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兒時間學校裡沒人鬧了,聽郭敬銘說校方已經抓住帶頭的學生了,開除了十九個人,其中有六個女生,把他們的名單貼在校門口示眾,學生們圍著看他們的名字,唏噓不已。
叫人意外的是學校裡還冒出個黃頭髮藍眼睛的傢伙,據說是個美國記者,來學校採訪「暴動」的事兒,校方嚴防死守,讓我們學校守口如瓶,捍衛祖國的榮譽,我對此很同意,對!不許美帝國主義摸黑我們的社會主義。大門聽了,淡然的說:「社會主義還用摸黑呀?!」
美國鬼子轉悠了兩天一無所獲,第三天便被學校派人遣送走了。
學校裡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我對此很費解,記得當初靜坐的時候人心那個齊啊,人人踴躍,爭先恐後的「衝殺」在「前線」,大有「革命起義」的意思,如今帶頭的被繩之於法了,嚇得其他人就都退縮了,這究竟是什麼樣一種心理呢?!哎,我也就是看熱鬧,有種惟恐天下不亂的心態,其實,我一開始就對這場「運動」不感冒,完全一群神經病!事情鬧到今天的地步,他們完全是咎由自取,活該!學校領導不虧為領導,對於這群烏合之眾就應當果斷處理,還同學們一個安寧祥和的校園。
王康在學校新開的飯店等我,讓我過去,大門已經到了,我飛快趕到,這倆人已經喝上了,我吆喝老闆上好酒好菜,這老闆也真實在,一下上了兩瓶38度水井坊,我一看手心都出汗了,靠!600塊錢呀!我錢包就只有300多,**!也不好意思當著他倆的面兒換呀,喝吧!
半斤酒下了肚,大門的話也變得碎起來:「我說孔晨你丫下次能給大門我留點面子麼?好歹我都大四了,在那麼多人面前你拿話衝我?換成別人我早抽丫了!」
我只能賠笑,今天是來當孫子的,你說什麼都行,我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再說這事兒也怨我,忍吧,忍者無敵。
王康也壞,一個勁兒的灌大門,這老廝終於在我們的馬屁中倒下了,非要摟住女服務員親人家,見勢不妙,王康趕緊把大門拖回宿舍。
「一共867,收您860好了。」老闆說。
我傻眼了,他娘的這酒場支的太大了吧?我掏出電話開始翻閱電話簿,找個人來給送錢,輪子?這畜生在遙遠的浙江呢!王康?這爛貨最近比我還窮!萬華!哈哈哈哈,終於找到救星了,呀!對!他交代我的事兒早忘得一乾二淨了,我趕緊播過去電話:「萬華,我啊,孔晨,最近沒人欺負你吧?」
「孔晨哥,你總算給我打電話了,毛孩兒開始給我要錢了,你說這事兒讓我放心,我也不好意思給你打電話。」萬華委屈的哭訴。
「什麼?!他敢給你要錢?瘋了他個狗日的了!你給了沒有?」我怒吼道。
「我敢不不給麼!昨天才要走1000!」萬華心疼的說。
「這個龜孫!真是活膩了!你現在馬上來學校新開的那個飯館,我在這兒等你。」我真是比萬華還心疼那1000塊錢。
「好的好的,我馬上到。」萬華說。
「恩……你來的時候帶點錢……900。」我結巴道。
「好的,沒問題。」
萬華的速度比120還快,半支煙的功夫就風風火火的趕來了,我高興的摟住他的脖子:「錢呢?」
萬華從錢包裡掏出九張100的大鈔,我接過錢遞給服務員:「別找了,剩下的錢都換成中南海。」
我摟著萬華走出飯館:「前段兒時間忙,今天可有空了,我就第一時間給你打電話,怎麼?你們下午又沒課?」
「體育,都在宿舍打牌呢。」萬華說。
我大搖大擺的走在校園裡,四月的陽光很燦爛,照在我年輕的身體上,那一刻我感到自己在逐漸蒼老,青春在慢慢揮霍。
萬華很懂事的給我點上一支中華。
「兄弟,你也太有錢了吧?天天中華啊?」我說。
「呵呵,一般啦。」萬華笑道。
學生會的人在樓邊巡邏,這群流氓很囂張,各個叼著煙瞇著眼,打量著從他們身邊走過的每一個姑娘,我沖其中一個大四的點了點頭,這貨是大門的朋友,他也向我敬了一個禮。
「現在去吧?」我說。
「啊?現在?就咱們倆?」萬華說。
「又不是去踢足球,叫那麼多人幹什麼?」我說。
「毛孩兒他們整天一堆人在一起,咱是不是再叫倆人?」萬華問。
「把你那幾個小兄弟都叫上吧。」我說。
「用不用帶傢伙?」萬華問。
我「撲哧」笑噴了:「傻根!咱們又不是黑社會,帶那玩意兒幹嘛?」
「鋼筋棍呢?」萬華又問。
「。
剛才的酒勁頂上來,眼前的世界開始搖擺,我又點上一支煙,猛抽幾口才感覺清醒許多,打聽了半天才知道毛孩兒在教室,我和萬華來到教室,走廊上擺著幾張課桌,七八個人在打牌。
「孔晨哥,毛孩兒在那呢。」萬華警惕的碰碰我。
這孫子正和另一個人靠在椅子上,雙腳搭拉在窗戶台上抽煙呢,我的目光轉移著,忽然看見一張熟悉的臉——大偉,我體內的怒火一下燃燒到了極點,發瘋一樣朝他倆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