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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一章 安頓 文 / 弋人

    黎明快要降臨,皇宮的表面看起來格外寧靜,在錯落的宮殿群與走廊間卻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防範嚴密。刺客事件令得皇家近衛軍與宮廷魔法師們提高了警惕,身為精英衛隊的尊嚴被安全激活,他們不允許像這樣出現了刺客卻連刺客的影子也找不到的事再度發生。巡視的範圍在擴大中,班次也變得頻繁起來。每一個人都擦亮了眼睛,他們相信如果此刻還有哪個鬼祟的傢伙出現,那麼在他現身的一剎那就會被立刻逮住。

    可此時就在內宮外層與通向沂園的走廊上,卻有一個心懷不軌的人完全不顧魔法師們的凌厲眼神,大搖大擺地走著。她是艾薇兒!

    沒有人攔住她,也沒有人問她,她的身份至今還是宮中最引人猜疑的話題,何況宮中現下還有一個傳言,那就是這個女孩得到了那位准王妃的歡心。而這個女孩現正她微笑著迎向他們,她並不美麗,至少現在看來是如此,可當她笑起來的時候,每一隊與她擦肩而過的魔法師們都忍不住會被她的笑意所感染,一一含笑點頭以回應。經過了達萊的刺激,艾薇兒的精神力更強了,在這黎明前的夜裡,她的笑給皇宮裡緊張的空氣帶來了一絲輕鬆。

    艾薇兒的目的地是沂園,到底法杖是否是在沂園的古樹裡?這是她急切想知道的事情。在結束了與那可惡的妖精之間的對話後,本是打算睡了的。可一躺下,關於法杖的思緒又突然一股腦兒地冒了出來。

    法杖,這個長久以來已經逐漸成為了她的生活重心與奮鬥目標的東西,此刻正強烈地呼喚著她為之而進行一次探險。

    如果法杖真在那裡,那麼這次的探險就是非常值得的,雖然宮中戒備森嚴,結果如何現在還不可知,但要讓她在想明白了之後還躺在床上什麼也不做,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法杖真的在那裡……艾薇兒的腳步加快了,她的心因著長久以來對法杖的關注和此刻在眾目睽睽之下的公然盜竊而熱了起來。

    是的,如果法杖真的在古樹裡,那麼她就要盜走法杖,然後立刻離開皇宮,踏上回家的路。

    艾薇兒興奮地走在通向沂園的走廊中,她的眼睛因興奮而不由自主地放出惑人的光芒來。

    這段路程不算太遠,很快,她就無驚無險地到達了目的地。沂園的宮門在望,門外,一群宮廷魔法師們正守在那裡監視著周圍的動靜。

    順利的路到這裡劃上句號。艾薇兒看著不遠處的魔法師們,眉頭皺了起來,在如此的深夜她要進沂園裡面,想必那些魔法師們不會輕易放行吧,至少盤查是一定不可避免的。那麼該如何回答呢?要是法杖在裡面,那麼得到了之後還可以一走了之,不用再理會,可要是法杖不在裡面……

    艾薇兒思考著,她在嘗試著構造出一個可以通過那些魔法師進入沂園而事後不會被追究到的謊言。可像說謊這類事,向來不是她所擅長的。該如何辦呢?

    ※※

    「法杖在古樹裡?」菲西安以有些不敢相信的語氣說道。

    「對,法杖就在古樹裡,」尹斯一世點頭,「很奇怪是嗎?重要的神器卻放在那麼顯眼的地方。」

    「是的,法杖中蘊涵的強大力量是每一個勢力都想得到的。由此終於肯定這次的刺客事件完全是由想得到法杖的人所策劃的一場,但他怎能得知法杖的確切下落呢?」菲西安說。

    「關於法杖藏在沂園裡的事,只有三個人知道,朕、你的父親和索拉,」尹斯一世說。

    「那麼也就是說……」指使人是誰已經很明朗了,菲西安擔心地看了看尹斯一世,沒有說出下面的話。

    「呵,」尹斯一世笑道,「明知道這麼做會讓我們輕易地判斷出是他而他還要這樣做,看來這位王叔真的沒有把朕放在眼裡啊。」

    「陛下!」菲西安叫道。索拉是在對國王的權威做出明顯的挑釁。

    尹斯一世擺了擺手,彷彿一點也沒有因此而生氣的樣子。「越是這樣,這個遊戲才越好玩吶,」說著,他的臉上露出了孩子氣的笑容,那樣子好像是找著了遺失已久的寶貝。

    ※※

    「艾薇兒!」沂園宮門前,一個魔法師眼尖地發現了正逐漸走近的艾薇兒,叫了出來。

    是尤里那傢伙!在他身邊還有個熟悉的身影,是古莫!

    看到他倆,艾薇兒心頭一鬆,些許的失望稍瞬即逝,她高興地走了過去。

    見有人走進,魔法師們的目光齊齊匯聚到艾薇兒身上。

    這時,朝陽終於升了起來,晨曦微露,霧氣朦朧。艾薇兒便在這霧氣中走來,儘管她不自知,此刻迎著陽光,身披白色溫軟長袍的她卻顯得風姿卓越、款款動人,令眾人眼前一亮。

    「真美!」尤里不由讚道。

    艾薇兒皺了皺眉,快一年了,她還是不習慣被人當作一個女人來看待。不管妖精所說的話是否屬實,在地球時以男人的身份度過的日子還依稀能被記起,已在她的心裡盤根糾結,難以遺忘。

    「你來這裡幹什麼?」古莫畢竟已在宮中呆了一年,先一步從艾薇兒的魅力中恢復過來。

    艾薇兒嫣然一笑,「見梅傑裡安夫人。」

    「夫人?梅傑裡安夫人有召見你嗎?」一個穿著黑袍的魔法師說,看樣子他就是這隊宮廷魔法師的頭領了。

    「是的,」艾薇兒說。

    魔法師頭領半信半疑地看著艾薇兒。

    「可否讓我進去呢?」艾薇兒問道。

    「這……」頭領躊躇著。

    艾薇兒平靜地看著頭領,她在等待。

    「好,就由我帶你進去吧,」頭領終於下了個決定。雖然他不認識艾薇兒,但關於艾薇兒的一些傳言他還是聽說過的。而且既然有古莫和尤里確認了她的身份在先,那麼理應不會出什麼婁子才對。

    「謝謝,」艾薇兒說。

    沂園的宮門徐徐打開,艾薇兒隨著魔法師頭領走了進去。

    事情進行得出乎意料得順利,艾薇兒走在頭領後面,隱隱感到有些不安,可又說不上是為什麼。沂園的正殿在走廊盡頭顯現出來,待會見到梅傑裡安後該說些什麼呢?她迅速把自己的思緒從不安中拉了回來,腦中已想到了一番說詞。

    漸漸走近正殿,霧氣中隱約可見有三四個侍女在殿前走過。

    「等等,」魔法師頭領忽然叫道。

    兩人停住了腳步。頭領伸手入懷掏出了顆小小的水晶球,水晶球上光芒連閃,一個人影從球中出現,是達萊!

    「副統領大人!」魔法師頭領致禮叫道。

    水晶球裡的達萊點了點頭,說:「斯姆達,立刻來見我。」

    「呃?可是……」斯姆達正要向達萊解釋現在的情況,水晶球上的人影卻變得模糊起來。

    「請等等,副統領大人!副統領大人!」斯姆達叫道。

    沒有回應,達萊的身影完全消失了。

    斯姆達愕然,看了看艾薇兒又看了看水晶球,不知現下該如何處理才好。

    「頭領大人還是趕快去見副統領吧,我認得路的,」艾薇兒說。

    斯姆遲疑了下,終於點了點頭,「好吧。」

    說著,揚手喚來一名侍女。

    「兩位魔法師好,請問,有什麼事嗎?」侍女走了過來,問道。

    「夫人召見,能否代我送她進殿?」斯姆達說。

    「好的,」侍女回答。

    斯姆達得到回答,再又看了看艾薇兒,這才急步走了。

    「請。

    「好,」艾薇兒應著隨侍女走向正殿。

    斯姆達的身影很快遠去,消失在走廊盡頭。一個阻礙消失了!艾薇兒的心頭卻再次泛起了不安。

    走進了正殿,侍女說:「夫人還在休息,請稍等會吧。」

    「嗯。」

    「我還有其他的工作要做……」侍女說。

    「你去忙吧,也不用很快喚醒夫人了,想比刺客的事情也讓夫人傷神了吧。我就在這裡等夫人起床,」艾薇兒說。

    「好,」侍女是見過艾薇兒的,知道梅傑裡安夫人對她很是喜愛,故也放心地留艾薇兒一個人在正殿裡,挪著步子也去了。

    最後一個障礙消失!艾薇兒一陣歡喜。看了看周圍忙碌的侍女們,她從容地站了起來,走向通往後庭的偏門。

    看著艾薇兒向後庭走去,也沒有人攔她。眾侍女們都忙著進行自己的工作。

    艾薇兒很快就到了後庭裡,後庭裡很乾淨,沒有積雪與落葉,看來是已經被打掃過了的。這樣更好,無人的環境方便了她的行動。一切彷彿都是經由了演練般,沒有遇到什麼阻礙。難道是那些莫名其妙的神靈們終於不再戲弄人,開始幫助她了嗎?

    可現在已沒有閒情再想這些,艾薇兒走到古樹旁,手貼了上去。

    樹皮粗糙的質感從手心處傳來,艾薇兒再往四周仔細看了下,確定沒有其他人後閉上了眼睛,放開自己的思感,進入冥想狀態。

    思感成網狀散開,迅速攀爬、籠罩了整棵古樹。古樹的形象立刻在艾薇兒的腦海中清楚地顯現出來。

    繁密的枝葉,粗壯的樹幹……樹幹中間一團強度超乎想像的水元素正安靜地守護在那裡。水元素團裡,一根長形的物體若隱若現。法杖!是法杖!

    艾薇兒心情激盪,她猜對了。法杖果然是在這裡!

    抑制住心頭的激動,艾薇兒收回了手,她在思考著怎樣才能破除那層水元素構成的封印。就是這層最後的封印令得墨諾功敗垂成,最後空手而回。

    仔細地分析封印的屬性與形態,這封印她是認得的,它的名字叫安頓。

    安頓,水系之低級封印魔法,除大地系封印魔法外其餘各大魔法系統中唯一一個純封印類魔法。

    這個魔法只在紀錄上有載,艾薇兒還從來沒有見有人使用過。因為安頓的魔法級別很低,其封印力量只相當於大地系封印類的一個普通的中階魔法,故很少有魔法師會用這個魔法來守護重要物品。但它作為大地系外唯一一個封印類魔法卻有一個很特殊的地方──它的啟動不像其他魔法一樣必須要凝聚了足夠的元素後才能進行,而是可以直接由施展它的魔法師召喚元素精靈後讓元素精靈自己來加持。由此,可以說施法者的魔法階級越高,那麼安頓的封印力量就越強。

    艾薇兒皺了皺眉,如果是由元素精靈直接加持的安頓,那麼要破除它的唯一一個辦法就只有強行破壞這團水元素,前提是她所能召喚到的魔法力量與施展安頓的魔法師的力量達到一個層次。

    而現在在古樹裡的安頓卻恰好是這樣的一個魔法。並且,由這股水元素密集的程度可以判斷,加持著這個魔法的元素精靈位階很高。有多高呢?艾薇兒無法確定,因為即使是宮中的資深水系魔法師們施展魔法時也沒有誰曾凝聚起如此密集的水元素。

    眉皺得更緊了,在艾薇兒的記憶中,她所見過的最高階的水系魔法恐怕就要屬水女神的禁咒──生命之印證了。那一次,她親眼目睹了一個變異後的黑暗魔法師在這個高階魔法下被摧殘得肢離破碎。從那時候起,高階魔法的可怕威力便深深地烙進了她的腦海。可現在這個名為安頓的低階魔法所聚集起來的水元素強度卻讓她感覺到了這股力量若是轉化為攻擊性質,那麼其爆發時的威力很可能會不下於生命之印證的程度。

    艾薇兒甩了甩頭,不管怎樣,她一定要得到這把法杖!

    手再次貼在了樹皮上,艾薇兒任自己思感的觸手伸進了樹幹裡,思感接觸到水元素的表面便再也無法深入。強大的封印力量排斥除施法者及施法者所認可的人外一切陌生的力量!

    思感收攏,艾薇兒努力把自己全部的精神力都凝聚起來,思感在她的意念下縮成了一根尖細的針。

    多日來的修煉與強大後的精神力能否破除掉安頓呢?艾薇兒的頭髮揚了起來,精神力瞬間爆發,針狀的思感重重地刺在了水元素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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