而已。
「第一次看到你,我以為我見到了賢妻良母的典範。你的一舉一動都是那麼的大方得體,讓我自歎弗如。王府中各房之間無論怎麼鬧紛爭你都從不參與,只會從中調和。所以,一直以來我都以為你對名利和地位看得甚淡,沒想到我錯了,而且錯的離譜。但是凡事自有天定,冥冥中老天已經做好了安排,他是不會讓一個人偽裝一輩子的。當我知道你是一個石女時,我都懵了。就是這個事實,將我和越兒多日來做的那些推理和判斷一下子全部推翻了,所有的一切全部回到了原點。但是,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絕不是誰一味地否認和掩蓋就可以抹殺掉的。所以,老天爺讓我無意中看到你的月事帶,讓我肯定你就是兇手。其實,如果你不是對我們母子又動了殺念,那以前發生的那些事情都將沉入海底,永遠成為一個謎。因為,我們沒有證據。名利和地位真的就那麼重要麼?以至於讓你徹底泯滅了人性。天作孽,尚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些都是天經地義的。老天爺也是十分公平的。所以即便現在不能將你繩之於法,但總有一天你會落網的。」謝雨菲漂亮的杏眼緩緩挪離了孔幽塵的臉,落在正陽光明媚的窗格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