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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三章 分道揚鑣 文 / 西狂峰

    本章字數:3106時間:2014-07-2312:00:15.0]

    山寨受剿被毀,群匪幾近全軍覆沒。下山時,四人看到天台山一片慘象,原本蔥翠的樹木在戰火舔舐後變得枯黃,山坡上斷木殘枝隨處可見,滿目蒼夷,許多屋舍都被燒成了白地。明火雖都已被團兵撲滅,可仍有餘燼不斷地向上飄起薄煙來。

    武岳陽、姚青和騷猴兒三人隨著灰袍老人下了天台山,來到縣城。一行四人在集市上買了斗笠,遮了頭臉,又買了許多竹筐、竹簍,扮成過往的篾匠和雜貨商,悄悄潛入一家偏僻的小客棧。

    「緣來相聚,緣盡人散。喝一杯酒,各奔天涯吧。」客棧二樓的一間客房內,四人圍桌而坐,酒菜上齊,灰袍老人抓過水酒罈子,自斟自飲。

    武岳陽知道二爺爺這是在攆人,他這番話自然是說給姚青和騷猴兒聽,他不信任兩人,而且不願意被二人拖累。武岳陽跟姚青和騷猴兒相處時間不長,談不上有什麼深感情,可不知為什麼,竟隱隱對這二人有些依戀,不願就此分離。他心裡雖然五味雜陳,嘴上卻不好說什麼,只是一言不發地端起碗筷,大口往嘴裡扒拉飯菜。

    騷猴兒巴不得早些離開,他早就厭惡著武岳陽,一直苦於找不到機會坑他一頓,如今又多了這一位古里古怪的牛鼻子老道,騷猴兒更是橫豎瞧他不順眼,他聽到老人這麼說,正好順坡下驢。他大口撕下手中雞腿上的肉,瞪著小眼吞下肚,抹抹油膩膩的嘴,「也好,咱們在一起目標太大,少不得被官府四處通緝,就此散了也好。」

    天台山垮了,騷猴兒想著自己沒什麼營生的本事,又出不了苦力,心中計議許久,想著川地混亂,到處劫匪,說不得也只能重操舊業,挑個大點的山頭上去入伙,憑著自己的機靈勁,混碗飯吃應該不成問題。現如今更是因禍得福,憑空撈了這麼多金銀財寶,身上黃白之物墜得他心中無比踏實。這許多錢財何時才能花完?怕以後住在花樓裡,日日逍遙快活也足夠了。

    騷猴兒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姚青,以往有大掌櫃的嬌寵和庇護,山上的兄弟都讓著她,養成她大小姐般跋扈的性子。離開了天台山,世道險惡,她這性子給人做奴做婢自然萬萬不肯,可又有誰肯像少奶奶一樣供著她?

    「大公子,你有什麼打算?」騷猴兒小眼滴溜溜轉道。

    姚青沒動一口飯菜,她眼前時常浮現出姚大腦袋臨死前大睜著眼、伸手討要軍帽的面容,她心中暗暗發誓,那些特務她一個也不會放過。

    「報仇!」姚青冷冷道。

    武岳陽和灰袍老人對視一眼,不知道該勸她什麼,只好繼續埋頭吃飯。

    騷猴兒訕訕道:「大公子不要意氣用事,再怎麼說你也是一介女流,哪能跟他們硬拚。聽我一句勸,如果能找到二當家他們,盡可催他們招兵買馬,去給兄弟們報仇,到時候別管出人出力,別忘喊我一聲。如果尋他們不到,還是暫且隱姓埋名吧。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你閉嘴!」姚青打斷他。

    「大掌櫃的在天之靈,必定不願你貿然涉險。忠言逆耳,你不聽也罷……」

    「你還說!」姚青拍桌子站起,說著就要動手。

    「你別惱,我不惹你厭就是。」騷猴兒灰頭土臉地沖灰袍老人一拱手,下樓去了。

    武岳陽跑到樓梯口,想叫住騷猴兒,卻找不到留下他的理由,站了片刻,垂頭而回。

    灰袍老人喝盡壇中最後一滴酒,瞧一眼正瞅著窗外發呆的武岳陽,道:「小子,吃飽了麼?吃飽咱們走吧。」

    武岳陽回過神,他看看姚青,又看看老人,嚅嚅道:「二爺爺,她怎麼辦?」

    「你操心的事倒不少,管好自己吧。走!」老人陰沉著臉,站起身,逕直向外走去。

    武岳陽站起身來,磨磨蹭蹭地走到門口站住,回頭問姚青道:「你可有親戚在這縣城?

    我們送你過去。」

    姚青面無表情地看著武岳陽,並不答話。

    「那……你保重吧。」武岳陽衝她拱了拱手,追灰袍老人出客棧去。

    灰袍老人不急不緩地走著,武岳陽幾步追上,他惦念著姚青,不知道她到底還有沒有親人可供她投奔。武岳陽想自己還有爹和二爺爺可以依靠,可姚青若是沒有親人就只能自己孤苦伶仃了,他想到此處心情黯淡,悶不做聲地跟在老人身後,不住回頭張望。

    「你就那麼放心不下那丫頭?」灰袍老人道。

    「他爹是那天台山匪徒們的頭領,日前鐵血團結會攻山,他爹被炸死在山下,我猜測她沒有別的親人了,即便有,這關頭也沒人敢收留她。」武岳陽道。

    「怎麼不見你這麼關心剛才那尖嘴猴腮的小子?」灰袍老人嘲笑著問。

    「他帶了好多金銀出來嘛……」

    「果然和你爹一樣,倒是個情種子呢。」灰袍老人耳朵微動,停止言笑,在一個拐彎路口,將武岳陽拽都身後,低聲耳語,「別說話!」

    武岳陽不敢稍動,屏氣靜聽,果然一陣急促的腳步由遠及近。

    來人很快追到牆角,灰袍老人閃電般撲過,探手抓向來人咽喉。他五指已觸到來人領口,忽然猛地收回,老人看清來人竟是姚青。

    「你跟來幹嘛?」灰袍老人陰著臉問。

    「跟你們回天台山報仇。」姚青淡淡道。

    灰袍老人瞥武岳陽一眼,問他道:「是你告訴她的?」

    武岳陽使勁地搖頭,滿臉無辜道:「你可別冤枉我,再說你也從沒跟我說要回天台山啊。」

    灰袍老人想了想,自己的確沒對武岳陽說過要回天台山,他眼中閃過一抹厲色,「丫頭,你敢詐我!」

    姚青道:「下山前,你曾無意中說過『三件寶貝已取了兩件,留下那鐵箱,先讓他們代為保管』,是不是?」

    灰袍老人一愣,絲毫不留情面道:「那又怎麼樣,我是說讓他們代為保管,但並未說什麼時候取回來,也未必要回天台山去取,你纏著我們有什麼用?」

    「我要是有一手好槍法,也不來煩你們了。你們自管去奪寶,我跟著二位,相機報仇,絕不拖累你們。」姚青道。

    武岳陽感慨姚青表面看起來潑辣蠻橫,卻粗中有細,僅從灰袍老人無意間的一句話就能分析出他要回天台山奪寶,比自己要強上許多。

    武岳陽於心不忍,道:「二爺爺……」

    「你莫多事!」灰袍老人對武岳陽不耐煩道,「走!」他話音未落便轉身疾走。

    武岳陽充滿歉意地看姚青一眼,追老人而去。

    姚青腿腳要比武岳陽快上許多,很快追到武岳陽身後,不急不緩地跟在他身後。

    灰袍老人本可一走了之,可又不放心丟下武岳陽,想攜他一起走又怕招搖過市引人注意。「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老人暗道,他面露殺機,在一個空巷子裡停下站定,背手等武岳陽和姚青趕來。

    片刻後,武岳陽和姚青一前一後趕到。

    「姑娘,老夫最後勸你一句,速速去吧,跟著我們你未必便能如願。」灰袍老人沉聲道。

    「聽聞道人憫世人疾苦,今日一見,不過如此!」姚青譏諷道。

    灰袍老人冷笑道:「你莫用言語擠兌,我又不是和尚,哪講什麼慈悲。眼下好言相勸,你若仍舊無理糾纏,休怪老朽不留情面。」

    「我一個人可沒法報仇。反正這世上一個親人也沒了,你殺了我倒也乾淨。」姚青道,「你們要麼帶上我,要麼殺了我,否則我一路纏著你們,讓你們無法順利奪寶!」

    老人怒不可遏,「敢威脅老夫,那便如你所願!」他身子直挺,臂不微晃,腿不彎曲,卻突然暴起,如鬼魅般一道幻影徑直移到姚青跟前,右臂抬起,五指簸張,抓向姚青咽喉。

    「二爺爺,不可!」武岳陽情急所致,竟掏出盒子炮來。

    灰袍老人已抓住姚青的脖子,只要手指稍稍發力,就能扭斷姚青的喉嚨。他扭頭見武岳陽緊緊攥著盒子炮,雖然情急,卻始終沒有抬起槍口。老人心中稍安,想這麼結果了這丫頭,那小子難免會記恨自己,且自己出活人坑,下仙水巖之時,老祖宗反覆叮囑不可喜怒無常,由著性子行事。

    「你當真不怕死?」老人鬆開手,「老夫殺人無數,可手裡沒有一條冤魂,今日有意讓你知難而退,你竟執迷不悟。也罷,看著傻小子面上,今日饒你一回,你可以跟著我們,但凡事不可擅自行動。」

    姚青驚詫於老人鬼魅般的身手,更想不通他和武岳陽是什麼關係,武岳陽雖然叫他二爺爺,可兩人卻不像是爺孫倆,她乾咳兩聲,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這縣城不能住了,你倆隨我速速出城。咱們先找個地方歇歇腳,我有些事要交待你倆。」灰袍老人也不待二人答應,轉身順大道向縣城外走去。

    武岳陽送了一口氣,他做了個讓姚青先走的手勢。

    姚青面無表情地看武岳陽一眼,邁步向灰袍老人追去。

    武岳陽無奈地搖搖頭,剛要尾隨姚青前行,身體內突然傳來一陣灼骨劇痛,他心道:「糟了,烈陽丹怎麼在這會兒又發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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