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劉志遠不是死了吧,如果他就這樣死在這裡,只怕會有點小麻煩。」付西諾看著躺在國字臉少尉腳下已經死活不知的劉志遠,走進幾步對著李浮圖輕聲道。
李浮圖輕輕一笑,沒有言語,倒是國字臉少尉聽力出眾,轉過頭來時的臉色沒有了面對桂鋒和劉志遠時的狠辣森冷,倒有點軍民一家親的溫和,他看著李浮圖兩人,桀驁而匪氣十足的臉龐上展露一個溫和的笑容,「放心,我出手有分寸,他絕對死不了,就算死了,隨便找個理由就能糊弄過去,出不了什麼大事。」
人命關天,更可況對方是堂堂黑面上舉足輕重的大佬級人物,居然能將劉志遠的死活說得如此輕描淡寫。隨便找個理由就能糊弄過去,這國字臉少尉雲淡風輕的語氣裡又蘊藉了何等的跋扈與囂張。
馮坤倫正想上去給他打個招呼,畢竟作為東道主,這些軍人在自己的地盤上出於客套怎麼也得招待一番,可是聽到國字臉少尉的一番話,邁出去的腳步頓時微微一滯。他很少與軍方打交道,可是這次國字臉少尉的張狂舉動徹底刷新了他對傳統軍人的認知。
原本認為桂鋒劉志遠這等人就夠瘋狂狠辣了,可是和眼前這露出溫和笑容前後表情差別巨大的國字臉少尉比起來,前者也許不過是後者眼中的一隻卑微螻蟻,起了性質想要消滅的時候就可以像現在這般踩在腳下。
當然,馮坤倫這是想當然了,要不是得到了高層的命令,不管這國字臉少尉骨子裡再如何桀驁,也斷然不敢如此囂張行事,同時也是因為瞭解到這些黑幫大佬平時的纍纍惡行,國字臉少尉才會乘此機會教訓他們一番,雖然也許手段慘烈過激了一些,但比起桂鋒和劉志遠手中沾染的罪惡和鮮血而言,真的算是微不足道。
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很快又瞬間收斂,馮坤倫舉止趨於自然,將心中翻湧的情緒強壓下去,輕笑著朝國字臉少尉走去,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很是真誠。「非常感謝各位前來救場,要是沒有你們及時趕到,我們還真不知道如何收場,不如留下來吃頓飯,給我個機會好好感謝招待各位一番。」
不愧是縱橫商場能和眾多浸淫商場數十載的老狐狸們扳腕子的商界新貴,馮坤倫並沒有因為國字臉少尉一人而忽略周圍其他的軍人們,真誠的目光由國字臉少尉那張臉上朝所有軍人掃過一圈,可謂一個不漏處理的面面俱到讓人無法挑剔。
待人處事,每一處都蘊含著值得研究的大學問,至少馮坤倫的一席話就讓國字臉少尉看向他的目光中帶上了一絲好感,周圍的軍人們剛硬的臉色也微微柔和了下來,他們雖然是人體兵器,但並沒有完全拋棄人類的感情,同樣渴望著被人在乎,被人尊重。
「馮少客氣了,除暴安良,這只是我們從軍的目的與軍人的職責所在,談不上感謝不感謝,我們還有公務在身,沒有時間繼續耽誤,望馮少能夠理解,馮少的好意我們也只能心領了。」
國字臉少尉一改剛才的冷厲形象,雖然處置起人來毫不手軟,但說起客套話也是張口就來一點都不含糊。
沈嫚妮沐語蝶兩女看著展露溫和笑容的那張國字臉,兩雙風格各異但同樣能波動人心的眸子情不自禁微微瞪大,她們心中浮現起荒誕不實之感,一個人的前後反差為何會如此巨大?莫非現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做演員的天賦?
馮坤倫恍然似的笑了笑,隨即道:「是我沒有考慮周全,那就不妨礙各位執行公務了,有機會再和各位痛飲一番。」
國字臉少尉笑著點點頭,目光轉過和李浮圖無聲對視一眼,接著從已經陷入昏厥的劉志遠頭上挪開腳,看向一眾黑幫打手對著周圍的軍人朗聲吩咐道:「將桂鋒和劉志遠,以及這些人全部帶走,收隊!」
他的命令簡明幹練,一眾軍人的動作也迅猛快捷,同樣是剛才控制劉志遠的兩名軍人,一左一右將之從地上托起,駕著他的兩隻胳膊朝門外走去,劉志遠和桂鋒手下的一幫打手們在十幾把槍的冰冷逼迫下,身不由己的相繼走出餐廳大門,整個退場過程有條不紊,很是平靜。
一眾軍人看似突如其來,但那是對餐廳內的幾人而言,在外面可是鬧出了不小的震撼,走得時候更是鬧出了巨大的動靜,餐廳外途中遇見的客人們看著一眾一看就不似善類的黑衣大漢在一夥荷槍實彈的軍人的押解下沿著樓梯朝樓下走去,紛紛退讓到一邊的同時,怔怔看著那副場面全部目瞪口呆。
這是什麼個情況?
尤其是最前方被幾名軍人架著的已經人事不知的劉志遠和桂鋒兩人,作為港島黑面上的大佬級人物,那兩張看上去就會讓人心生畏懼的狠辣臉龐在港島上流階層可是有著不低的辨識度,當認出兩人的客人們看著桂鋒那已經消失的雙手,恍惚的瞳孔驟然凝縮,他們實在是想像不到究竟是什麼人能夠將桂鋒折磨到如此程度,甚至折磨後還能讓軍方將之逮捕。
除了驚愕就是不可思議,他們現在根本沒有其他的情緒。
餐廳外的人無一列外皆是身心震撼,餐廳內的幾人心思卻各有不同。
馮坤倫不禁看向若無其事一臉平靜的李浮圖,苦笑道:「李少,這下你可要在港島出大名了。」
短短一天之內先讓肖兵主動跪地砍指求饒,接著又是砍斷桂鋒雙手後讓其被軍方帶走,而且被那麼多人看到,這種事情即使相瞞也斷然瞞不住,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關乎的都是港島舉重輕重的幾位大人物,如此大事肯定會有人坐不住,到時候循著風聲追查下來,絕對能夠找到李浮圖的身上。
李家大少名揚港島的趨勢,已然是一種無法阻止的必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