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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三章 暗之妖精下 文 / 弋人

    這是什麼?

    戰鬥中的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場面震呆了,刺出的長劍也在這一刻生生止住了去勢。

    艾薇兒的眼眸中,兩道紫色的目光如閃電刺進周圍每一個人的眼裡,「啪!」護衛中竟有人禁不住她的目光,身子一顫,長劍落在了地上。

    而那些神秘人更是不堪,常年侍奉神靈的他們在艾薇兒出現的一剎那便心悸起來,現在一接觸到艾薇兒的眼神更是兩腿發酸,忍不住便想跪倒在地!

    這……這是什麼人?抑或是……神?

    「你們……付出代價吧,你們都得去死!」艾薇兒低沉的聲音像是從深不可測的地底深谷傳來,讓人身心發寒。

    她潔白的手從五色光華里伸了出來,手上白芒閃爍,分散在周圍空氣中的各系元素們如同受到召喚般飛快地向白芒飛了過去。白芒每閃爍一次,就壯大一倍,其間散發出的光亮照亮了周圍每一個人的臉。

    恐怖的壓力逼迫著不由自主屏起了呼吸的人們又不可抑制地喘息起來。他們不知道面前的對手是誰,也無暇去猜想,在這壓力面前,沒有人能再去想其他的東西。來自本能的恐懼正在瘋狂地吞噬著他們的心智與靈魂!

    「暗能!是暗能!是魔鬼,魔鬼!」

    同樣是來自本能的反應,一位虔誠的高階神官們在精神即將崩潰的一刻叫了出來,多年來的訓練和祭奉令他在這生死存亡的交點上敏銳地察覺到了艾薇兒的身上正隱約散發出一股所有神靈們最為忌憚的敵人,那位位於所有恐怖與黑暗頂點的遠古之魔,或者更準確地說是最為強大的神靈──黑暗之神路尼奧斯的氣息。

    「是魔鬼!魔鬼啊!」

    「魔鬼!」

    神官們受此一驚,從艾薇兒強大的精神控制中掙脫出來。他們驚恐地看著艾薇兒手中那已有半人高卻還在迅速變大的白色能量球,聚集起來,開始誦唱各位神靈的秘咒。

    與暗能天性相剋的光明力量在神官們毫無保留的合力施展下也飛快地聚集顯形,在艾薇兒力量的壓迫之下,殘存在空氣中的光明性元素自動彙集到神官們集合而成的力量之中。

    兩股不同的能量彼此相捋,激長得更為厲害。

    神官們的力量的波及範圍內,那些護衛們被光明性的力量一激也漸漸擺脫了來自艾薇兒的魔力,他們竟紛紛鼓起了氣勁,加入了神官的一方,原本還在死鬥的敵人在生命的威脅下團結在了一起。

    「激怒了我的人啊……」艾薇兒輕蔑地看著面前的弱小的人們在集聚力量卻毫不阻止。黑夜裡,偌大個郡主府也被地牢外一個角落裡的光亮給照亮了,包括此刻正悄悄包圍在郡主府外一批衣著光鮮的騎士們和兩個正以高速接近地牢的身影。

    神官們的力量飽和了!被逼迫而來的光明系元素們完全超過了他們的承受力,超過了他們本身能力數個級數的能量已蓄勢待發!

    「啊!」神官們目眥欲裂齊聲大叫,光明系的能量會集成團射了出去。

    「去吧!」艾薇兒單手一推,手中白色光亮迎了上去。

    「轟!」兩股巨大的能量相撞爆發出驚天動地的聲音。

    即使被項鏈上的神力束縛著,艾薇兒的力量依然超越了這些神官們許多許多!比較靠近兩股能量相撞處的護衛們首當其衝,立刻被瘋狂的元素們碾作了粒子,白色的能量流完全壓制住了神官們的力量,將之擊潰後去勢不止竟化作一條光柱衝了出去,在光柱的方向上,一切都被摧毀。

    慘叫聲、樹木斷折聲、房屋崩塌聲,陣陣響起。直到光柱完全消散,從地牢開始,一道深達三丈、寬過兩長的深痕才在月光下暴露在大地上。

    這……還是人能夠釋放出的力量麼?

    倖存的人們顫粟著。

    艾薇兒卻絲毫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在她的手上,新的白色能量團出現了!

    「艾……薇兒……」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響起。

    一個神官顫巍巍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月光照在了她的臉上,風念蒙!失蹤了的她竟會出現在這裡!

    「艾薇兒……是……你嗎?」

    風念蒙喚著艾薇兒的名字,艱難地一步一步走向她。

    「你是……念……念蒙……」艾薇兒沙啞著嗓子,她看著風念蒙,手上的白色能量球忽明忽暗。

    「尼,尼死了,死了……」

    她是誰?尼又是誰?艾薇兒想是記起了什麼東西,可混亂的腦袋裡卻又極為模糊,只是兩行淚水忽地就流了下來。

    「艾……」

    風念蒙歎了口氣,一直以來,她都隱瞞了自己的身份。出現在羅沙的學院不是偶然,進入皇宮不是偶然,陪著艾薇兒一路東行到達了這樣不是偶然,現今帶著神官們前來營救她更不是偶然,她所做的這一切都遵照著教皇的密令,她,正是教廷分散到大陸各地保護艾薇兒的教廷門人之一!

    在收到教皇的密令,確認了艾薇兒的身份後,按照計劃,原本是要悄悄將她引到泰羅,之後再秘密到達神之國的,可沒想到的是就快要成功了的時候,那個女人竟出現了……為了這個女人,她拋下了艾薇兒和教皇的密令於不顧。也許是被發現了吧,三天三夜,她竟然也沒有追上那個女人!而就在這段時間裡,尼被抓住,而艾薇兒竟為了尼單身一人闖到了這裡來。

    這個善良的女孩啊!

    從風行到皇宮再到現在,她見證了這個女孩為了實現自己的夢而走過的每一段路程,她的勇敢、她的堅強、她的善良,這些特質只有冷漠的她才最有體會。如果,可能的話,如果,可能的話……

    風念蒙把手伸向了艾薇兒。艾薇兒手中的白色光亮終於散了開去,她也將手伸給了風念蒙。

    「轟!」就在這時,一道閃電自天而降落在艾薇兒的身上,白色光亮自然膨脹,抵住閃電的同時也將風念蒙彈了開去。

    「誰?」艾薇兒叫道。

    「傳自創世之初的源之力啊,吾於天地的終點,光明與黑暗的彼岸呼喚你們!醒來吧,遵循那遠古的盟約……」

    回應的是一段古老到當場所有人都不曾聽聞的誦咒聲,一個人影從天而降,大聲地誦唱著。他每念一句,便有一道巨大的閃電劈落在艾薇兒的身上。

    白色的能量劇烈地波動,艾薇兒身體一顫,遠古的盟約啊!這個人,竟然會懂得這久遠之前的封印系禁咒!他是誰?

    「這裡本不是你應該存在的地方啊!回去吧……」

    「哼!」艾薇兒冷哼,揚手之間一團能量流直襲來人。

    在這世上是沒有人能制約現在的她了,但並不代表就沒有威脅到她的辦法。遠古的盟約,神戰之後由眾神合力打造的強大禁咒,這是專為克制神靈力量而被創造出的咒語!不需要多麼強大的魔力和匪夷所思的元素操控力,只要出現一個正確的引子,恆久的天地之力便能自動感應、彙集,釋放出連神也不能抵抗的制約之力來。而眼前這個蒙著黑紗的傢伙,就是那個引子!倘若被他成功地完成了咒語,那麼……在盟約的力量完全形成之前,必須要將他解決掉。

    白光呼嘯,沒人能抵抗她現在的力量的,即使是在閃電的束縛之下,大打折扣後的能量流仍然能輕易地摧毀這世上的任何一個人!艾薇兒的目光如刺紮在蒙面人的臉上。

    眨眼之間,能量流就已襲到蒙面人的面前,堪堪就要擊中之時,艾薇兒臉色忽地大變,手指輕扭飛快地將能量流從蒙面人的面前生生移了開去。

    能量流劃面而過,深深地穿進了地底。蒙面人滿身冷汗,她為什麼不殺我呢?

    「你……你是……」

    艾薇兒語調激動,紫色的雙眸裡恢復了原本的黑色,臉上的神情變幻,像是……像是見著了久違的親人?

    「眾神之力啊……」蒙面人已經顧不得深究艾薇兒的表情,繼續將盟約最後的誦唱完成。

    盟約終於完成!

    「轟!轟!轟!」雷聲突然接連不斷,爆響在天際。

    紛落的閃電一下子都消失了,消失的速度之快像是剛才那些雷鳴閃電都沒有出現過般,郡主府的一角,一切的光亮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黑夜到白晝,白晝到黑夜,空間與時間上的轉變來得如此突兀,以至於人們都產生了一種一切都停頓了的感覺。

    「呲!」驀然,有很輕的聲音穿進人們的耳朵裡。

    明明是沒有什麼巨大響聲出現的,可人們的感官卻受到了莫名的影響,天和地在晃動,在艾薇兒飄飛的地方,一團巨大的、誰也無法描述出其色彩的光芒突然憑空出現將她整個身體都包了起來。護身的白光也無法阻擋住那神奇光芒的侵入,一點一點被吞噬掉,片刻,其中的人影也像是要被吞噬了,漸漸黯淡。

    艾薇兒在光團裡奮力地掙扎著,卻一點用也沒有。

    她快完了!人們的腦袋裡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這個想法。

    「不!」

    「不!」

    風念蒙和隱藏在神秘人隊伍中的菲西安跳了出來。他們想阻止艾薇兒被吞噬掉的悲慘下場,可是,這又豈是僅僅依靠他們的力量就能夠阻止得了的!

    菲西安不顧一切地想要衝上去,可兩腳卻被充斥在四周的天地之力鎖住了,難以動彈分毫。他的手還保持著握劍的姿勢,手背上青經暴露。眼看到艾薇兒被困的身影,他忘記了她之前狠心的不告而別,拋開了自己一路追來的皇命,只感到呼吸急促,心肺糾結。

    迎著龐大的天地之力,他艱難地試著向還在結咒狀態中的蒙面人移動。這曾偽裝成琴師,帶著教廷的神官前來幫助他的人啊,只有阻止他才可能救下艾薇兒。

    菲西安成功提起了腳尖,「卡!卡!」,渾身的骨骼在強行的動作下斑駁作響,腳提在半空中卻是怎麼也無法再有所動作。

    艾薇兒的身影更單薄了。

    能救她的人,也許只有蒙面人。

    像是遠古盟約這樣的咒語,其原理是建立在逼迫對方逐漸施放出神力,進而引動天地之力對神力進行壓迫的基礎之上的。直到現在,艾薇兒也沒有施展出完整的神力,潛意識中她同樣明白自己釋放的力量越是強大,遠古盟約的力量也會隨著強化。但即使她克制了自己的力量,可引發出遠古盟約的蒙面人一旦結咒,天地之力也會立刻強化。

    蒙面人遲遲沒有結咒。

    不知因為什麼原因,艾薇兒掙扎著的身影竟令他的心頭生出了些不忍。有一個來自靈魂深處的聲音在低喊著,這聲音越來越大,漸漸清晰:

    「放了她!放了她!」

    放還是不放呢?

    在後世諸多關於光輝年代的神史研究中,才華橫溢的學者們在讀到關於艾薇兒被困的這一節時都不禁噓了口氣。誰說歷史是偶然中的必然呢?如果當時那個神秘的蒙面人作出了另外一個決定,那麼有關於之後的光輝年代勢必會淪為幻想的泡影。可幸的是,蒙面人竟然意氣地做出了讓後世諸人拍手稱幸的事情。而關於他到底為什麼這麼做,身份又是什麼,之前在哪裡,之後又在哪裡的疑惑卻始終沒有得到證實。唯一能確定的是,當時,他……

    「阿傑!」護體白光一時大盛,衝破了天地之力的保圍,而艾薇兒之前就已發出的叫喊聲在這時也才從光團中衝了出來。

    蒙面人混身一顫。

    艾薇兒乏力的身體從半空中墜落,天地之力被她最後的力量爆發給震散開去,眾人感到身上一輕,菲西安第一個反應過來,如箭般射向艾薇兒,接住了她下落的身體。

    「神啊……」蒙面人呢喃著,我做的究竟是對還是錯呢?霍地轉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神官們立刻尾隨而去。風念蒙停了一會兒,也隨這離開。

    「大人!我們……」一個騎士詢問。

    「走!」菲西安說,將暈迷過去了的艾薇兒緊緊抱在了懷裡。

    騎士們簇擁著菲西安迅速離去,支離破碎的空地上只留下了右相的手下們驚恐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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