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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75章 收服 文 / 丫頭一枚

    整個春日因著太后的孝,各處都禁了喜樂,來琉璃寺的人卻越來越多起來。

    姚姒足不出戶,一腦門子都在琢磨著生意上的事兒,因著青橙在四月初二成親,她和姚娡都在孝期,若是做些針線活去添妝,卻又忌諱著她還在母孝裡,怕沖了喜,因此她特地叫銀樓打了八套頭面首飾給青橙添妝,叫貞娘送到月兒港去。

    古奇的半年之約只剩不到三個月,許是他帶來的番貨新奇得緊,趙旆給他的那七個人也真是令人刮目相看,三十幾艘船貨除去分給那幾個衛所的,加上再勻出一些到譚吉那邊,其餘的貨竟然已賣得七七八八;而進貨那邊除了瓷器和繡品因著古奇要的數目非常大,這些東西要製成成品卻非一朝一夕,便有些棘手。

    負責採買的是周留與楊大盛,這兩人倒也算能幹,只姚姒在與這兩人接觸的過程中,覺得這兩人對她有些輕慢,能幹的人都有些瞧不起人,姚姒深知這個理兒,因此倒也沒理會,卻私底下讓貞娘多注意進貨的進度。

    貞娘辦起事兒來很是妥貼,沒過多久,在沒驚動周楊二人下,發現一件事,繡品那塊出了些問題,只怕要湊不齊古奇要的數量。

    貞娘對姚姒很有些推心置腹,細細的把事情始末便說給她聽,事情大概是這樣的,周楊二人負責採買,這又是他們做熟了的事兒,又見姚姒人小又是個姑娘家,雖說有趙旆在後面替她撐腰,但自以為有些小聰明的人就是這樣,對著自認為是弱者的人都會有總輕視的心理,對姚姒自然也抱著這樣的心態。瓷器這一塊他們使了些手段,好歹勉強能湊足數量和交期;只這繡品一樣,他們雖派人去了四川收購,但古奇的數目要的大,繡品在路上一來一回的也不止半年,到現在也才訂不到一半的數量,餘下的數量又趕不及出貨期;而蘇繡,原本他們是最沒壓力的,也已經同幾個繡坊簽好了文書,只今年不知是怎地,宮裡負責採買的內監開春後去了江南,幾大繡坊因著要接宮裡的活計紛紛毀約。

    繡坊毀約賠錢了事倒是小,只他們再到哪裡去找人接他們的活計去?他倆人初次為姚姒做事,既存了輕視她的心裡,自然也不能讓姚姒看不起;再者,每月例會時雖說會過問一二他們各自辦的事情,卻從不見她輕易插手他們的事情,於是這兩人滿以為姚姒只是個易糊弄的主,便很有些不將她放在眼裡,於是這樣大的事情,他們並未上報,而是私底下去再尋繡坊接活,並出高價高購現在的繡樣成品。

    姚姒聽完貞娘的說法,深深覺著老天真是幫她,她上一世在繡坊做了多年的活計,對各大繡坊自然是知之甚深。她仔細的思量了會子,心裡便打定注意,要趁機借這事收服周楊二人。隔日,她便擬了份繡坊名單,叫貞娘送去給周留與楊大盛,她又好是一番交待貞娘這裡頭的彎彎道道,又叫貞娘按她說的行事,若他們不深問,不許貞娘多說。

    古奇偏愛蘇繡和蜀繡,原本周楊二人倒不覺著為難,只是經了上面的事情後,這二人才發現事情要壞事兒了,正在想法子補救的時候,貞娘送來了一份姚姒擬的名單,這二人才知道,原來姚姒看著好糊弄,實則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她。

    周楊二人收到名單後,加快了人手去調查,原本蘇繡列為四大名繡之一,上至宮裡的娘娘下至王公夫人們也都愛蘇繡的精緻,是以蘇繡的產量一向供不應求,再找繡坊接活哪有那麼容易,只一樣人家的訂貨期都要至少一年以上才接,而蜀繡只在蜀地流行,繡坊裡正經會蜀繡的繡娘不多,他們二人卻不曾想,姚姒給的四家繡坊其名不盛,但其中有三家卻是養了許多會蜀繡的繡娘,又積壓了一些蜀繡的成品,三個月的時間卻也夠湊齊要交的數量來;而另一家「巧針坊」周留卻是知道些底細的,巧針坊與目前大周最大的蘇繡坊「錦繡坊」本是同出一源,都出自江南的鄭家,兩兄弟因家業起紛爭,因此將原本的鄭家繡坊一分為二,鄭家老二開的錦繡坊這幾年因走通了宮裡的路子,生意是越做越大,而鄭家老大的巧針坊,這些年不是繡坊失火便是惹官非,眼見得就快沒了活路,但鄭老大卻是個有些成算的,不管如何沒落,只把手上的繡娘緊緊的抓住不放,錦繡坊原本就是要巧針坊手上的繡娘,巧針坊偏不放,如今就這麼僵著。()錦繡坊打的主意不謂不好,巧針坊沒生意,再如何貼錢養著繡娘也不是長久之計,托宮裡那條關係,巧針坊的繡藝再精湛也接不到單子,到最後還不是得乖乖讓出繡娘來。

    周留與楊大盛兩人一番琢磨,姚姒這個時候給他們這份名單,確實有些別個意思,他倆個老手,倒不知道這些繡坊的具體底細,而姚姒一個閨中還未及笄的女子,她是如何得知的;再說這名單不早不晚的,來得正是時候,這裡頭的示恩敲打之意不謂不明顯。

    兩人好一番合計,到底心裡沒底,便雙雙上山來求見姚姒。

    姚姒正在屋裡練字,聽得貞娘說周留與楊大盛來了,她不急不忙的停了筆,又整了整衣賞,這才叫貞娘把人領進來。

    名單是貞娘送過去的,裡頭的內情貞娘自然是知道的,才這幾天功夫,周留與楊大盛兩人就上山來了,貞娘心道,看來最先被姑娘收服的人,應該就是眼前這兩人了。

    周留與楊大盛恭恭敬敬的給姚姒行禮,她這回並未像上次那樣側身只受了半禮,今日她坐著倒是受了他倆個的全禮,這才叫他們坐,紅櫻上茶,貞娘立在她身側,微微躬著身,周留與楊大盛心裡俱是吃驚的。

    想當年貞娘也算是個人物,即便後來與他們幾個一起共事,那傲氣也是不減的,沒曾想才幾個月,貞娘對姚姒的態度已然成這般,他倆人互望了一眼,彼此都在對方的眼裡看到了些不同尋常。

    姚姒見他倆人這般神色,手中的茶盞不輕不重的往桌上一放,也不想跟他們兜圈子,很是直接道:「瓷器和繡品兩樣東西,我也知道是難為你們了,只你們有了困難為何不急時上報?」她這話帶了很重的質問語氣,周留與楊大盛哪裡想到她這樣的直接,一坐下來就發難。

    周留抹了把汗,急急起身,楊大盛原本還坐著,見周留動了,他也跟著站起來,二人也都微微躬了身,周留便道:「「實非小人存心隱瞞,實在是這件事小的兩個人如今正在想法子,小的二人既被姑娘委身重任,自是要替姑娘分憂解難的,還沒想出個萬全之策來,哪裡敢拿這事來煩姑娘。」

    姚姒冷著眼深深的看了一眼周留,周留到底大著膽子也回望了她一眼,只這一眼,周留便覺著週身都在她的寒光下,他那些小心思竟無處遁行,一滴汗竟落下來,周留趙發的難挨起來。

    一旁的楊大盛就識時務多了,他拉了周留一把,兩人竟直直的就朝她跪下,他畢恭畢敬的朝她道:「小的兩人不敬主子,更有失職瞞上不報之嫌,求姑娘責罰!」他略停了停,再次出聲,竟是兩個人同聲道:「只望姑娘看在小的兩個是初犯,還望姑娘且饒過一道!小的兩個再不敢擅做主張瞞上不報,往後必定用心做事。」

    姚姒涼了他們一會,也不出聲,還是貞娘在一旁打圓場,出聲相勸,道他倆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姚姒這才緩和了神色,又叫貞娘扶他二人起來。

    這樣一番下力敲打,周楊二人再不敢心生別意,也不敢小瞧了她去。二人便把打探來的消息說給姚姒聽,請她拿主意。

    姚姒當即便道:「巧針坊已是在強撐,若說我沒那個想吞下它的意思也不盡然,只那鄭老大這般硬氣,倒也不能一味的對他用強;再者,咱們的生意也不單只做這一回,往後與洋人交易,少不了這些精緻的繡品,你們兩位都是行業裡頭的前輩,我一介剛踏足的小女子,經驗上難免想得不夠周到,不知你二人對這事可有什麼好的見解?」

    她這一打一拉的,又肯在言語上抬高他們,周楊二人的心氣便順了。二人都是聰明人,自然聽得出她話裡的意思,周留受了她一頓敲打,倒也得出些心得來,知道她不喜拐彎抹角的,直來直往倒是合她心意,便出聲建議道:「不若讓小的跑一趟蘇州,親自與那鄭老大見上一面,若能說服得他把巧針坊賣給咱們當然是好,如若不行,那咱們就用手頭上的單子為由,至少爭取入一半股權,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姚姒上一世便是在巧針坊做繡娘,深知巧針坊的興衰典故,如若不趁著巧針坊現在落魄出手,等到鄭老大找上了京裡的靠山,那時便遲了。聽了周留的話,她並沒點頭也沒說不行,而是又問楊大盛,楊大盛卻考慮得更全面些,道:「巧針坊與錦繡坊雖說各地都開了分鋪,但兩者都把總店和繡莊設在蘇州,如今他兩家勢成水火,巧針坊前年廠房又失了一場大火,把所有分鋪都收了來支撐總店,如今不若咱們遊說那巧針坊移出蘇州再遷到南京,咱們出資給他們蓋廠地屋子,這樣一來,既避開錦繡坊的耳目,又在盛產絲綢之地落下,其成本倒比在蘇州低了些許,又能蓄些力氣東山再起,這樣豈不更好!」

    確實是個好主意,姚姒在心底也贊同楊大盛考慮得周到,便拍板同意他們的建議,讓周楊二人回去再仔細商議擬出條款來給她瞧,周楊二人忙點頭不迭,姚姒便端茶送客,貞娘送他二人出去,這二人自是朝貞娘旁敲側擊的問出了一些關於姚姒的點滴,這才下山去。

    過得兩日周楊二人再上山來討了一回主意,姚姒便派周留往蘇州走一趟,沒多久周留傳回來消息,巧針坊同意遷到南京,所有置產置地的費用皆由他們這邊出,而且古奇這批蘇繡單子的布料他們得先出,也一併把這些銀錢當作入股的股金,而且只讓他們這邊佔四成的股,並提出條件來,他們這邊不得干涉巧針坊對於繡娘們的掌控,意思是說他們就算是入了股,也沒辦法插手繡娘那一塊,姚姒提出的條件是銀錢好說,但一定要佔五成股,而且她也想試試巧針坊現在殘留的能力究竟如何,便提出要他們在兩個月內趕出繡品來。

    兩方來來回的拉據,周留再回來時便帶回了與巧針坊的契約,他們最終入五成股巧針坊,這是寶昌號成功收拼的第一樁產業,姚姒當作其它幾人的面,很是讚美了周楊二人一番,末了又給了賞,看得其它人都動了心思。

    日子在忙碌中便不知不覺的到了五月,姜氏是五月初六去逝的,姚姒和姚娡添了許多香油錢給琉璃寺,請了僧人給姜氏做週年祭,而姚府那頭,顯然很是急切,把迎焦家婦進門的日子定在了五月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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