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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四章 徐舵爺 文 / 西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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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還有多少人,一遭都喊出來吧。」曹正芳看著駛近的小船,對郝老六道。

    郝老六皺著眉頭沒有答話,他看徐鳳春有些眼熟,隱隱記得曾經見過,可具體什麼時候在哪裡見過又想不起來。他正琢磨著,小船貼到鐵皮大船上,徐鳳春雙手五指彎曲成爪,如錐探出,抓進船板,雙手交替,壁虎般爬上船尾。

    船上不管是郝老六一夥袍哥還是治安隊的警員,對徐鳳春顯露的這一手工夫無不咂舌。雖然船尾木料上沒有蒙鐵皮,可是船身全由杉木塗抹桐油打造,堅硬油滑,風浪不侵,在這怪人手裡竟如敗絮腐土,他所過之處,留下兩排頗深的梅花指印坑洞。

    徐鳳春單臂下撐,一個觔斗翻過船舷,順勢從船舷圍板上摳下一塊木料,穩穩當當落到甲板上。

    「哎!你是哪個?」近旁一條大船上有袍哥問道。

    徐鳳春斜睨一眼,旁若無人地向郝老六、曹正芳一群人走去。他手上發力,發出咯吱吱的聲響,木料被他攥成無數碎塊。

    曹正芳在這次抓捕行動出發之前就預感到不會一帆風順,可也沒料到會生出這許多的波折,自己一夥分明是突襲而來捉捕郝老六,竟反被袍哥捉去大半長警,連自己也險些落水被擒。他心裡窩了一團火,本打算速速捉了郝老六,哪曾想一再受挫。曹正芳心中暗罵,「哪來這麼些妖魔鬼怪?身手再好,好過槍子麼?」

    曹正芳調轉槍口,對準徐鳳春,「治安隊捉拿嫌犯,請迴避!」

    徐鳳春從頭到腳,又從腳到頭打量曹正芳幾遍,「今天是個好日子,不宜打打殺殺,都散了吧。」

    曹正芳瞧著徐鳳春大大咧咧地走近,瞧他一身打扮,似乎剛從古墓裡爬出來的明朝道士,頭上不倫不類地頂著包子一樣的髮髻不說,連身上的道袍都是破破爛爛的,有幾處還掛著新鮮的血跡,雙臂間更鎖著手銬鐵鏈,面目倒是清瘦矍鑠,鬍鬚一拃長短,兩眼閃閃發光。曹正芳皺著眉頭,將袍哥問的話重問一遍,「你是哪個?」

    徐鳳春搓著手裡的木料,想了想,道:「十二年未在江湖上走動,名號說出來怕也無人識得了,不說也罷。我提一個人,范少征,楊森部下第七師師長,此人是否尚在?」

    「范老總現在在劉湘手下帶兵,七七事變後,他主動請纓,到上海打小鬼子去了!你問他幹嘛?」曹正芳放下槍道。

    「現今宜賓縣知事是誰?」徐鳳春又問。

    「知事?宜賓只有個縣長,叫苟富達。」曹正芳道。

    「哪個苟富達……黃鬍子苟眼鏡是麼?」徐鳳春想了片刻道。

    曹正芳道:「你敢這麼稱呼他!你認識他?」

    「呵呵,我當面喊他『老苟』也不妨。聽你的話裡的意思,老苟就是你們的長官了,是不是?」徐鳳春笑道。

    「那還用說!我這次來拿這幾個袍哥歸案,正是奉了苟縣長的命令。」曹正芳盯住徐鳳春的眼睛,看他是不是在詐自己。

    「回去告訴他,袍哥大爺,可不是誰想抓就能抓。順便跟他說,徐鳳春回來了,過兩日我親自去找他,他若等不及,來找我也是一樣。」徐鳳春說著雙手齊揮,手中木屑簌簌彈出,似下了一陣雨,「噗噗」打在甲板上。

    等徐鳳春收了手,眾人這才瞧清楚,治安隊十多個長警腳前的甲板上都貼腳尖釘著一截尖木,若是偏移稍許,準會釘在腳面上。曹正芳更覺手腕受到一股大力撞擊,槍管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截木條。

    眾人心裡明鏡似的,這怪老道亮的一手功夫,無非要敲山震虎。曹正芳向被俘的三十多個長警看去,只見大伙衣服濕透,尚自向下滴水,無不凍得瑟瑟發抖。他心知拖延不得,想盡快抓了郝老六,要挾這伙袍哥就範,可瞧著袍哥裡三層外三層圍得鐵桶一般,又有這橫空鑽出來多事的怪老道,計劃早被攪亂,再想捉郝老六回去已是千難萬難,可這麼灰頭土臉地撤退,又心有不甘。

    曹正芳正猶豫不定,另艘夾板大船上有袍哥像是突然回過神來,盯著徐鳳春,揉眼睛叫道:「徐鳳春……鐵木魚徐鳳春!徐舵把子,你是徐舵爺!你真是徐舵爺?!」

    一語驚醒夢中人,眾袍哥交頭議論,「徐舵爺?莫不是十幾年前突然失蹤的徐舵爺?」

    「徐舵爺?他是徐舵爺?」

    「徐舵爺是哪個……」

    「老把頭鐵木魚,果真就是他麼?」

    曹正芳心裡咯登一下。十多年前,宜賓的保衛團剛剛改編成警察隊,曹正芳也才穿上「甲長」的制服不久,一次縣知事苟富達設宴款待袍哥大爺徐鳳春,商議剷除煙幫等事,作為警衛的曹正芳因此與徐鳳春有過一面之緣。徐鳳春沒留意曹正芳,可曹正芳哪能對徐鳳春沒有印象?

    「既然徐舵爺重出江湖,有您一句話,那比什麼都管用。我回去稟報縣長,恭候舵爺去縣長大人府上做客。」曹正芳收了盒子炮,恭敬道。

    徐鳳春見曹正芳客客氣氣,也就收了倨傲的態度,笑道:「好說,好說,兩日後正午,徐某親自負荊請罪。」

    「你是那個郭子吧?把人放了!」徐鳳春扭頭沖旁邊夾板大船上最先識出他的那名老漢道。

    老漢答應一聲,和幾個袍哥為被俘的長警鬆綁。

    郝老六這時也明白了為什麼看徐鳳春有些眼熟,徐鳳春做舵把子的那會兒,他還是一個剛入會不久的「老ど」,只在「單刀會」和「團年會」時見過徐鳳春幾次。(哥老會中每年例行舉辦的幾個聚會,無非引進新人、調整幫會人員地位等級、講規矩論恩怨之用)郝老六是丁敏提拔起來的「巡風六爺」,自然對這位剛冒出來的徐舵頭有些牴觸,他想出聲阻止郭子放人,胳膊被人攥住,回頭看見老崔對他搖搖頭。郝老六忍住沒有出聲,拎著砍刀冷眼打量徐鳳春。

    曹正芳率著治安隊下了夾板帆船,回到矮棚漁船,向北岸駛遠。

    「別垂頭喪氣!主動權在咱們手裡,一次不行兩次,兩次不行三次,做貓就要有耐心,沒耐心怎麼逮耗子?」曹正芳掏出盒子炮來,拔出槍管裡的木條,彈落水中。

    長警們一個個耷拉著腦袋,都無精打采的沒半點士氣。曹正芳也懶得再勸,一個人站在船尾,望著逐漸遠去的郝老六船隊,「日他先人!」他掏出一塊乾布來,使勁地擦拭著盒子炮。

    郝老六狠狠地打了個噴嚏,暗罵一句:「那個龜兒子咒我?」他臉色鐵青,眼看著曹正芳帶領治安隊揚長而去,郝老六將手中砍刀用力劈在甲板上,「老子的匣子槍怎麼不見啦?船上什麼時候遭賊了?」

    鐵牛哪管船上遭沒遭賊,他看郝老六放走治安隊,粗聲嚷道:「真放他們走啊?我追上去全把他們撞沉算逑!六哥,你說話嘛!」他見郝老六一言不發,又扭頭問老崔,「老崔,咱這是放虎歸山!你啞巴了,不勸勸六哥?」

    「你少說兩句!」老崔訓斥一句,轉過頭,沖郭子使個眼色,讓他盤問徐鳳春。

    郭子心領神會,他抬起雙臂,十指交叉握在一起,拇指相對,舉國頭頂,緩緩落到胸前,說道,「徐舵爺,咱們兄弟奉了俞青紅俞舵爺的令,守在這七星山下。您老似乎剛從七星山下來,不知您遇見俞舵爺沒有,她有沒有什麼指派?」

    徐鳳春冷笑幾聲,說道:「我被那賤婦困在山頂黑塔上十二年,今日剛出塔來。她受傷逃走,不知所蹤,你們沒瞧見她下山來麼?」

    眾袍哥搖搖頭,一臉的迷茫。

    「靠岸,接那幾個人上船。」徐鳳春吩咐道。

    魏芝祥和武岳陽等人早到了岸邊。魏芝祥隔岸喊道:「老四,可受傷了?」

    徐鳳春回答道:「沒有。碼頭上的弟兄,還識得我這張老臉。」

    魏芝祥霍霍一陣怪笑。

    武岳陽、姚青幾個少年人圍在蒙面女子冷秋禪身邊,不知道該不該救她。麻耗子蹲下,從冷秋禪袖筒中取出原屬於自己的兩把匕首。

    「她怎麼在這裡?這……怎麼處置?」武岳陽問道。

    姚青、麻耗子和騷猴兒都不說話,艄公老孫遠遠蹲在一旁。

    武岳陽抬起頭,「大師伯?」

    魏芝祥疤臉抽動幾下,說道:「別問我,你們自己做主便是。」

    騷猴兒不耐煩道:「那有什麼好說的!依著我,卡嚓一刀送她回姥姥家就得了。」

    麻耗子默默地將一柄匕首遞給騷猴兒。

    「哎你個死麻子,你這借刀殺人啊?有能耐自己動手,俺們天台山的雖是盜匪,可盜亦有道,不幹這種趁人之危的買賣!」騷猴兒叫道。

    麻耗子收回匕首。

    「沒人動手就放了她吧。」武岳陽推冷秋禪幾下,但她並未清醒。武岳陽起身去江邊將水囊灌滿水回來,揭開冷秋禪的面紗,要餵她些水喝。

    一張冰冷精緻的面孔顯露出來,柳眉櫻口,鼻樑修長,臉頰略顯清瘦。她兩眼緊閉,睫毛彎翹,眉頭微微皺在一起,彷彿一個受了委屈剛剛睡熟的嬰孩。

    武岳陽捏著水囊懸停在她嘴旁,楞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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