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拿起對講機,那邊噪雜聲音不斷,還夾著女孩凝重的語調:「大海!速度帶人過來支援!大嶼山東側風雨大道方向!」
「是!」大海火速應下命令,神色肅穆又通知了其餘一些警察。
待一切辦妥,大海發現自己現在被厲非言帶到第五街區,而他頭兒已經不在此地,一時之間只能求助對方。
「速度上車,我送你去。」厲非言剛剛也聽到了大海與榮凌妮的談話,心頭擔憂頓時勝過躲避,她這次出警肯定遭遇了一些麻煩,與其糾結見不見她,還不如先幫她的解決難題。
白色法拉利再次發動了起來,一路上,大海正跟其餘夥伴相互交流,厲非言邊開車,邊聽著。
原來是今早那個丟錢包的漂亮女人帶著孩子在第五街區逛街吃飯,孩子進了趟洗手間就不見了,她丟了孩子,這才打電話到警署求助,不料榮凌妮趕到的時候,附近巡邏的警察幫忙查看當地監控,驀然發現小孩被一群人綁架上車,往大嶼山方向去了。
十幾分鐘之後,大嶼山東側風雨大道,這裡本就是郊區,人煙稀少,此時沿途都是警車,厲非言的白色法拉利顯得格格不入。
待見到前方有人揮著一面小旗,所有警車統統停下,在路旁整齊排列,厲非言咻的一聲,直接將車停靠在最前端。
透過玻璃窗,他看到榮凌妮站在那裡有條不紊地跟其餘警員佈置任務,神色一時複雜。
這個幹練謹慎的女孩……真是他的小壞蛋麼?
想起那時候,她的身高才到他的膝蓋,模樣粉雕玉琢就像個瓷娃娃,性格柔和蠢萌蠢萌認為他是她的全世界。
而此刻,他唯獨能夠從她眼底探到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天真,其餘方面還真沒有一分一毫能跟心裡的那個小女孩扯上關係。
驀然有種不真實感呢……
望著她,過往種種徐徐浮現。
還記得她趁著自己睡覺偷偷撓他的耳朵。
「小屁孩兒,再調皮,我可要揍你咯!」
小壞蛋抱住他的胳膊笑得開心:「不怕,三哥哥不捨得。」
還記得,她因為凌曼琪打罵她,而對她親生媽咪凌微微心生芥蒂。
「小壞蛋你願意做誤會孫大聖的唐僧呢,還是做厲害的如來接受你媽咪?」
「做厲害的如來……」
還記得,分別時,她控訴他:「三哥哥,你騙人!爹地說,你明天根本不會來接我了!」
那時候,小小的她哭著祈求:「三哥哥,讓我待在你身邊吧,我不要跟他們一起……」
「三哥哥,你不要我了嗎?」
一聲聲哭腔,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還記得,他原本決定永遠也不會兌現的承諾。
「小壞蛋,三哥哥答應你,等你長大,我就去找你好不好?」
「你肯定在騙人……」
「不騙你!拉鉤好不好?」
「那等我多大,你會來找我?」
「十年吧!等你滿十五歲那天……」
這一等,不是十五歲,而是十五年,今年,她已經二十歲了,他三十三歲。
厲非言的呼吸都沉重了,她彷彿聽不到任何聲音,情不自禁走下車,一步一步靠近她。
女孩似乎也感受到一束情緒複雜的目光朝自己看來,她抬頭迎視,對上厲非言那雙柔和幽深的眼眸。
不同於前面兩次見面,他的眼神總摻雜著一絲戒備和磨練出來的殺伐之氣,現在,她感覺瞅著自己的眼神不同了,就像是透過她的表象在探視她的靈魂,令她有絲不自在。
她清咳一聲緩解這種不舒適的感受,問旁邊的大海:「他怎麼來了?」
大海習慣性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讓這位兄弟送我來的,當時走得急,嘿嘿,走得急。」
「行了!既然來了,也別閒著。」榮凌妮微微蹙眉,指著手裡圖紙某一處說,「那群綁匪將貝貝帶到了這個地方,大概離我們這距離一公里遠,伊夢現在已經跟著廖風他們趕過去了,我們過去埋伏!一切目的,都為保證人質的安全!」
「yes,madam!」週遭警察朝她敬禮完畢,分外有秩序提前開道。
厲非言呆愣著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凝視著榮凌妮。
女孩打算離開,突然發現男人沒有動作,她意味不明瞧他一眼:「你怎麼不走?」
厲非言回神忙點頭:「嗯,一起。」
雖然榮凌妮不知道身旁男人抽了什麼風,看她的眼神奇奇怪怪的,但直覺告訴她,他並沒有惡意,也就想著讓他跟著一起幫忙了。
一行人徒步經過一條郊外隱秘的小路,再走了大概十多分鐘之後,快要接近目的地,榮凌妮在前方打了個停止的手勢。
「現在組長帶人分開行動!隨時保持聯繫!」她擲地有聲發佈命令,單獨帶著厲非言從小路正面接近。
不多時,穿過密集的深林,前方豁然開朗,出現一座掩藏在草堆中的破舊的石頭房。
厲非言一眼就看出了綁掛在林間的紅外線警報器,以及石頭房躲在草堆裡持
槍守衛的黑衣保鏢,而榮凌妮作戰經驗少,料以為歹徒因為廖風帶人進去談判戒備鬆懈,剛要往前踏出一步,突然被厲非言拽住了衣服。
「別動!」他低喝。
因為動作太急,而她胸前繃緊的紐扣直接卡的一聲蹦掉了……
榮凌妮驚慌捂胸,登時就炸毛了:「你幹什麼!」
厲非言見她衣服崩開,面色一囧:「那個,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什麼!」榮凌妮被這一驚嚇,聲音無由顫抖,手指拚命揪住自己的夏季警服。
厲非言全然沒料到榮凌妮會突然湧現淚意,剛給她屬下們指點江山不是還挺鎮定的嗎?怎麼出這點小事就哭了?
這個時代,這個年紀,哪個女孩不是隨便穿吊帶露大胸的,她這麼遮遮掩掩,更讓人浮想聯翩了……
榮凌妮從小就被家裡但寶貝供著養著,長這麼大可沒被誰這麼「欺負」過!
二十歲,早就知道戀愛上床接吻是怎麼回事,但可憐見的,她沒談過戀愛!沒上過床!沒接過吻!也沒牽過男人的手……感情和身體世界沒有誰比她更像一張白紙的了。
在出警捉拿歹徒的關鍵時刻竟然突發這種狀況,她真的無措到爆!
這該死的男人,猥瑣!流氓!不知羞恥!
她好想罵,但礙於從小媽咪就教她再發怒也不能口吐髒話,她除了乍現的淚意,急得都不知道怎麼辦。
厲非言更是沒有遇到過這種狀況,他家的小壞蛋如今長大了,連胸也……咳咳……大得能撐壞衣服……
好囧!
腦子快速思索怎麼辦才好,厲非言突然想起什麼,擰開自己的襯衫扣子,榮凌妮見狀,所謂的鎮靜和嚴肅全都拋到一邊,就要朝著對講機呼救捉流氓。
可厲非言是什麼人,她都沒看清他是怎麼跨步到她身後摀住她的嘴巴,抱著她蹲下的!
「別喊,我不會對你做什麼。」厲非言的聲音驀然低沉,榮凌妮立馬察覺到他的聲音裡的危機。
厲非言用另外一隻手指了指頭頂不遠處的警報器,壓著聲音解釋:「頭上有紅外線,所以我才拉住你,現在那邊有人過來了,你別出聲。」
果不其然,榮凌妮就聽到不遠處的石屋傳來嘰嘰呱呱的談話聲,聽起來像是幾個菲律賓人。
厲非言見懷裡的女人乖了,這才鬆開了她,目光不小心覷到那顆崩開紐扣的地方,白皙的飽滿若隱若現,不小心多停頓了一秒,察覺到自己在做什麼,他頓時甩開了眼。
她是他的小壞蛋啊!他怎麼能……
思及此,他火速脫掉自己的衣服,罩在了她的身上。
「他們進去了,你先穿上吧。」
榮凌妮發覺肩膀上多了什麼,她瞥眼看了下,仔細感受,他的衣服還帶著男人體溫和稍許汗意。
發現自己誤會了他,她顫抖地裹緊他的衣服,聲音細若蚊蠅:「謝謝……」
厲非言瞅著她慌張的神色,才確信她依舊還是曾經的小女孩,心頭感覺親切,下意識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輕歎:「沒關係,小壞蛋。」
榮凌妮因為他的動作一愣,根本沒聽清他說了什麼,待她反應過來,厲非言已經將情緒收斂乾淨。
然而下一秒,又夠她臉紅了。
她被厲非言扶起,不小心轉頭,剎那間,眼神觸碰到男人光裸結實而精壯的上身。
不同於那些花花公子哥們,他的胸膛之上,還有早已癒合的細小傷疤,透露著的,是一種歲月練就的陽剛之美……而看他光潔的臉和下巴,一點也不像那些混跡在槍林彈雨裡的人,為什麼一個人身上會有這麼大的差異呢?
厲非言見她正一瞬不瞬瞅著自己,禁不住低笑出聲。
聽聞男人嗤笑,榮凌妮的臉唰得紅透,手腳更不知道往哪放。
她窘迫低頭,一時之間竟然沒聽到對講機裡傳來的音訊。還是厲非言提醒,她才手忙腳亂從衣服兜裡拿出。
「頭兒,頭兒!」那邊似乎很急。
「在、我在!」榮凌妮顫著音回復。
「頭兒,風大哥發來暗號,那群歹徒不守信用,把他們都抓起來了!」
「什麼?」榮凌妮一時驚愕。
這群人還真是無法無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