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血洗皇城王爺請辭
寒風颼颼襲過跨門而入,肆虐的掠過王府大院,帶走了尤有幾許鞭炮的或煙火味。吹不走的是王府裡凝重壓抑的氛圍,庭院間瀰漫著令人心悸的緊張。那緊張恍若寒冰讓人發顫,又似萬噸巨石壓得人喘不過氣。
龍嘯閣此時幾乎是一片廢墟。跟在齊天嘯身後的謝雨菲母子和女仵作面色亦都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就連素日裡最不喜歡一本正經的文鬥啟都收起了那副放蕩不羈的壞笑。小鍵越戴著一個要比自己的臉大出許多的大口罩,一步一周的跟在後面,四下裡仔細的巡視著。
這間屋子齊天嘯已經派人檢查了很多次,並沒發現什麼特別有價值的線索。屋內四處都被煙火熏得烏七八黑,就算有點什麼蛛絲馬跡也很有可能被那場大火盡數毀掉了。當時王府女眷藏身的內室裡面除了被燒塌的床和桌子,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坐在聽雨軒大廳內,眾人皆低頭不語,好半晌齊天嘯面色陰鬱道:「龍嘯閣我已派人查了數遍,沒有什麼線索,今天你們可有什麼發現?」
「老爸,能不能將王府中的女眷召集一下,我有話要問她們。因為我知道兇手是用什麼兵器殺死三姨娘的。」詳細的詢問完女仵作檢查的結果後小健越突然冒出一句
,這句話一出口便驚呆了所有在場的人。
「越兒,你真的知道你三姨娘是被什麼殺死的?」謝雨菲睜大雙眼驚駭的問道。
「我還得分別問一下那些女眷,順便把兇手揪出來也說不定。」小健越泰然自若的說道。
「越兒,你真的有把握查出兇手?」謝雨菲不禁愁眉不展的在一側問道。
「我雖無把握直接揪出兇手,但我可以確定三姨娘她是被什麼東西刺死的。」小傢伙再次胸有成竹的道。
謝雨菲憂心忡忡的道:「此事急不得。不如這樣,把你的判斷說與我們聽聽,咱們再商量一個萬全之策,也好引蛇出洞直接揪出兇手。」
照樣再次升起,照耀在京城之上,一切都顯得那麼安詳平和,就像前舔夜裡從未發生過什麼。這場驚天動地的動亂過後,僅僅一天一夜的功夫,京城已然恢復到了它原有的平靜。
不平靜的卻是此時皇城內朝堂上的那些官員們的心。
從早朝到現在已經快盞茶的時間,老皇帝面有慍色的端坐在龍椅上雙目如潭的望著百官一句話也不說。朝臣們一個個則噤若寒蟬的偷偷瞄著站在最前面的二位大學士和左丞相李子謙。
陰遂的的掃視一下面前的眾臣,老皇帝緩緩開口道:「家不可一日無主,國不可一日無君。朕年歲已大,早有退位讓賢之心。只因我烏龍國連年受災,社稷多動盪,才一直拖延至今。近幾日京中究竟發生了何事,想來眾位愛卿現在已經知道了?黃力士,宣詔吧。」
「奴才遵旨!」展開早已托在手中的聖旨,黃力士怪聲怪調的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三子順王爺齊天嘯龍日天表,資品貴重堪為人君。既日起封其為烏龍國嗣承帝位之儲君。以繼烏龍國之丕緒。欽此。」
詔書剛一宣完,朝堂之上鴉雀無聲。
「眾位愛卿,對此事有何看法?對前夜之事有何看法?」齊凱巖掃視百官後面無表情的問道。
站在前列的二位大學士和李子謙三人都一言不發的保持著沉默。百官見聖旨都已宣完皇上才來詢問眾人的看法,各自面面相覷後無一人敢做聲。
見眾人都不語,齊凱巖遂接著道:「眾位愛卿如果無異議,那這兩件事便按照朕的聖旨來。」說罷對站在另一側的大太監陸原照道:「宣旨。」
「奴才遵旨!」陸原照也扯著那副公鴨嗓高聲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后於媚娘,大皇子齊天浩多年來在朝中勾結重臣結黨營私,右丞相虞碔霖,兵部尚書於德安,禁軍副統領石千里,大內侍衛副統領葉佐柯,贛城府尹廖明鶴,內務府總管太監鮑田郊……」
最終,老皇帝還是開了天恩,並未像眾人想像的那樣誅三族或者九族的大開殺戒,只是將參與此次逼宮事件的官員們全部滿門抄斬。
在一日之前,烏龍國的皇城還處在一片腥風血雨之中,皇帝與太后以及宮中貴人們的生命安危也不知繫在何處。誰能料到,僅僅一夜之間,勝負已分,改寫烏龍國歷史的人物已經易主。誰能想到,解除皇城危機後,那些鬧亂之人便已變成了一具具僵硬的屍體,皇城郊外的密林裡已經堆滿了那些失敗者的皮囊……
此次事件牽涉其內被滿門抄斬的大小官員二十七名,革職發配的五十六名,被直接處斬的侍衛以及禁軍叛軍六千餘名。京城內家家閉門戶戶噤聲,人人自危,親戚之間都不敢相互往來,就怕一個不留神被牽連其中。
一時間京城內血流成河……
一大早,齊天嘯被招致皇上的御書房等候老皇帝退朝。
未受洗劫的延壽宮依然莊嚴肅穆,陽光透過玻璃窗照耀在老皇帝的御書案上,案上放著一些從各地派送過來的公文以及奏折,齊天嘯閒來無事便在那裡隨手翻弄著,正看得入神,外面傳來一陣紛沓的腳步聲。
同老皇帝一起回到御書房的除了隨行的大太監黃力士外,竟然還有南疆總督田達裘。
「見過太子殿下!」依舊是那張笑嘻嘻油頭滑腦的狐狸面孔,但這副面孔此時卻少了往昔慣有的那副諂媚像,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一本正經的滿臉中正之色。
在看到另類田達裘的那一剎那,齊天嘯整個人都愣在了當場。
那夜皇城動亂,齊天嘯身在東宮,所以對二皇子究竟如何順利控制城外的詳細情況並不知情。現在看到田達裘,他便立時一切都明白了。
南疆總督田達裘一直都是皇帝的人。
跟皇帝見過禮後,站在案子旁邊的齊天嘯抬起頭來看了田達裘一眼,眼中流出一絲詫異與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含義。出使天玨後,他將皇后在南疆屯兵,以及自己被人刺殺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皇帝,但他卻一直都遲遲不動。還有包圍皇城那兩萬多的大軍,這麼多人從南疆調撥到京城,沿途要經過數十個大小州府城郡,這一路路程遙遠竟然毫無,也沒被人發現,。難怪當知道田達裘參與行刺自己一事後父皇毫無反應,難怪賦稅和私鹽一案雖說皇后和太子貪污了那麼多的銀兩令父皇火冒三丈,但他也只是高高拿起,輕輕的放下……
如今一切疑問都迎刃而解。雖說之前他已隱隱猜到了幾分,但事到臨頭,還是不免吃驚。
既然田達裘是父皇的人,南疆的一切皇帝定然早已知情。既然事情都在皇帝的掌控中,那此次京城發生的這一系列事件皇帝完全可以提前制止。他為何非要讓事情發展到如此田地,一定要趕盡殺絕?他才是操縱這些事情的那只幕後之手,是那只造成京城流血夜的兇手。他竟然可以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家人互相殘殺,深陷險境甚至送命。這真真應了那句俗語,皇家無親情。母親當初要自己發下毒誓絕不爭位也許就是因為已看透了這點。
齊天嘯望向齊凱巖,看著他那張熟悉的已現老態的臉,不由心生一股惡寒。眼前這個已近暮年滿臉慈祥的老人真的是自己的父皇麼?
猛的,齊凱巖原本慈愛的臉龐在齊天嘯的眼中多了幾分冷酷與猙獰。
待眾人都告退後,齊天嘯稍顯尷尬的僵在當地不知該如何自處。
齊天嘯的反應自然被老皇帝盡收眼底,他看了齊天嘯一眼,眼底閃過一絲哀痛。「嘯兒,你是不是在怪朕?」
「兒臣不敢,兒臣只是想請父皇能重新考慮立儲一事,能否改立二哥為儲君。」齊天嘯大著膽子躬身說道。
此一時,彼一時,雖說當日皇帝讓蕭志闖擬定遺詔時自己並未拒絕,那也是因為情勢所迫。如今皇城的危難已經過去,經過此次事情讓他更加看清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他只想陪在謝雨菲母子的身邊平平淡淡的度過餘生。
見齊凱巖未答言,齊天嘯直直的跪倒地上說道:「請父皇贖罪,兒臣真的希望您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