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狗尾巴花的花語
莎士比亞說,名譽是一件無聊的騙人的東西;得到它的人未必有什麼功德,失去它的人也未必有什麼過失。
這就好比韓摯宇的做人一樣,不求流芳百世,只求問心無愧,其結果哪怕他洪水滔天,哪怕遺臭萬年。邪惡也好,腹黑也罷!這個世界本該如此。
遇到蘇舞是韓摯宇意外中的事情,蘇舞整容更是他意外中的事,但蘇舞沒做錯什麼,錯的是這個世界,因為這個世界本就是一個外表光鮮的世界。
蘇舞因為韓摯宇的一席話而變得不安起來,一雙人類高科技製造出來的美眸在韓摯宇與陳奎的身上轉動,明顯的不安出現在她那張絕美的臉蛋上。
韓摯宇自然捕捉到了蘇舞的不安,看了眼偶爾回頭看下蘇舞一臉溺愛的陳奎,微微搖了搖頭,繼續輕聲說道:「一朵嬌艷的玫瑰,失去它玫瑰這個名字,就算給它冠一個狗尾巴花的名字,它照樣芳香。」
蘇舞身子輕微顫抖著,陳奎也在這個時候來到蘇舞的身邊坐下,陳奎感受到蘇舞的不安,趕緊溫和的問道:「蘇舞,你不舒服嗎?」
蘇舞翹首看向陳奎,向陳奎展現出一個顛倒眾生的笑容,輕聲說道:「我很好啊,可能見到老同學太激動了。」
「對了,」蘇舞突然指著窗外一個賣花的小女孩向陳奎說道:「陳奎,你能送我一朵花嗎?」
陳奎微微一愣,但馬上回過神,站起來極其紳士的說道:「當然。」
陳奎走出來向對面街道上的小女孩走去,他還沒走到小女孩的身邊,小女孩彷彿知道生意上門似的快步向陳奎走過來,臉上堆滿笑容,「先生,你需要花嗎?」
「是的,能給我一朵玫瑰嗎?」
「抱歉,先生,我只賣狗尾巴花,」小女孩極其禮貌的說道。
「哦?」陳奎微微一愣,大街上賣花的他見過何其多,但賣這名不經傳的花,他還是第一次遇到。「謝謝,那我不要了。」陳奎說完就向別處看去,既然蘇舞開口,而且是蘇舞第一次開口向他需要東西,他怎麼可能空手而歸。
小女孩並沒有失望,而是指向蘇舞的方向向陳奎說道:「大哥哥是買花送給那位天仙般的姐姐吧!」
陳奎收回目光,看向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女孩,淡淡的笑道:「你怎麼知道。」
「呵呵——」小女孩神秘的一笑,道:「因為我知道,就算你送給姐姐一朵玫瑰,或者更美的花,也敵不過姐姐的美麗。而姐姐需要的,不是花,而是堅強。這狗尾巴花雖然名不見經傳,但它的話語正是堅強,這才那位姐姐需要的。」
陳奎再一次愣在當場,小女孩說的沒錯,的確,這世間的一切美麗的花朵,在蘇舞的面前都會黯然失色。而蘇舞需要什麼,他陳奎的確不知道,蘇舞也從來沒有向他所求過什麼,反而在事業上給他大力的支持。
就在陳奎愣神的瞬間,一名背向著陳奎的女子走到小女孩身前,天籟般的聲音馬上傳出:「小妹妹,你賣的是狗尾巴花嗎?」
「是的,姐姐。」
「給我一束!」
「好的。」小女孩一臉笑容的應了一聲,麻利的抽出一朵狗尾巴花遞到那女子的手裡,那女子也遞給小女孩子一張一百的鈔票後接過狗尾巴花就轉身走了出去。
「姐姐,還要找你錢呢。」
女子腳步不停,天籟般的聲音遠遠的傳來:「一百元錢,買一束意義非凡的花,值。」
在那買花的女子出現的同時,坐在咖啡廳裡的韓摯宇猛地一下站起,向蘇舞輕聲說道:「我知道你明白我說的意思,但你別告訴陳奎,有時候,有些事可以隱瞞一輩子,因為這是善意的。」
韓摯宇說完便向外走去,余秋刀等人見韓摯宇走出去,也趕緊放下手裡的東西快步跟在韓摯宇的身後走出了咖啡廳。
韓摯宇剛一出門,便向買花女子消失的地方快速衝了下去。蘇舞看著急急離開的韓摯宇的背影,喃喃的說道:「摯宇,這個世界,恐怕只有你能這樣對我了吧!以前也是,現在亦然。」
陳奎手裡拿著小女孩送的狗尾巴花來到咖啡廳,見韓摯宇等人都已離開,馬上單膝跪在蘇舞的身前,深情的說道:「蘇舞,嫁給我,好嗎?我會照顧你到永遠。」
蘇舞見陳奎突然的舉動,並沒有想像中的激動而掩面而泣,而是極其平靜向陳奎說道:「陳,我是很想嫁給你,做你一輩子的新娘。但——」
蘇舞說罷緩緩的從手提包裡拿出一個相冊,極其平靜的說道:「你以前一直問我我相冊裡那位很醜的女孩是誰,現在我告訴你,那個很醜很醜的女孩,便是現在的我。」
陳奎渾身一震,雙手微微顫抖著接過蘇舞遞過來的相冊,出現在那眼前的是一位十五六歲的女孩的照片,一臉麻子的她留著兩個長長的辮子,微微露在外的兩顆虎牙伴隨著讓人生不起好感的笑容讓陳奎整個人完全呆在當場。他寧願相信這不是真的,但從蘇舞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來,蘇舞沒欺騙他。不,準確的說,蘇舞欺騙了他。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陳奎看著照片上那位極醜的女孩的不停的重複著這句話,而蘇舞則緩緩的站起來,彷彿解脫了一般,平靜的說道:「這是真的,我便是那個醜小鴨,現在的假天使。對不起,陳,我騙了你。」
「不……」陳奎撕心裂肺的大吼一聲,無力的坐在地上,看著緩步走出咖啡廳的蘇舞的背影,大聲的說道:「我寧願你騙我一輩子,也不要你現在告訴我,你告訴我,這是假的。」
蘇舞強忍住撕心的痛,緩緩的轉過頭看向陳奎,淡淡的說道:「現在,你還願意娶我嗎?你還會娶一個整過容的女孩位妻嗎?」
「你沒有整容……我的蘇舞是不會去整容的……」陳奎瘋子般大吼著,整個咖啡廳的安靜被陳奎瞬間打破,整過咖啡廳的人紛紛向頹廢的陳奎看去。而蘇舞,則無聲的流著淚走到了大街上。
蘇舞走到大街上並沒有急急的離開,而是頻頻回頭看向咖啡廳內的陳奎,她是多麼的深愛著這個男子啊,但因為韓摯宇的一席話,她不想一直這樣欺騙下去,沒有人知道她心裡是怎樣的感覺。那就好比背著一個沉重的包袱,讓她深深的喘不過氣來。而現在,她知道,她說出這件事後,她將會失去一個深愛她她也深愛著的男子。但至少,她沒了包袱。
最後一次回眸,蘇舞看向無力癱坐在地上的陳奎,心裡的疼痛讓她快崩潰了,她知道,她真的失去了陳奎。這世間沒有那麼偉大的人,會接受一個整容後的女人。
終於,她失望了,陳奎並沒有追出來,而是無力的癱坐在地上如呆子一般一動不動。不過,蘇舞並沒有流淚,她理解陳奎,換著是她自己,也會這樣吧!只是,心裡,她真的很痛。轉身,留戀,留戀已不在。周圍的聲音在這一刻完全消失,周圍的車倆人群在這一刻,完全靜止,只有她一個人,只有她在動。
就在蘇舞彷徨無助邁出出腳步忘卻四週一切的時候,一雙強有力的大手突然死死的從後面將蘇舞抱住,蘇舞期待中的聲音一字一句的傳進蘇舞的心裡:「蘇舞,請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我不介意……真的……不要離開我……好嗎?陳奎不能沒有蘇舞啊……」
蘇舞再以忍不住,兩行清淚瞬間流出,靠在陳奎安全的懷中如孩子般放聲的哭出聲來。
終於,兩人徹底的走出了市區,來到了一個幽靜的小山前停了下來,而余秋刀等人則在韓摯宇的傳音之下留在了市區。
韓摯宇看著眼前絕美的背影,微微搖了搖頭,邪邪的笑道:「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一道影子,不管在哪,都能見到你。你說對嗎?倉木一諾。」
這身穿純白浮動紗裙的女子正是韓摯宇在歐洲上大學時認識的倉木一諾,倉木一諾姿勢不改,靜靜站在原地,仍由微風吹動她那身純白的浮動紗裙。
「你不也是一樣嗎?」
「不,我是專門追趕你而來的。」韓摯宇邪惡的笑了笑,緩步走到倉木一諾的身邊,繼續說道:「在咖啡廳看到你的背影我就知道是你這朵來自墨脫的蓮花了。」
「呵呵——」倉木一諾輕聲優雅的一笑,道:「你用蓮花來形容我,難道你對蓮花情有獨鍾?」
「恭喜你,答對了。好花盛開,就該儘先摘,慎莫待美景難再,否則一瞬間,它就要凋零萎謝,落在塵埃。」
「你就不怕樓蘭知道你這些花花腸子?」倉木一諾轉過頭調皮的眨了眨美眸,繼續說道:「你跑來台北瀟灑,將你的七宗在歐洲的事情丟給樓蘭一個女流之輩,難道這就是你韓摯宇的作風嗎?」
「警告你啊,你別拿樓蘭來威脅我。」韓摯宇做出怕怕的表情,賊賊的說道:「有一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據我所知,我家樓蘭可想念你得緊啊,再據我察顏觀色發現,樓蘭很想……很想……」
倉木一諾見韓摯宇將『很想』兩個字拖得長長的,但就是不說,不由得美眸一瞪,故作怒氣的說道:「很想什麼,你到是說呀!」
「真的要我說?」韓摯宇歪了歪腦袋道。
「那我真說了哦?」韓摯宇見倉木一諾生氣的俏樣,忍不住心裡一蕩,道:「很想與你姐妹相稱呢?」
倉木一諾不禁感到一陣無力,無趣的說道:「我們本就是好姐妹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那種姐妹,你是知道的,樓蘭現在是我的女人嘛!不過你們兩個得商量一下誰大誰小,如果按我說的話,你們關係那麼好,誰大誰小都無所謂。」
不知死活的韓摯宇完全陶醉到忘了一旁的倉木一諾從剛開始的故作生氣上升到現在的火山即將爆發,一臉得意而忘形的沉侵在他的美夢中去。
「韓……摯……宇……」
終於,火山爆發了,倉木一諾一字一句的喊出韓摯宇的名字,一雙纖手詭異般的伸到韓摯宇的背後毫不留情的揪住韓摯宇的一堆皮肉就是一個漂亮完美的三百六十度旋轉。
「啊——」
韓摯宇那張俊美而剛毅的臉龐伴隨著一聲痛不欲生的痛叫聲響起而完全變了形,剛剛還在美夢中的他,在倉木一諾這完美的三百六十度旋轉下瞬間降到地獄,整個上空不停的迴響著這廝的叫聲。
「倉木一諾,我終於知道你和樓蘭為什麼是姐妹了,原來你們是師出同門啊……」
伊秋離開余秋刀等人後,一個人來到一間夜總會門前停了下來,伊秋抬起頭看向這間夜總會的大門,微微搖了搖頭,喃喃的說道:「師傅什麼地方不選,偏偏選擇在這種地方。」
伊秋的話音剛落,一名身著中山裝的中年男人馬上出現在大門前,伊秋一見來人,趕緊向前一步,恭敬的喊道:「師傅。」
中年男人微微點了點頭,左右看了下,輕聲說道:「路上沒有被跟蹤吧!」
伊秋微微一愣,道:「應該沒有。」
「那就好,來,我帶你去見一個人。」中年男人說完便轉身向夜總會走去,伊秋茫然的看著師傅的背影,見師傅神秘的樣子,也小心的觀察了下四周便緊跟上中年男人向內走去。
伊秋所不知道的是,這家夜總會在台北來說,當屬一流,如上海的香格里拉,重慶的天上人間一般,一般人對這家夜總會只能觀望卻不敢踏足,因為來這裡消費一次,足夠普通農家半年甚至一年的正常生活了。
這是一間豪華到讓伊秋瞪目結舌的包房,包房內除了他的師傅外,還坐著三名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其中一名中年男人,一雙虎目中泛起陣陣懾人的目光,讓人望而生畏。
「來,伊秋,」身著中山裝的中年男人見伊秋站在門前一動不動,微微向他擺了擺手,繼續說道:「來師傅為你介紹下這三位貴客。」
伊秋不再遲疑,緩步走到中年男人的身前站定,並同時禮貌的向對面的三名男人點了點頭。身著中山裝的中年男人見伊秋進來後,左手輕輕一揮,包房的門馬上悄無聲息的關上,包房裡馬上陷入到一陣沉默中去。當然,現在還不是夜總會營業的時間,整個夜總會也出奇的安靜。
「伊秋啊,告訴師傅,你闖蕩江湖這麼久了,有什麼收穫嗎?」中年男人並沒有急著向伊秋介紹那三位男人,而是向伊秋意味深長的問道:「或者說,這麼久來你有什麼野心嗎?」
伊秋再一次被中年男人的話搞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迷茫的搖了搖頭,輕聲道:「師傅,伊秋這麼久來,野心也有,收穫也不少。」
「哦?」中年男人欣慰的笑了笑,道:「說說看,你的收穫是什麼,野心是什麼。」
「收穫便是,我遇到了一個真正的野心家,而野心,便是在遇到這個真正的野心家的同時來施展我的野心,我要成為這世界傳說中的三星一樣。」
伊秋話音剛落,對面其中的一名男人身子猛地一震,一雙虎目中精光乍現,直直的看向完全不知道情況的伊秋。而伊秋也感覺到了這兩道精光中所包含的殺氣而詫異的看向對面那個讓人望而生畏的中年男人。
而伊秋的師傅則微微歎息一聲,喃喃的說道:「孩子,這便是你的命,做大將的命。」中年男人說完看向對面的三人,向其中一人尊敬的說道:「霍金斯閣下,小徒入世未深,話有得罪,請多多包涵。」
「霍金斯……」
伊秋在他師傅喊出霍金斯三個字時,忍不住脫口而出,驚道:「二十年前用四年的時間拿下歐洲半壁江山的美國黑手黨大當家霍金斯?那可是曾經風騷全世界的男人啊!」
坐在對面的那位中年男人見伊秋居然知道他的名號,那雙帶滿殺氣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只見他長長的歎息一聲,緩聲說道:「小兄弟見笑了,霍某只不過是一個被遊戲淘汰了的男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