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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三章 往事 文 / 弋人

    這個孩子,唉,梅傑裡安搖了搖頭,說:「安原本是個開朗的孩子,可自從他的母親安潔麗爾死後他便變成了這樣……」

    「王子也是個可憐的人啊,雖然他表面對夫人您不恭敬,但我經常看到他到沂園來遠遠地看著您……」康妮娜說,臉上浮現出一抹柔情。

    難以想像像康妮娜這樣的人也會有這種表情。艾薇兒頗有些吃驚地看了看康妮娜。

    腰間的痛楚越來越強烈,本來艾薇兒對安的態度和做法是很不滿的,但在聽到康妮娜的話後卻氣消了不少。

    一個因宮廷鬥爭而失去了母親的孩子!安的遭遇引起了她的共鳴。是否所有的東西都在失去後才會更顯得珍貴呢?艾薇兒想起了遠在地球的父母,似對安王子渴望著親情的心情又多了些理解。確如康妮娜所言,這個年幼的王子也是個可憐的人。可康妮娜為何要用「也」呢?難道說她也有著一段類似於此的經歷?

    接觸到艾薇兒疑惑的眼神,康妮娜苦笑了下,轉過了頭,再沒有說話。

    梅傑裡安的目光從安王子消失了的方向上收了回來,看向艾薇兒,「艾薇兒,聽侍女說你很早就來了,有什麼事嗎?」

    「呃,是這樣的,其實宮廷之中關於夫人的一些傳言令我有些害怕,但自從上次親眼見到夫人後我才知道原來夫人您是如此溫柔道,奉承的話語卻讓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真誠的味道。「據夫人所說,您和菲西安是朋友吧?」

    梅傑裡安點了點頭。朋友嗎?想到菲西安,她的心中湧起了一絲溫暖和苦澀。

    「似乎您對菲西安和我很關心哩!對菲西安,我知道的並不多,故這次特地來想從您這裡多瞭解到一些關於他的事情,」艾薇兒說,雖然她並不願意把自己和菲西安的關係拿出來作文章,可在經過了深思熟慮之後,她還是選擇了這個說詞。這是因為從上次與梅傑裡安的接觸中她感覺得出這位美麗而溫柔的夫人對菲西安的態度十分特別。

    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呢?對此,艾薇兒也有些好奇。

    「哦?原來如此,我也正打算再邀你到沂園裡來好好談談呢,」梅傑裡安微笑著,邀艾薇兒到正殿裡坐下。

    很快的,怡人的醞汀被送了來。

    品著這珍貴的名飲,艾薇兒看著梅傑裡安,心思卻開始飄向它處,一會想到這位夫人與菲西安,一會又想到小王子安。法杖的事情還影響著她的心境,令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菲西安……」梅傑裡安說,「上次我們聊到哪了?」

    「我們正說到……」艾薇兒應道,上一次與梅傑裡安對話的一幕幕迅速在腦中出現又消失。她的臉上一紅,在刺客出現之前她們正在說的是……

    「應該是我在問你是否喜歡菲爾吧?」梅傑裡安看著艾薇兒突然變得靦腆的模樣,似笑非笑地說。這樣的表情讓艾薇兒心頭發顫。

    「夫人,」艾薇兒趕緊打住了梅傑裡安即將抓住她和菲西安的關係繼續問下去的趨勢,「還是說說您和菲西安之間的事吧。」

    「我和菲爾之間的事?」

    「嗯。」

    「菲爾……」梅傑裡安低聲念著,「十年前,我們就認識了。」

    「十年前?」

    「是的,十年前。那時候,艾那麗米亞有三個小孩因為他們各自所在家族的權勢地位和他們異於常人的聰明伶俐而被稱為王都裡的天之嬌子,許多人都認為羅沙的未來就在這三個人身上了。他們,分別就是國王陛下、費爾多納和菲爾。

    陛下是在年祭時出生的,那一年的年祭也正好是在他滿二十歲剛要行成人禮的時候。按照慣例,還未正式接掌權利的國王行成人禮,所有的高階貴族都必須帶著他們的繼承人到宮裡晉見未來的國王。因此,國王陛下、費爾多納、菲爾、我,我們就在那一年的年祭上認識了。當時,菲爾、費爾多納和我,三個都是十多歲的小孩很快就鬧到了一起,而那時還未正式接掌國王權利的陛下也加入了我們。每天,我們都在皇宮裡鬧騰著,纏著宮廷魔法師們學習魔法,作弄宮女……」

    「作弄宮女?」艾薇兒睜圓了眼,這位嫻靜高貴的夫人也會作弄宮女?

    「呵,不僅如此,我們還戲弄大臣,就連米拉爾達元帥也品嚐過我們特製的利姆湯……」梅傑裡安想起了孩提時的趣事,臉上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容。

    「什麼樣的利姆湯?」艾薇兒好奇地問,梅傑裡安他們的惡作劇引起了她漸漸萌發的同樣的興趣。

    「那道湯……」

    沂園裡,冬日難得的陽光靜靜灑下,時間不知不覺間流去,可誰也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談到過往的事情,其間洋溢著的溫馨輕鬆令梅傑裡安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也令艾薇兒暫時忘記了她的目的,兩個人都安於處在這樣的氛圍裡,思緒漸漸靠到了一起。女人的話匣子已經打開。

    刺客事件過了不到三天,喧鬧未息的羅沙皇宮在這一年的冬季迎來一位來自美沙斯的貴客,艾那麗米亞又熱鬧起來。因著這位貴客的來訪,大臣們頻繁聚餐議論紛紛,貴族小姐們也早早地便梳妝打扮好,翹首以盼。

    「他可是位大人物哦,」一個侍女如此說。

    「哦,」艾薇兒有氣無力地應著,她還在為法杖的事而耿耿於懷。這兩天,都沒有機會再進沂園,在昨天,國王又頒下了加強沂園守衛力量的命令。如此,進沂園就變得更加困難了。看來如果沒有梅傑裡安的夫人的召見,想要再混進去恐怕是不可能的了。而且,也不知道盜杖的事被安王子看到了多少,要是消息傳了出去,那也會是個麻煩。

    想到這些,艾薇兒的頭又大了起來。

    「可惜我們在後宮裡,不能見上他一面!」另一位侍女說。

    「可惜!可惜!」先前的侍女頓足歎息。

    風念蒙坐在桌旁,瞥了兩個侍女一眼,淡淡問道,「他是誰?」

    「他是……」侍女正要回答。

    忽然,「他來了!他……」一個侍女直奔進屋裡,大聲叫著,一張臉上滿是興奮的表情。

    「來了?」

    侍女們團團圍了起來,激動的神情溢於言表。

    看著這些侍女們,艾薇兒翻了翻白眼。原本她是因為法杖的事鬱悶著了,故拉來今天同樣沒有輪值的風念蒙想說說話發洩一下。沒想到這些侍女們見兩人在一起聊天,也湊了過來,霸佔住了艾薇兒的屋子。對有關於艾薇兒的事情,她們可是極為熱心的。

    見這些好事的侍女們自動加入了聊天的行列,艾薇兒也就沒有了說話的興致,她可不想因為自己無意之間說了什麼話而在隔天就被宣揚出去,再次掀起宮中另一輪的輿論高潮。

    「他……他……」奔進屋子裡來的侍女喘息著,跑得急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別急,喝杯水,坐下慢慢說,」艾薇兒遞過去一杯水。

    侍女接過水杯,一飲而盡。

    「他,他到前殿了,大臣都在前殿迎接他呢。我路過那裡,剛好看到他,他還對著我笑了呢,」侍女說著,臉上一紅,旋又露出了幸福迷醉的笑容。

    「他,到底是誰啊?」艾薇兒忍不住問道。到現在這些暈了頭的侍女們都還沒有確切地提到那位大人物的身份!

    「他就是美沙斯王國大王子,伊伯爾?迪比特?尤安裡氏!」侍女們齊聲回答。

    「美沙斯大王子?」艾薇兒輕皺了下眉,美沙斯這個國家她是知道的,可這個名為伊伯爾?迪比特?尤安裡氏的人不過是一個王子而已,犯得著讓艾那麗米亞這許多人為他躁動嗎?

    「艾薇兒你不會不知道吧?」一個侍女看到艾薇兒的表情,問道。

    艾薇兒老實地點了點頭。

    「啊!」侍女們大叫,齊齊以一副詫異的目光看向艾薇兒。

    一頭霧水的艾薇兒轉頭看向風念蒙,見風念蒙也是副不明所以的表情。搖了搖頭,她向侍女們問道:「這位美沙斯的王子很特別嗎?」

    「太特別了,據說他是世間少見的美男子……「

    「不是聽說,是真的,我剛才看見了的,確實是位美男子,完全可以和艾薇兒的菲西安大少相媲美……」

    「不是我的菲西安,我們……」艾薇兒想要辯解,可幾個侍女卻像沒有聽到她的話般,幾個人湊在一起自顧自地繼續激烈談論著關於那位王子的事。

    「而且,他還是一位中階魔法師喔。」

    「還有啊,聽說美沙斯老王快要駕崩了,他很可能就是下一位的美沙斯國王了……」

    「嗯,他很年輕,如果……」

    侍女們說著,眼睛發亮,那樣子像是一匹匹要擇人而噬的野獸。

    「走吧,」風念蒙站了起來,說。屋子裡的喧鬧氣氛讓她很不適應。與其在這裡浪費時間,不如繼續修煉,提升實力。

    艾薇兒看了看圍在桌子四周的侍女們,歎了口氣,點點頭,隨風念蒙走出了門。

    屋子的主人已經離去,可侍女們還在說著,渾沒有發現。

    「念蒙,你去哪?」走廊上,艾薇兒說。

    「皇家圖書館,」風念蒙回答。

    「修煉?」

    「是。」

    「那我就不去了,」艾薇兒說。現在她的心裡正亂著哩,實在是沒有心情再去修煉。

    「好,」風念蒙應了聲,一個人走了。

    我又該去哪兒呢?

    艾薇兒抬頭看天,透過廊簷,冬日裡的天空白底鑲藍,又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可在這樣的天氣裡,她卻恍惚著,不知家在何方的悵惘倏地湧上心頭。

    腳不知不覺邁了出去,沿著彎曲的走廊,艾薇兒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了清晨迷濛的霧中。

    也不知彎過了多少道走廊,直到走廊已盡時,一直想著心事的艾薇兒才清醒過來。涼沁沁的空氣夾雜著泥土的香忽地一股腦兒鑽進了鼻裡,她深深地吸了口,精神不由為之一震。這是哪兒?

    一片綠茵茵的草地在腳小延伸,看過去可以發現草地上有小山座座,山水叮咚,隱約間似有鳥兒的啼聲響起。

    冬日裡還能有鳥兒在鳴叫?艾薇兒頗有些驚訝,旋即釋然,在這個奇異的世界裡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是可能的。

    她轉過頭望去,不遠處是走廊的接口,再遠一些是後宮重重的宮殿,看不出哪處是她的屋子,也看不出哪座是沂園了。

    忽然,一蓬水無聲無息地漂浮到了艾薇兒的頭頂,直直地落了下來。

    水聲嘩啦,艾薇兒驚覺,剛要抬頭看去已被水迎頭潑下,淋透全身。

    「哈哈哈哈……」一個稚嫩的笑聲響起,迅速靠近了。

    艾薇兒從頭到腳都被淋濕,水沿著頭髮和衣角一股股往下淌。她甩了甩頭,用手背擦去了臉上的水,對來到她面前的人怒目而視。

    「小鬼!又是你!」

    「放肆!我是王子,你……哈哈哈……」安本要訓斥這個無禮的宮廷低級魔法師,可當他看到艾薇兒渾身濕透的樣子,不由因戲弄成功而開心大笑。

    風過,艾薇兒不禁顫抖了下,真冷!

    「可惡的小鬼!」艾薇兒停止了扭衣裳的動作,她恨恨地叫著。風元素從空中召來,聚集在她的掌心。她的長髮在風元素引來的氣流下被吹了起來,衣衫咧咧而動,渾身的水珠也都被吹散。

    看著安,艾薇兒邪邪地笑了下,手一揚,風團朝著安的方向飛了過去。

    風團迎面而來,安卻沒有躲避。像這種強度的風魔法,兩年之前他就會了,現在更加不會放在眼裡。他不屑地看了艾薇兒一眼,可一瞥之間突然愣住。

    風元素飛得很快,結結實實砸在了安的身上。

    「啊!」一聲驚叫,安被風元素給帶離了地面,重重撞上了身後的山壁。

    「啊!」艾薇兒也是一聲驚叫,沒有想到這位小王子會不閃不避生生承受了這記風團。

    其實這風團只是一個類似於風刃的初階魔法,蘊涵的元素力並不強,而且因為是團狀,這又大大地降低了其攻擊力,故艾薇兒才放了出去,目的不過是嚇一嚇這個討厭的小鬼。可即使是這樣,被風團砸在身上的滋味也絕不好受。

    安從山壁上落下來,艾薇兒連忙跑了過去,扶起安查看他的傷勢。

    「安王子!安王子!」

    安躺在艾薇兒的懷裡,聽到艾薇兒的呼喚,煞白的小臉上一雙明亮的眼睛緩緩張開。

    「你沒事吧?」艾薇兒緊張地問。

    安沒有回答,只是直直地盯著艾薇兒的臉,半晌,終於冒了句話:「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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