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騷猴兒骨子深處有典型的「敵弱我強,敵強我逃」的土匪習性,這種習性是容不得吃虧的。即便因敵我實力相差懸殊而暫時避讓,也會如野狼一般,時時緊盯對方的一舉一動,尋找反撲之機。
在被強行關進底艙這種違反主觀意願的情形下,不管對方是敵是友,也不管敵我實力差距有多大,更不管對方抱著怎樣的意圖。騷猴兒首先做的是:扯開了嗓子,破口大罵。
騷猴兒先被摔岔了氣,剛緩過來,又從方形底艙口跌落艙底。雖說不是很高,艙底更有被褥緩衝,可這麼毫無準備地摔落下來,仍差一點扭傷腳踝。
「哎呦!我操你奶奶個爪兒!小爺好歹將你們救出塔來,反倒恩將仇報!簡直狼心狗肺!禽獸不如……」騷猴兒仰頭對著底艙口大喊大叫。沒罵兩句,魏芝祥舉著蓋板忽然躍到艙底。蓋板「彭」地一聲將底艙口封住,底艙一片黑暗。
幾縷灰塵沙沙落下,騷猴兒縮著腦袋,立即收聲。他倒退到底艙角落,扶著一側船板,豎起了耳朵留神傾聽。
「你怎麼不罵了?」魏芝祥冷冷道。
騷猴兒恨不得屏住呼吸,哪敢出聲。
然而魏芝祥彷彿並不受黑暗影響,好似能看見騷猴兒一般,腳步聲起,逕直向騷猴兒走來。
騷猴兒如蠟像一樣一動不動地貼在船幫上,聽到魏芝祥走近,正猶豫要不要躲開去。「啪」地一聲,騷猴兒左腿似被竹條抽中,鑽心的痛,立即嚎叫著竄到底艙另一側。騷猴兒想不通那疤癩老道手裡什麼時候多了一根竹條。
「這麼屁大點的地方,你能逃到哪裡去?」魏芝祥又向騷猴兒走近。
騷猴兒在地上摸索一陣,隨手抓起被褥、竹筐、網兜等雜物向魏芝祥丟去。魏芝祥輕易躲過,接近騷猴兒,更不打話,揮竹條又是一下。
「你奶奶……」騷猴兒突然記起,跌下底艙的瞬間,明明看到有把梯子搭在方形艙口上。他嚎叫著逃竄,繞過魏芝祥,兩手四處胡亂揮動,一下打在木梯上。騷猴兒如抓住救命稻草,迅速攀登而上。
不等騷猴兒爬高,魏芝祥一把抓住騷猴兒小腿,將他扯下來摔到地上。
騷猴兒見躲也躲不掉,索性拿出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坐在地上不再起身,梗著脖子叫道:「士可殺不可辱!來呀,你殺了我!」
魏芝祥單手握住木梯,猛向上一送,將底艙出口的蓋板撐開一道巴掌寬窄的縫隙。外面光亮透射進來,底艙雖然仍舊黑暗,但完全可以看清人的輪廓。魏芝祥瞧到一側船幫下面有三四個空酒罈,他提膝一腿掃去,「砰砰」連響聲中,酒罈碎成一地碎片。
徐鳳春站在蓋板縫隙旁邊,低頭向下面張望,說道:「大師兄,可別鬧出人命。」
「我有分寸。」魏芝祥道。
徐鳳春還是有些不放心,想了想說道:「要不這樣,咱們比試比試,這兩個娃娃現下都是空瓶子,沒什麼差別。只用這幾天,看你教的那小子本領強些,還是我這一個更有長進。」
「霍霍,再好不過。」魏芝祥笑道。
騷猴兒遠遠躲開,瞪著一對三角眼,猜不透魏芝祥搞什麼名堂。
「從那鋪蓋上,撕些布條下來,將這些壇罐碎片綁些在身上。」魏芝祥吩咐道。
「你到底想耍什麼把戲?」騷猴兒縮在角落裡。
魏芝祥提起竹條,滿面凶色,「我沒工夫和你囉嗦,讓你做什麼,你照做便好!」
騷猴兒恨得牙癢癢,可是不敢再倔強——竹條可是貨真價實地抽打在自己身上。反抗不了就逃,逃也逃不掉,那只有暫且隱忍了,騷猴兒「呲啦呲啦」地將被褥撕扯成一地布條,然後將酒罈碎片纏繞在身上。他咬咬牙,問道,「還要怎樣?」
「將手臂、腿上都多綁一些,纏結實了!」魏芝祥陰著臉吩咐道。
騷猴兒只能照做。待他將酒罈碎片在渾身上下纏綁得有如鐵凱一般之後,魏芝祥才微微點頭,「你身上現在負重約莫著能有四十斤上下,仍舊太輕,不過沒有辦法,此地又尋不到錫瓦鐵衣,也只好將就將就了。」
魏芝祥所要傳授給騷猴兒的正是他最為得意的輕身功夫「鐵錫碑」,鐵錫碑即使用錫瓦鐵衣附於身上,走負重練法這條路,所謂「欲輕而先重」。須得輔以吐納呼吸之法,運氣行氣,驅血延脈。旨在氣血順暢、固精培元,進一步強筋壯骨,生肌長力。初始習練者因負重而行動不便,往往稍加走動便會大汗淋漓,肌肉酸痛。但經過艱苦鍛煉一段時間,就會逐漸適應而不覺沉重。一旦除去身外重物,自然就輕鬆萬分,行走奔跳也會極其輕鬆、迅疾。比及時日長久,竄上縱下如飛鷹落葉,在平地行走,則步履輕疾,不揚微塵。只要腳下有一點憑借之物,微微借力,即可如履平地。如若配合精妙步法,往返折轉,隨意更換方向,當真是形如鬼魅。
不消說錫瓦鐵衣,即便這幾塊酒罈碎片也令騷猴兒氣喘吁吁。
「繞底艙跑幾圈。」魏芝祥道。
騷猴兒不敢違抗,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繞艙底跑兩圈就停下不跑了。
「腿酸了是不是?」魏芝祥冷哼道。
騷猴兒點點頭。
「內觀丹田,舌抵上顎,引氣下行,沿腿聚於湧泉,自覺無限生機自足下生……」魏芝祥見騷猴兒滿臉的迷惑,「你聽不懂?」
騷猴兒又點點頭。
魏芝祥面皮一陣抽動。騷猴兒怕他暴起傷人,小心翼翼地向後倒退幾步。幸好魏芝祥只是微微閉眼,以極大的耐心道,「那好,先教你行氣。」
「先教你行氣!」徐鳳春在讓麻耗子甩了幾次飛刀之後,也如此吩咐道。
「好。」麻耗子從擺在門口充當靶子的木椅上拔下匕首,將木椅重新擺正。
徐鳳春將行氣訣竅告訴麻耗子,又指點了他吐納呼吸要注意的事項,讓麻耗子慢慢練習。徐鳳春自己則端坐一旁,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鐵木魚。過了片刻,他終於忍不住問,「小子,你這飛刀不倫不類,既不是柳葉刀,也不是三稜刃,又重又笨,作匕首怕都不趁手。可是捻刀尖的手法卻又明明是受過行家指點的,瞧著像是……」徐鳳春放下鋼槌,捋了捋鬍須,「有些像少林破戒刀慣用的捻指。可是少林一脈,向來注重根基,為何只教你架勢不傳你發勁的氣訣?」
麻耗子輕輕撫過匕首一側鋒刃,「教我本事的,是馬長官請來給我們作教練的趙師傅,他具體叫什麼我不知道,只知道他姓趙。趙師傅武藝極高,十八般武器樣樣精通,但很沒耐心,教我們武藝最多教三遍,且只指點每人一種武藝……」
「還是缺斤短兩的武藝!」徐鳳春沒好氣道。
麻耗子眨了眨眼,他倒是很感激趙師傅,雖然自己這一手飛刀絕技在這鐵木魚道士眼裡,連三腳貓也不如,可是換做尋常人,一枚飛刀就是一顆子彈,就是一張催命符。
徐鳳春找了些筋繩,將斷成幾截的鐵鏈連接起來,纏繞在麻耗子雙臂上,又取過兩個水桶,分別盛滿了水,令麻耗子反覆提舉。
武岳陽心裡很不是滋味,他雖然一言不發地站在船頭,將二爺爺張元順傳他的十二式怪招一遍又一遍練習下去。可是由於心不在焉,竟屢屢出錯。
「你想不通就靜靜坐一會,何必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姚青對這套功法並不熟悉,即便如此,根據武岳陽並不連貫的動作和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也看出他懷著心事。
武岳陽看也不看姚青,裝作沒聽見。
「你爹明明是武團長,幹嘛他們都說你姓張?難道你們果真是龍虎山張天師一脈?」姚青靠船舷坐下,拄著腮道。
武岳陽忍了忍,仍舊沒有作聲。
姚青像是問武岳陽,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她喃喃道:「若真是這樣,他二位和你系屬同門,又是你長輩,為什麼不傳你武藝,反而傳給兩個外人……」
武岳陽緩緩吐出一口氣,收勢,轉身,直視著姚青:「你囉嗦什麼!」
「哼!有火別發在我身上。」姚青冷笑道,她朝船艙方向一努嘴,「你的師叔師伯沒學到真本事,怨你們張家『傳裡不傳外』,現在機會正好,他二人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好稀罕麼?即便他們想教,得看我想不想學!」武岳陽驟然昂首大聲道。
姚青無意激怒武岳陽,她揉揉已經漸漸長好的肩部傷口,盯著武岳陽腰間的盒子炮,「盒子炮借我用用。」
武岳陽微微皺眉,目光透出疑惑和警惕。
「你怕什麼,我只是想練練槍法。」姚青道。
武岳陽卸了彈夾,將空盒子炮丟給姚青。
「沒子彈你讓我練什麼?」姚青鳳目微挑。
「你也知道練槍需要子彈?這幾顆子彈就別浪費了,好槍手都是成千上萬發子彈喂出來的,眼下哪有這個條件!」武岳陽將彈夾揣進衣囊,將天蓬尺扔給姚青,「將它繫在槍管下面,你先將手腕練穩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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