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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五章 風暴來臨 文 / 西狂峰

    本章字數:3138時間:2014-02-1716:18:32.0]

    「你們果然是一夥兒的!」武岳陽盯著麻耗子道。

    麻耗子沒有應聲。

    武岳陽和姚青兩人看到對方也都很意外,姚青對武岳陽怒目而視,武岳陽暗道:「你瞪我幹嘛,又不是我將你綁來的,肯定是你追我追到索家嶺地界上才被人家捉住的,活該!今日讓你也嘗嘗做階下囚的滋味。同樣被綁,我還怕你麼?咱看誰的眼睛瞪得更大些吧。」他針鋒相對地反瞪回去。

    「我沒時間審問你們,也懶得管你們是**還是土匪,這是天台山的地圖。」馬長官從懷中掏出一張繪製得頗為精細的地圖來,讓黑狼分別拿到武岳陽和姚青面前。馬長官道,「何四他們關在哪兒?誰將位置指出來,立即放誰走。」

    馬長官使了個眼色,麻耗子將姚青口中堵嘴的布團取出。

    姚青乾咳幾聲,沒有說話。武岳陽也沒有吭聲。兩人心裡都很清楚,不招或許還有活命的機會,一旦招了就會失去任何價值。

    「都是悶葫蘆啊?那你們就悶著吧。」馬長官瞧瞧兩人,吩咐麻耗子道,「給她腿綁上!」

    麻耗子上前來利索地將姚青兩腿綁在一起。

    「召集團兵集合!」馬長官頭也不回地走出門去。

    黑狼和麻耗子立即跟隨而出,將柴房大門重新鎖上。

    武岳陽立即將身下的尖木踢出來,咬牙咧嘴地開始繼續磨手腕上的筋繩。他見姚青一直瞪著自己,心頭有些發毛,「你瞪我幹嘛?我可什麼也沒說!」

    「你壞了我們天台山的大事!」姚青厲聲道,眼睛似乎要冒出火來。

    「你喊什麼!你們讓我來送信,我這不是把信送到了麼?我又沒給你們洩密,剛才我要是將你們水牢的位置告訴他們,我也不至於和你一起被扣在這屋子裡。狗咬呂洞賓!」武岳陽怒罵道。

    「我追了你一路,就是怕你把信送錯,就怕這封信落在姓馬的手裡。他竭力製造摩擦,無非是想挑起雙方的矛盾,卯足了勁要與天台山火拚。何四一夥人的死活他都不顧,怕是早就編排好何四他們被我們殺掉的假象了。我們設法想要將何四等人仍舊活著的消息傳出來,讓他們團結會有所顧忌,避免交戰,你倒好,直接把信送到了姓馬的手裡!」姚青數落道,她又氣又恨,若沒有繩子捆綁,定會撲上去將武岳陽暴打一頓。

    武岳陽滿肚子的委屈,辯解道:「是我送到他手裡的麼?是他自己搜去的!話說回來,現在瞧這形勢,他怕是已經將團結會牢牢控制住了,這信送到誰手裡還不是一樣?你瞧他手下那幾個幫手,又是飛刀又是暗器的,你還指望團結會中有誰能反了他?」

    姚青惡狠狠地盯著武岳陽,說道:「你是不是無端被我們關了這幾天,心中惱恨,盼著團結會把我們天台山剿滅?」

    武岳陽滿臉的無辜,「哪有……」

    「你別撒謊,咱倆都綁著呢,這兒又不是在水牢,你怕什麼。」姚青打斷道。

    武岳陽看姚青一眼,繼續在尖木上磨筋繩,他說道:「你要聽實話,那我就說實話。我的確盼著團結會把你們剿滅掉。眼下日軍侵華,兵荒馬亂,百姓們苦不堪言,本就苟延殘喘,你們不思報效國家也就算了,反倒佔山為王、趁火打劫、魚肉鄉里,簡直十惡不赦!我想不通我爹為什麼一直留你們到現在,換做我,早出兵將你們清剿得乾乾淨淨了!」

    「呵呵……」姚青好似聽到一個十分好笑的笑話一般,銀鈴般笑出聲來,卻又馬上陰下臉來,「你讀書讀壞腦子了!」

    「我哪裡說得不對?」武岳陽問道。

    「有太平的日子過,誰願意背井離鄉違法作亂?你說得倒輕鬆,你見過變賣親生子女麼?你見過窯子裡不足十歲的女孩被逼著接客麼?你見過人吃人麼?你當天底下的老百姓都跟你一樣有個做團長的爹麼?」姚青眼睛裡瀰漫著濃霧,又道,「天台山上沒有一個善男信女,喊我們土匪、棒老二都可以,可魚肉鄉里的罪名別扣在我們的頭上,我們只搶鄉紳惡霸,我們天台山響噹噹的『替天行道』!」

    「我不跟你辯,惡人總有作惡的理由,全無道理可講!」武岳陽扭過頭去。

    姚青冷哼一聲,也不再說話。

    柴房中兩人安靜下來,可是院子裡逐漸鬧騰起來,腳步聲呼喊聲連成一片。

    武岳陽面龐突然痛苦得扭曲起來,緊接著露出一絲微笑,他費勁地抽動著血肉模糊的雙手,將磨斷的筋繩抖落,「你就在這柴房裡替天行道吧,恕不奉陪。」武岳陽解開腳腕上的筋繩,左右活動一番發麻的雙腿,又揉揉磨破的雙腕,邁步走向門口。可是他手還未搭到門上,門外的鎖鏈就就嘩啦啦一陣響動,緊接著兩扇木門由外向內被推開。

    武岳陽手腳麻利地將腳邊解開的筋繩踢到牆角,又將手背到身後,躺倒在地。武岳陽見來人正是何四的父親何保長。

    何保長進屋後小心地將房門掩上,他瞇縫著眼睛不住地打量兩人。

    「何保長,你可來了。」武岳陽帶著哭腔道。

    何保長撣了撣身上的白衣,斜睨著武岳陽,「你盼我來幹嘛?」

    「何四叔讓我給你捎信,可是晌午你不在。」武岳陽道。

    「你說什麼……何四沒死!?」何保長上前來,俯身瞪著眼問武岳陽,滿臉的震驚和企盼。

    「好端端的在天台山上呢,我今早剛被從山上放下來。」武岳陽嚥著唾沫道,他感覺喉嚨裡快要冒出火來。

    「他給我捎什麼信?信呢?」何保長伸手要道。

    武岳陽搖頭道:「被你們的人搜走了,還誣陷我是奸細,把我綁起來關在這兒。」

    「你別誆我,我可是聽說你從天台山過來找我,才冒險拿了鑰匙趕來,你倒說說,我憑什麼信你,何四可給你什麼信物了麼?」何保長瞪著泛紅的眼睛問道。

    「哪有什麼信物,當時我下山急切,連信都是藏在褲襠裡才帶出來的。而且那信是用血書寫,我猜何四叔想到你認識他的筆跡,哪會想到額外附帶什麼信物。」武岳陽解釋道。

    「你果真油滑得緊,真該將你扒光了搜查!」姚青冷冷道。

    何保長看看姚青,又盯著武岳陽道:「信被誰搜走了?」

    那封密信當然是被武岳陽以壁虎斷尾的方式甩給了麻耗子,他哪裡敢如實相告,悄悄將「甩」改作「搜」,「被你們那滿臉麻子的小哥兒搜去的。」武岳陽舔舔嘴唇,又道,「不過,我偷看了那信。」

    何保長捋了捋鬍子,問道:「那你記著信上寫了什麼麼?」

    「我雖然只看了一遍,所幸信上字不多,我記憶還算好,背給你聽,絕不會錯一字。」武岳陽閉了眼睛,默背道,「我等囚於和尚衙門後院水牢,性命無虞。馬氏深有城府,為堅其位,或欲假賊手以除我,其身份可疑,可至縣衙驗其名址以處之。另,賊無意交戰,可私使談判,如能換回我等,不可吝惜條件,萬勿逼迫以絕其心。慎之慎之。」

    何保長眼珠微轉,略作沉吟,厲聲叫道:「你莫在這演戲了,我兒多少也讀過幾年書,寫給我的信,信頭信尾總少不了『父親大人膝下,跪稟者』和『頌祝、叩上』的問候語,你要弄假,也弄得高明些!」

    不待武岳陽駁斥,姚青氣不可耐道:「你這老兒好不糊塗!你兒關在水牢裡,性命攸關,寫這幾個字不知冒了多大的風險,哪還顧得囉嗦什麼問候語?荒唐!」

    武岳陽感激的看了姚青一眼,道:「何保長,你信不信我,都不影響你去驗查那『馬氏』的身份,也不影響你私下派人到天台山核對何四叔他們的生死。」

    「哼,那得需要時間啊。」何保長冷哼道。

    「明日你就派人去嘛。」武岳陽道。

    何保長面如死灰,說道:「可是今晚團結會就去圍剿天台山了,他們已經出發了。」

    武岳陽顧不得假裝,一個激靈爬起身來,「他們已經出發了?」

    何保長見武岳陽竟然假裝被綁,驚得眼珠險些掉出來,顫抖道:「我進來時,他們剛剛出發。」

    「糟了糟了糟了!」武岳陽抓耳撓腮道。

    「團結會去剿匪救人,我還沒急你急個什麼?」姚青譏諷道。

    「姓馬的這是去殺人滅口了!他不會留著何四叔他們,你們天台山上的人也全都活不了!」武岳陽滿屋子亂轉,「我聽見他們說預備了硫磺,這準是要燒山用……」

    何保長呆若木雞道:「那硫磺還是我去購置的。」

    「還不解開我!」姚青叫道。

    武岳陽趕緊上前將姚青手腳上的繩索解開。

    姚青躍起前去開門,何保長攔住她,「外面還有些值守的團兵,你們出不去這個院子。」

    武岳陽拾起一截筋繩道:「只有以你當人質了。」

    「不可!他們未必顧忌我這把老骨頭。你們把手綁上,我押你們出去。」何保長道。

    姚青和武岳陽對視一眼,何保長催促道:「別磨蹭了,再晚什麼都來不及了!」他搶過繩子向武岳陽手上套去,武岳陽沒有躲避。何保長將他雙手草草纏了幾圈,又將姚青雙手綁了。

    將兩人綁好,何保長拉開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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