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微微覺得自己不能這麼倒霉,但事實上,在這樣原始的森林中,不管遇上什麼她都應該有所準備。
就像卡裡斯之前囑咐他們說,在海島步步危機,你走到哪裡就算沒有遇到sanr的人,也可能遇到一些猛獸吃掉你。
尤其是晚上,危險指數直線上升。
凌微微想起了長得肥頭大耳的卡裡斯,不由自主對死亡又多了一份冷靜。
可能是太害怕了,她竟然在這一瞬間不明白害怕是什麼東西了。
怕著怕著,也就麻木了……
煩著綠光的眼睛就像森冷的鬼火在森林間穿梭,凌微微感覺那是匹狼。
很顯然,這匹狼也非常謹慎,遲遲沒有靠近,而在周圍逡巡,觀察凌微微的情況。
凌微微十分「冷靜」摸了摸褲腿,她的手顫抖得很厲害,但她已經感覺不到,繼續摸索著,終於摸到那個堅硬冰冷的鐵鞘,她心底的勇氣才漲了那麼一點點。
還好,卡裡斯讓他們準備的匕首還在。
如果那匹狼敢上前來騷擾她,她不能連反抗都沒有。
現在只要有一絲生存的機會,她就必須牢牢把握住。
因為小妮還在等著自己去救,因為她這條命是江雪睿好不容易換來的……
她不能期待現在榮天成會來救她,也無法盼望誰能夠突然從天而降,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只會讓她的生命更快被狼嘴吞下。
天空依舊下著暴雨,這樣的情況下讓狼沒有太多耐心繼續等待「食物」顯露出疲態,幽幽的綠光越發近了,凌微微終於看清了它的輪廓!
真的是匹狼!
白色的皮毛被雨水沖刷之後,亮的讓凌微微看清了它的身軀。
它看起來並沒有凌微微想像中的大,可能是匹因為肚子餓獨自外出尋食的小狼。
它虎視眈眈地凝視著她的一舉一動,不知是從嘴裡還是肚子裡,已經發出了咕咕的聲音,很明顯它在告訴凌微微它餓了要吃她。
凌微微沒時間想太多,所以在狼顯出身形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拔出了匕首,雙手緊握著把柄,站在大樹之下,任由掉下來的雨滴落在她的頭上臉上衣服上,她目光始終堅定注視著面前企圖奪去她生命的敵人!
她想,如果現在一匹狼她就怕了,那還怎麼從人吃人殘暴血腥的sanr手中救出女兒?
她什麼都不能怕!她必須勇敢!
說時遲那時快,白狼弓起了背脊,對著凌微微做出了即將攻擊的動作。
她無心聽它張開血盆大口嚎叫的聲音,也無心觀察它奮力躍起企圖撲倒自己的優美弧度,她死死盯著它的肚子,腦子裡狠狠想著鋒利的匕首一刀劃下去會是什麼樣子。
白狼成功地躍到了凌微微身上,她重重跌倒,在白狼企圖撕咬過來的一瞬間,凌微微不知道從哪裡滋生出來的勇氣以及力氣,她的手臂速度從它肚子下面狠狠朝上捅了進去,新鮮滾熱的血液瞬間噴灑了她一身。
白狼痛得怒火睜目,幽綠的眼睛泛著森然寒光,它的利爪在凌微微身上刨動。
她根本顧不上疼痛也顧不上白狼到底傷了她多少下,她只能在它咬斷自己脖子的時候,快速解決它!
她死死抓著匕首,在狼肚子裡左右橫豎拐動,比切腹還切腹。
終於,白狼發出一聲嗚咽的哀嚎,重重跌倒在凌微微身上,灼熱的喘息夾雜著腐臭噴灑在凌微微耳邊。
她冒著最後一絲可能被它撕裂的危險,雙手按住它鮮血淋漓的傷口猛然一推,她迅速借力滾到了旁邊,來不及鬆一口氣,她勉力撐起身體,踉蹌逃去。
此時暴雨越下越大,狂風肆掠起來,鮮血沿路蔓延,凌微微拼著最後一絲力氣蹣跚走著,冰冷的雨滴猶如小石頭一般砸在她身上,沁濕了她的迷彩服,黏濕的布料摩擦著被白狼抓壞的皮膚,讓她疼得齜牙咧嘴。
她沒有地方躲過著凌厲的雨勢,只能不停的往前、往前、一直往前,雖然她也不知道往前會到達哪裡,但她感覺,只要自己一停下來,她就會胡思亂想,會沒有力氣再重新起身,她就會因為疲勞睡過去……
耳畔那些虎嘯狼嚎之聲越來越近,凌微微這才發現自己匕首已經插在了白狼的肚子裡。
她想,一定是聞到了她鮮血的氣味才叫得這麼歡騰,只是,她已經沒有多餘的武器搞定另外一隻獸類,就算有,她也不感覺自己有體力解決得那麼乾脆。
只怕她只有被吃的份了,老天這麼不開眼,她能怎麼辦……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走得再也走不動,終於將身體最後一絲力氣用完,終於感覺鮮血流了太多頭暈目眩,終於可以倒在地上趴著泥水裡聽著虎狼獰叫的聲音睡去,卻聽到了伴隨著雨滴落下、鞋底碾壓腐葉的聲音。
側著頭看見一片亮天火光順著她身後的血液一路靠近,她突然就笑了。
黃毛洋人們的毅力蒼天可鑒,竟然還沒放棄尋找她麼?
沒用多久,大雨滂沱中,透過沾染在睫毛上模糊的雨霧,她看到那些倒影在泥水中的火光原來是手電筒發出的光線,驀然,一雙未沾絲毫泥土的黑色軍靴離她兩米不到的距離,踩碎水面的光影後停住。
本以為會聽到黃毛洋人呱唧呱唧的美式英語,在下一瞬,耳畔最先聽到
急促緊張的低沉男音。
「微微!」
她趴在泥地裡,以為自己是在做夢,身體僵硬著,不敢傾起頭去看頭頂上的那臉,她害怕……她害怕不是他……她害怕自己已經迷迷糊糊睡著,害怕自己真在異想天開。
身體突然凌空,她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藉著燈光看清眼前近在咫尺的男人,他稜角分明的輪廓逐漸清晰起來,英氣逼人的眉宇緊蹙,映著燈光閃爍的黑眸擔憂而慌亂地望著她。
鼻尖嗅入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這才讓她肯相信,他真的找到自己了。
那是一種男性荷爾蒙夾雜淡淡煙味的氣息,那是讓她安定得可以熟睡的味道,那是他在身邊的味道,那是一個男人擁有的味道……
那個男人叫榮天成,是她最愛的男人,是她的丈夫,是她可以恣意哭鬧任性的港灣……
她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他了。
溫熱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瞬間遮住了她的雙眸。或許在心底的某個地方,只要有他的地方,自己才會脆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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