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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一章 絕地行 文 / 弋人

    右相屬下的居所處,偌大個庭院裡居然一個人也沒有,想必他們也料不到會有哪個不長眼的傢伙到這裡來圖謀不軌吧。

    艾薇兒小心翼翼地在花叢中移動著,一閃身溜進了一間無人的房裡。

    她的目光在房間裡四處搜尋著,可卻沒有發現她要找的東西。走到床前,翻了翻,也沒有。

    那麼,衣櫃裡呢?艾薇兒的目光落在半人高的衣櫃上。她走了過去,正要伸開,忽然,門外傳來了有人走近的腳步聲。

    躲!艾薇兒看了看房間裡的擺設,可除了那張床和眼前的衣櫃就沒有什麼地方是能藏人的了……

    腳步聲在門外停住,「吱呀」一聲,一男一女推開門走了進來。

    「大人!」一個嬌媚的女聲喚道。

    「唔!」

    女人忽地被抱住了,手與衣服相摩擦的聲音和接吻的聲音激烈地響了起來。

    「門……門……」女人口齒不清地說。

    「彭!」房門立刻被男人一腳給踹上。

    兩個人糾纏著滾倒在了床上。

    「唔……唔……」不知男人摸到了什麼地方,女人忽然發出了似快樂又似痛苦的呻吟。

    突然,男人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有人動過我的床!」

    他從床上跳起,目光掃過整個房間,最後落在衣櫃上。兩步走到衣櫃前,他一把將衣櫃拉開。沒人!

    他埋下身來又看了看床底,也沒人!

    「大人,」女人不滿地喚道,她走下床來,滾燙的手迫不及待地抓住了男人身上的鎧甲的繩扣。

    男人搖了搖頭,手再一次伸進了女人的衣服裡。鎧甲掉在了地上,兩個人的呼吸又急促起來。

    呼!藏在床下的艾薇兒捏了一把汗,險些就被發現了!剛才只要那男人仔細些就會發現她正反手吊在床架的一角。好在光線昏暗而且她穿著的是黑色的鎧甲,再加上他們正在……

    艾薇兒臉上一紅,趕緊收回心神,手貼在床板上全神貫注地運用起精神力。一波又一波的精神力自腦部湧出,沿著她指定的方向分為兩股往床上的兩人緩緩地延伸了過去。

    床上的兩人正肢體交纏,劇烈地喘息著,一點也沒有注意到即將臨頭的危險。

    艾薇兒閉上了眼睛,開始在腦海中幻化出針的形態,精神力應著她的控制快速凝聚成了針的模樣。精神力化作的針芒越來越細,內裡所蘊藏的破壞力也越來越強。當針芒變地如有實質時,她猛地一睜眼,兩道針芒分別對著床上男女的腦際疾射而去。

    「啊!」針芒準確地命中了目標,女人立刻昏了過去,男人雙目圓睜像是要喊了出來,可喉嚨間卻一陣鼓動終於也只是發出了聲低低的聲響,身體便再也不受控制倒在了女人的身上。

    艾薇兒從床下面鑽了出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將散落在地的鎧甲一件一件拾了起來。

    她到這裡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拿到這鎧甲!倘若不是這對男女正在卿卿我我,要從這裡悄無聲息地拿走它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收好鎧甲後,艾薇兒忍不住往床上衣衫凌亂的男女看了一眼,臉上不禁又是一紅。那個男的……不正是當日帶隊到山上的集鎮去逮捕她的騎士嗎?

    「原來是你!」艾薇兒想到集鎮上的那個旅店老闆和夥計,心中不由生出口惡氣。

    她纂著頭盔走到床前對著還睜著眼睛可明顯已經失去了焦距的男人迎面就是一記狠敲,然後將兩人拖到床底,這才施施然溜了出去。

    ※※※

    洗去臉上和手上的黑色染劑後,艾薇兒將長髮束起來藏在衣服裡,換上了得自騎士那裡的標有迪比特家族徽的盔甲,整個人看起來立刻渙然一新,像極了一位出身於權貴之家的貴族騎士。

    追尋著從尼身上傳來的精神波動,她避開人群出現在了郡主府後園裡的一片假山旁。如果沒錯的話,尼應該就被囚禁在這裡了。

    艾薇兒仔細地觀察著假山周圍的情況,這一帶都長滿了密佈的竹林,竹林形成的屏蔽虛實相映,叫人看不到裡面的真實景象,的確是一個藏人的好地方。要不是有著精神波動的指引,即使她來到了這裡也很難猜到竹林之中還藏著假山,而假山背陽的那面居然會有一個石洞。

    此刻,透過石洞門口懸吊著的晶石燈可以看到洞口處有兩個魁梧的守衛正在看著。

    她伸手磕了磕一根竹子,清脆的聲音立刻引起了假山旁兩個守衛的注意。

    「誰?」兩個守衛喝道,抽出了長劍。

    「不錯嘛,」艾薇兒看了看兩人胸口的迪比特家族徽,微笑著走近。果然和預想的一樣,守衛在這裡的也是右相的人,「警覺性很高啊,索拉手下的人真是越來越出色了!」

    這人是誰?竟敢直呼右相大人的名字!「你……」晶石燈下,守衛們看到艾薇兒的笑臉不禁一呆,「你是?」

    「混帳!」艾薇兒拍了拍鎧甲喝道,「我的名諱也是你們這些下人可以隨便問的嗎?索拉就是這麼教你們的?」

    守衛的目光隨著艾薇兒的動作落到她穿著的鎧甲上,不禁又是一怔。

    「看什麼看?」艾薇兒瞪著兩人。

    「你……這鎧甲……」

    「這鎧甲怎麼了?」艾薇兒說,「不就是那色鬼的鎧甲嗎?少爺我看上了,他就得乖乖地讓出來!」

    色鬼?兩個守衛深有同感地咧了咧嘴,互視一眼,兩人將劍放下,說,「您和右相大人還有瑟斯隊長……」

    原來那人叫瑟斯!艾薇兒裝出很不滿的樣子,打斷了守衛的話:「哼!怎麼?你們是在質問我嗎?就是瑟斯那傢伙也不敢這樣和我說話!」

    守衛看到艾薇兒的模樣立刻住口,躬了躬身子說,「少爺,請問您到這裡來是……」

    「我來是想看看索拉的犯人,」艾薇兒的臉上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你們兩個快給我讓開!」

    「少爺!」守衛叫道,「這可不行!隊長下了命令,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也不能進去!」

    「哦,是嗎?」艾薇兒冷冷地說著,忽然拔劍指向守衛們。

    守衛們一驚,舉起長劍齊齊往後退了一步。

    「少爺我進這裡還需要得到誰的批准嗎?笑話!整個羅沙就沒有我迪比特家的人不能去的地方!要是你們再耽擱少爺我的時間,哼、哼……」艾薇兒冷哼著。

    「少爺!請您不要為難我們!」

    「不要再磨蹭了!我給你們兩條路走,一,你們立刻和我去見瑟斯那傢伙,我倒要當面問問他我能不能進這裡了,要是他敢磨蹭,哼!回到皇都我就叫索拉給他好看!」

    「這……」守衛們連連搖頭。

    「二,立刻放我進去,否則,」艾薇兒揮了揮手中的劍,「哼!你們是想和我比試比試麼?」

    「屬下不敢!」守衛們趕緊又搖了搖頭,雖然他們並不清楚這位突然冒出來的少爺的身份,可他竟敢直呼右相大人的名字又穿有隊長的鎧甲,從他的說話和渾身上下不住散發出的高貴氣質看來很可能就是迪比特家中某位族老的孩子。和有這樣的來頭的少爺動手明顯是不行的,若是一不小心傷了他那就和找死沒有什麼兩樣了!

    「諒你們也不敢!」艾薇兒瞪了兩人一眼,「既然這樣,那少爺我就進去了!」

    說著,她往兩個守衛身後的石洞走了過去。

    「等等!」守衛們立刻搶前一步伸手攔住了,「您還是……」

    話還沒說完,艾薇兒一劍往兩人的中間處劈去。守衛驚呼一聲,手上的劍動了動可終究還是沒有出手,眼看著艾薇兒的劍快要劈到他們身上了只好散開跳到兩旁。

    「哼!」艾薇兒快步走到石洞門口才停了下來,「你!」她伸劍點了點一個守衛。

    「你陪本少爺進去,至於你,」她又點了點另一個守衛,「你去叫瑟斯過來,原本我是要他陪我來的,不過剛才看到他和一個女人進了房才作罷。」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往石洞裡走去。

    「少爺!您……」兩個守衛齊聲叫著,可見到艾薇兒已經走進石洞了,他們中的一個瞧了瞧手中鋒利的長劍,歎了口氣將劍送回鞘裡,無奈地跟了上去。而另一個卻呆呆地繼續守在門口,瑟斯隊長和那女人的事他是知道的,而現在是去向此時正在快樂的瑟斯隊長稟告為好呢?還是不去稟告為好?

    進了山洞,艾薇兒才背對著身後的守衛悄悄地擦了擦手心裡滲出的汗,然後繼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往山洞深處走去。

    山洞很寬敞,沒有散發出任何讓人感到不舒服的氣味。每走數十步就懸掛有一盞晶石燈,間或有一個守衛在看護著。看到艾薇兒後面跟了個苦著臉的守衛進來來,他們雖然感到奇怪但也沒有發問。

    「噠、噠、噠……」兩個人的腳步聲在長長的甬道裡顯得分外清晰。艾薇兒突然想到要是這些守衛們立刻向她發難會是怎樣的結果。

    甩甩頭,她趕快將這一不吉的念頭拋開。

    「少爺!到了!」守衛說。

    「哦?」艾薇兒抬頭,這才發現已經走到了山洞的盡頭,眼前是一道嵌在石壁上的鐵門。

    「將門打開!」

    「這……」守衛猶豫道,「門上有一道小鐵窗,我為您摘一盞燈過來,您就這樣看吧!裡面很黑而且太髒了,您……」

    艾薇兒看著守衛沒有說話,只是手又搭在了劍柄上。她發現對這些下人來說,與其說話還不如實際上的行動來得更加有效。果然,守衛看到她的動作,臉色一變,趕緊將門打了開來。

    艾薇兒低頭走了進去。眼中紫芒一閃,囚室裡黑暗的景況赫然入目。在囚室中央處是一個流動的水潭,陰冷的氣息迎面撲來,這裡竟然是一個水牢!

    而尼,正連人帶囚車被扔在水潭之中隨囚車載浮載沉,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也沒有抬頭看一下。

    他,不過只是一個才十五、六歲的半大孩子啊!右相的人居然如此處置他!艾薇兒感到身體中有一把火忽地燒了起來。

    「守衛!」艾薇兒叫道。

    「少爺?」守衛聽到聲音還以為是要燈,他一手摘下了盞晶石燈,探頭走進囚室裡。

    可他剛一走進囚室,眼睛還沒有因光線的原因而適應過來就感到裸露在頭盔下的脖子突然被一個硬物重重擊中,腦袋一暈,一個趔趄往地上栽去。

    艾薇兒一邊快速地抓向從守衛中掉落的晶石燈,一邊將腳伸出掂在了他栽倒的身體下。回頭看了看數十米以外的守衛們,他們還沒有發現這裡的異狀!

    她抓住了晶石燈,順手將門帶上。而守衛被她的腳一阻再跌到了地上,常年潮濕的地面最大的限度地承受了剩餘的衝力,竟沒有發出太大的響聲。

    暈眩中的守衛身體一顫,似要清醒過來。艾薇兒知道自己的腕力很弱,即使是在守衛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用劍柄偷襲他也無法令他完全暈迷過去。她蹲下身子,積聚起精神力量。

    守衛吱唔了一聲,醒了過來,剛用兩手支撐著身體要抬起頭來,就發現一對閃動著紫色光芒的眼睛忽然出現在眼前,他還未完全清醒的腦袋再次產生了暈眩感。他感到紫色的眼睛在他的面前不停地在擴大再擴大,其範圍終於超過了他能感受到的極限。頭一埋,他徹底地暈了過去。

    艾薇兒喘著氣收回了精神力量。自從逃出艾那麗米亞以來,她的精神力就一直呈透支狀態,即使在稍後的山上集鎮裡休息了幾天可也因為大量失血的關係而沒有恢復過來,而剛剛對付瑟斯的時候又耗去了她不少精神力量,再加上現在倒在地上的這個守衛,她對精神力的控制已感到有些力不從心了。可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那說什麼她也得撐下去。

    她走到水潭邊伸手將囚車拉出了水面。

    「又到了遊街的時間了?」尼有氣無力地說。黑暗中,他沒有看到剛才所發生的事情。

    看著尼蒼白浮腫的臉,艾薇兒一陣心酸,「尼!」

    「艾!」尼的眼睛睜了開來,可他看到的卻是一片黑暗,「艾!是你嗎?艾!」

    「是我,尼,我是艾!」艾薇兒趕忙握住尼伸到囚車外亂抓的手。

    「艾,我……」

    「什麼也別說!我們先逃出去!」艾薇兒說著施展了一個風刃的魔法將囚車的木架切開,她從囚車裡把站立不穩的尼扶了出來,「你還能走嗎?」

    尼的身體像軟泥一樣靠在艾薇兒的身上,他不停地搖著頭,想說些什麼可聲音卻變得哽咽起來,什麼也說不出來。

    「不要緊,你放心,我們會逃出去的!」艾薇兒把尼扶到洞壁上,抓住長劍往自己的手臂上一劃,鮮血流了出來。

    「尼,快喝,」她把手湊到了尼的嘴邊。

    尼張嘴喝了幾口突然停住,他扭轉頭去將口中的血都吐了出來。

    「尼?」艾薇兒皺著眉頭,不解地問。

    「你走吧,」尼說。

    「我們一起走,我是來救你的,」艾薇兒說。

    「不,你走吧!」尼堅持。

    「尼,你到底怎麼了?」

    「你和風的消息是我告訴他們的,」尼沾有鮮血的牙齒咬在慘白的嘴唇上觸目驚心。

    艾薇兒沉默,手上的傷口迅速癒合了。「我知道,那沒有什麼。」

    「不,」尼搖頭,「你不明白。」

    「原本就是我們連累了你,不是嗎?如果是我受到這樣的折磨,我也會說的。尼,沒有必要為了這個而自責!」艾薇兒勸解著,可尼還是搖頭。

    「尼,趕快恢復體力和我一起走吧!」

    「不!不!」尼使勁地搖著頭,「你走吧!走吧!」他推著艾薇兒,可他的手上卻一點力氣也沒有。

    「尼!」艾薇兒兩手扶住尼的頭,「你到底怎麼了?」

    「我是逃不掉的!我的身上有右相家的烙印,我是逃不掉的!」尼嘶啞地叫著,聲音卻小得可憐。

    「尼,你相信我嗎?恩?你告訴我,你相信我嗎?」艾薇兒說,眼中紫芒閃過。

    尼緩緩地點了點頭。

    「我答應你,我一定幫你祛除這印記,好嗎?如果你相信我就跟我一起走,我一定會幫你消除這印記的!」

    「真的嗎?」

    「真的,我保證!」

    「真的嗎……真的嗎……」尼呢喃著,突然倒在艾薇兒懷裡,眼淚終於像崩了堤的洪水,流了下來。

    片刻後,水牢的門慢慢地被打開,艾薇兒和尼走了出來。尼的身上穿著的正是從守衛身上剝下來的盔甲。即使喝了艾薇兒的血,可他穿了這樣一副盔甲走起路來也很吃力。

    「尼?」艾薇兒有些擔憂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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