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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4盛夏(三) 文 / 福祿壽喜

    農忙的時候何有田帶著王瓊花回了一次榕樹村,跟家裡說了他被黃大戶看上做了黃小爺陪讀先生的事。

    「上次拿了家裡十兩銀子去拜師,正巧聽人說起這個事。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比學做賬房有前途多了!所以我就用拜師錢請那人吃了頓飯,又送了他八兩銀子走通了路子,他這才把我介紹給了黃大戶。」

    「咋就需要那麼多銀子啊!那人心也忒黑了!」,大周氏一聽就心疼得牙都痛了。

    「黑我也認了!我現在一個月一兩銀子的例錢,還有一百斤糧食,八兩銀子一年就回來了!」,何有田毫不在意地說:「奶奶,您就等著享福吧!」

    當然大周氏還記得那十兩銀子是咋來的,樂呵了一陣以後對何有梁說:「老ど,這下你可放心了吧?那八兩銀子很快就回來了,你二哥有了出息,咱家以後有錢了,奶奶準定給你相個好的!」

    「二弟、小弟都有好的,就我可憐吶!」,何有棟在旁邊酸啾啾地說道。

    大周氏當時就說了:「你就別來礙我的眼了,看到你就火大,大男人管不住自己媳婦!哪有嫁出去的閨女三天兩頭往娘家跑的,真該就休了她!」

    「那就休了啊!」,何有棟十分高興地說。

    大周氏沒理他,扭頭跟何有田說話去了。

    何有梁回憶起當初的情形:「奶奶她說休掉張大花也不是一次兩次的,可哪次大哥不是幫著勸的,就這次他不僅沒勸,我看他是真的想奶奶做主把張大花休了……」

    何有梁扯了半天還沒說到正點上,何桃都不耐煩了,催促道:「你扯這麼多幹啥?就直接說你幹啥去了竹林那邊就是了!」

    「大姐,你慢慢聽我說啊!」,何有梁肩膀一聳拉,十分無奈地說:「我這不是想把前因後果跟你說清楚嘛!算了,總之,我發現大哥他不止一次大晚上溜出去又偷偷回來,而且他身上有不少銅板,還有就是他特別想休掉大嫂!」

    「第一和第二放在一起我想得明白,他在外面有人了,可是混著第二點我就想不通了。」,何桃也覺得挺奇怪的。

    「後來張大花回來了,自那後大哥晚上就沒再出去過了,可是白天就整日地不著家,所以那天,哦,就是秋月嫂子看到我的那天,我偷偷跟著他,一路就跟去了竹林邊了,看著他進了高破鞋家!」,何有梁這才解開了謎底。

    「你是跟蹤何有棟去的?」,何桃這才明白為啥他做了那麼多鋪墊了。

    何有梁點點頭,很肯定地說:「這麼一來我就想明白了,他晚上溜出去就是去高破鞋那,我可是聽人說了高破鞋挺有錢的!大哥的錢估計就是高破鞋給的,你想他那麼喜歡錢,能為了錢訛我,準定就能為了錢休了張大花跟那破鞋在一起!」

    「哎呀,還真是的!」,何桃突然有些同情張大花了,娘家人不靠譜就算了,還嫁了個這麼要錢不要臉的男人!她要真被何有棟休掉的話,回到張家估計也沒啥好日子過!不過她轉念一想,這又跟她有什麼關係呢,反正張大花自己也不是什麼好人!哼,活該!最好就讓世界上的壞人都自己相愛相殺去,放過他們這些正常人才叫好呢!

    「只要不是你跟高破鞋有一腿就好。我最近可是看過何氏族規的,裡面寫得清清楚楚,『通姦者使父母蒙羞,屬大不孝,一經發現屬實者一律逐出家門』!」

    「有這麼一條嗎?」,何有梁若有所思。

    「有的,最近你姐夫在學認字,想著要給傅家也弄個家規,就讓念宗問太叔公借了《大齊律法》和《何氏家規》回來看呢!」

    「姐夫這才學多久啊就搞這個了啊?」,何有梁有些哭笑不得。

    何桃聳聳肩膀:「他現在也就剛學會寫自己名字而已!不過嘛,來日方長,我看他這個認真勁,說不準他以後還能考個秀才呢!」

    「……」,何有梁一頭黑線——你以為秀才是你地裡種的大白菜想要就拿的呀?!二十多歲才開始學認字還想考秀才,那不是誰能考狀元了?!

    何桃兀自憤憤不平地說道:「我要是你的話說不定就去告密了,像何有棟那種人留在家裡就是禍害,直接讓他被逐出家門才叫痛快呢!你也不用擔心以後分家還被他扯後腿……」

    何有梁笑了笑,沒有跟著何桃的話茬。

    大哥被逐出家門他有啥好處呢?還不是得繼續跟著二房過,直到爺爺奶奶都死了。除非,除非是他被逐出家門,跟何家徹底斷了關係!

    不過,姐弟倆總算是解開了誤會,說說笑笑地回到了小院裡,倆人一進門就被何蓮盯著看,亮閃閃的眼睛裡明明白白地寫著——出啥事了,我想知道啊!快告訴我,快告訴我!

    何桃挑了挑眉,只當沒有看到——開玩笑,哪兒能用這種齷齪事來污染祖國的小花朵啊!

    晚上,何桃把這事當成笑話跟傅石講了。

    「……你說那何有棟是不是很不要臉,這不是小白臉嘛,而且還是被暗娼包養的小白臉,真是祖宗十八代的臉都讓他丟盡了!」

    「……」,傅石臉黑了。他突然想到他自己當初也是拿了曾九娘的遺產,除了他沒有陪睡以外,他跟何有棟的情況還真有點相似呢!讀過聖賢書以後,傅石突然覺得自己的是非觀念暴漲,有了作繭自縛的感覺。

    何桃見他臉色變了,又不說話,就抱住他的胳膊問道:「你咋了?」,

    傅石紅著臉說:「我覺得我就比何有棟好了那麼一點點……」

    「毛病啊,幹嘛拿自己跟他比啊?你比他好到天邊去了!他就是再八輩子都趕不上你的!」,何桃一聽就炸毛了,然後抱著傅石的腦袋「吧唧」一聲親了一口:「石頭,你最好、最好了!」

    傅石乾笑了兩聲,反手抱住何桃也親了她一口。

    「石頭,我有件光榮而艱巨的任務需要你去完成!」,何桃輕咳了一聲說道。男人的自尊心還是需要盡心呵護的呀!

    「?」,傅石看著她。

    「我想盡快把製冰的秘方賣掉!」

    「這麼急?」,傅石有些不解地問:「你那個百福的方子都放了一年了,也沒見你急過啊?」

    「不一樣啊,那個東西四季都有的,可是冰只有夏天才賣得出去啊!」

    傅石看著她不說話。

    「而且嘛,我覺得製冰的方子比百福值錢多了去了,放在家裡總是不安心呢!」

    傅石依然不說話。

    「……」,何桃編不下去了,洩了氣,實話實說道:「給你個機會讓你證明你比何有棟之類的人強多了,你去把方子賣掉,賺個十萬、八萬兩的回來!曾九娘的一百兩就是個渣,賀遠程的那一百兩就是屁!你要是還覺得心裡不舒服的話,咱到時候就買上一百兩銀子的冥幣燒給……」

    何桃話沒說完就被傅石一把摟進了懷裡緊緊地禁錮著。她聽到頭頂上方傳來傅石悶悶的聲音:「媳婦,你真好!」

    「你也真好!」,何桃拱了拱腦袋說道。這算什麼?你好、我好,大家好麼?

    「媳婦,我明天就出發賣方子去!」

    「這麼急?」

    「值十萬八萬兩的方子放在家裡我不踏實啊……」

    「……」

    「這一出去說不定就要十天半個月才能回來……」

    「你這一說我又捨不得你出門了。」

    「我也捨不得你。」

    「石頭……」

    「媳婦,今晚讓我吃個飽吧!」

    「……」

    這晚上輕傷不下火線的何桃帶病上場,夫妻倆又重溫了一把昨晚上的冰火二重天play,一直折騰到了半夜才停歇。

    縱慾過度的結果就是,原本只是感冒的何桃,第二天一早發高燒了,燒得整個人都糊塗了!

    傅石急得要死,趕著牛車將她送到了醫館。

    大夫望聞問切一番後不由得很好奇地問何桃:「這種天氣你是咋把自己搞的受了寒又發熱的啊?」

    玩晚娘play玩過頭了——能說才怪呢!何桃紅著臉哼哼了一句:「貪涼,冰塊用多了……」

    大夫略顯疑惑地看著何桃,也不是大戶人家的女眷啊,還能在大熱天用得上冰塊,還用多了?不過,這些都不是他關心的事情,提筆寫了一張龍飛鳳舞的藥方,當場就讓小藥童煎了一服讓她服下,然後才讓傅石把她帶回了家。

    因為何桃突如其來的這場病,傅石的出行計劃不得不往後延遲了幾日,直到她完全好了傅石才放下心來準備出門。

    不過養病的這幾天他們倆也不算是閒著,何桃看著傅石親手做了幾次冰,又把刨冰、水果冰棍的做法加到了秘方上,給秘方又增加了一成賣出高價的砝碼。

    傅石出門那天由念祖駕著牛車把他送到了縣城,他在縣衙辦了路引,在牛馬市花了二十兩銀子買了一匹不錯的駿馬,又現場配了馬鞍鐙子,然後才騎著馬一路朝遼東方向去了。

    「爹,爹……」

    雙胞胎不見了成日圍著他們轉的爹爹,一個勁地叫,何桃伸手圈住他們倆,小聲說:「爹爹賺錢去咯,回來給你們買新衣服穿哦,現在就由娘陪著你們好不好啊?」

    「哈,哈……」,雙胞胎被她圈在懷裡搖來晃去,以為她在跟他們做遊戲,拍著小手「啊啊啊」地笑了起來。

    「姐夫到底是幹啥去了啊?」,何蓮不解地問。

    「看他的一個老朋友去了……」

    這也不算是謊話,傅石就是去邊城找賀遠程賣方子去了。

    這時候的何桃還不知道,因為她的突然念起,在未來兩個月裡她沒了最大的依靠,卻要面對她來到這個世界後最初就應該要解決的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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