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住梅的護衛愣了一下,突然認出了梅他想起了梅和穆佑軒似乎有一段「不得不說的故事」。但是,職責所在,他卻不敢就這麼,讓梅走過去。想了一下,他說:「姑娘,你還是等一下,我把我有公叫過來。」
穆佑軒聽說有一位姑娘找她,覺得十分奇怪。他不覺得自己在沿山村,除了桔,還認識什麼姑娘。他對那個護衛訓斥說:「你忘記規矩了嗎?一個女孩能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你們直接處理就行了。」桔和婉兒卻都遠遠地看見了梅,在向這邊張望。兩個人相視而笑。
穆佑軒見兩個人笑得詭異,就對她們說:「你們又在想什麼呢?我在沿山村可只認識你們兩個姑娘。」婉兒忍不住說:「二哥,你已經二十二歲了。你要是一直在京城裡,說不定兒都已經啟蒙讀書了。現在,你不肯聽娘的話,娶京城那些嬌嬌女,如果能納個妾我穆家開枝展葉,娘也會很高興的。只是,你選的這個人選,眼光實在不好……」
她故意拖長了聲音,不再往下說。穆佑軒奇道:「我最近忙得很。每次來沿山村都是見過雲先生就走的,你從哪裡聽來的閒話?哪有什麼選中的女人?」婉兒假裝生氣地說:「哥,你這話說得可不地道了。人家都找上門來了,你還不承認,還讓護衛去把人家打發走。男漢,大丈夫,要敢作敢當。就算是你反悔了,也該跟人家當面說清楚。」
穆佑軒怒道:「這都什麼和什麼呀?我這就去問個清楚。」說著,他向梅走了過去。桔和婉兒對視了一眼,也一齊跟了過去。梅那邊,聽那個護衛說,穆佑軒不肯見她,立刻就認為是那個護衛沒說清楚。她就跟護衛大叫說:「你有沒有跟你家公說,是我江梅要見他。他不可能不見我的,你放我過去。」
那護衛剛被穆佑軒訓斥過,見跟梅講不清楚道理,直接對她說:「我家公是定遠侯公,又是朝庭欽封的大將軍,豈是你一個小丫頭想見就見的。你要是再亂叫,我就把你當刺客給辦了。」說著,還把腰刀抽出來,在梅的眼前晃了一晃。梅嚇得利聲尖叫,卻聽見穆佑軒近乎爆怒的聲音:「住口!」
梅嚇得一哆嗦,聲音立刻停了下來。她看見穆佑軒,冷著臉,站在她面前,混身散發著冰冷的寒意。梅從來沒見過,像這樣全身都是殺氣的穆佑軒,立刻嚇得不敢再作聲了。穆佑軒的聲音,彷彿冰塊一樣的又冷又硬,他對梅說:「你要見我有什麼事兒?」
梅哆哆嗦嗦地說:「我想問問你,什麼時候來我家提親?」這下,連桔都不得不佩服梅了。在穆佑軒如此強大的威壓之下,她居然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桔卻不知道,梅原來是打算,先和穆佑軒風花雪月一翻,等氣氛融洽了,再來問提親的事。可現在,被穆佑軒一嚇,別的什麼都忘記了。心裡只剩下這句,藏在心底一個多月的話了。這句話,梅每天在心底反覆說了無數遍。現在,就這樣從嘴邊溜了出來。
穆佑軒怒喝道:「誰說我要到你家去提親。」梅又被嚇得哆嗦了一下。這時,她卻有些清醒了,但隨後,就被穆佑軒的話給打擊了。她的眼淚一下就下來了,哭著說:「你怎麼可以不到我家去提親?你答應了我的。我都不在意給你做妾了,你怎麼可以說話不算數。」
穆佑軒被她給說愣了,見她已經哭得喘不氣來。就放緩了聲音對她說:「姑娘,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又怎麼會答應去你家提親。你是不是認錯了人?」梅哭得更厲害了,說:「你是穆家二公,我怎麼會認錯?你收了我的荷包,就該到我家提親。我為了你,連婚事都退了,你怎麼可以反毀?你是不是在鎮上又遇到,比我更漂亮的姑娘了?」
說到這裡,梅腦補出穆佑軒在鎮上,被漂亮姑娘圍堵的畫面,突然不哭了。她瞪著紅腫的大眼睛,對穆佑軒說:「你一定是喜新厭舊了,是不是?就算是你又有新歡了,我也不會計較的。我懂得,像你們這樣的人家,是希望嗣多多的。但是,你還是要到我家去提親的。你不必怕我會不同意,你納新人的。」
穆佑軒愣了半晌,才抓住他話裡的重點,說:「姑娘不要亂說話。我並沒有收過姑娘的荷包。我家裡是否要收婢妾,也跟姑娘沒有關係。」他已經認定,梅是腦有些不清楚,就不再理梅,轉頭對婉兒說:「天色不早了,我們該啟程了。」說完,轉身往回走。
梅愣愣地看著穆佑軒往回走,突然看到走在婉兒身邊的桔。她覺得自己已經明白真相了。她對著穆佑軒大喊:「等等。我的荷包是托雲先生交給你的,上面還有我的名字。雲先生說,你已經收下了。如果你沒收到,就是雲先生在說謊。我要跟你一起走,找雲先生把我的荷包拿回來。」梅不相信,穆佑軒沒收過她的荷包。
但是,她想明白了。既然穆佑軒不肯到她家來提親,那麼無論如何,她要先進穆府。她對自己的美貌很有信心。她認為,一定是因為這段時間,村裡對她的傳說過不堪,又有桔說她的壞話,穆佑軒才不肯承認收了她的荷包。只要她能跟穆佑軒朝夕相處,穆佑軒一定會回心轉意的。
梅往前趕了幾步,走到穆佑軒身邊。她推了桔一把,把桔從婉兒身邊推開。她站到了婉兒和桔身邊,對婉兒說:「穆小姐,我和你一起坐車過去。」婉兒趕緊拉住差點摔跤桔,退了一步,讓開湊上來的梅,說:「我不跟別人同車的。」紫霞這時拉住梅的胳膊,把她從婉兒身邊拉了開來,說:「你離我家小姐遠點。」
穆佑軒卻想起來,雲澤洋確實給過他一個荷包。他還以為是桔繡的,很是得意了一陣。他既然把桔認作妹妹,自然瞭解過她,知道她除了當初做絹花之外,幾乎沒做過針線活。現在肯費心替他繡一個荷包,自然是因為在心裡看重他。雖然那個荷包的用料和繡工,都比不上家裡丫環做的,但他還是很珍惜地帶在身邊。
穆佑軒從懷裡把荷包拿了出來,仔細地看了起來。他收到荷包後,雖然收在身邊,也只是粗粗地看過兩次。這回仔細端詳,才發現,荷包的角上,用淡黃色的絲線,繡著梅兩個
字。因為荷包所用的布料就是黃的,所以這兩個小字,要細細尋找,才看得見。
梅見穆佑軒把荷包貼身帶著,非常高興,說:「那個就是我的荷包,很漂亮吧。雲先生果然是說到做到。二公,你貼身帶著我的荷包,一定是挺喜歡它的。你放心,以後,你的貼身衣物,荷包手絹什麼的,我一定會給你,打點的妥妥當當的。」婉兒對,梅剛剛推桔的事兒,很是生氣,這時接口說:「我二哥的衣物手絹,都是丫環打點的。江姑娘想賣身到我家當丫環嗎?」
梅一下被噎得說不出話來。穆佑軒乘機把荷包遞到梅的面前,說:「我並不知道這個荷包是姑娘繡的。雲先生給我荷包的時候,我還以為,」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看了桔一眼,接著往下說,「是雲先生前段時間,打賭輸給我的玩物。我並沒有仔細看。也不知道,上面有姑娘的名字。如果給姑娘造成困擾,我很抱歉。不過,婚姻的事情,不是玩笑。我與姑娘並無情義,自然不能耽誤姑娘。還請姑娘另擇良緣。」
梅後退了一步,雙手搖晃地說:「不是的。我是喜歡你的,你也是喜歡我的。你還接地我送的水的,那時我就知道你喜歡我。我知道,是我不好。以前我爺給我與常家定了親。可是我不喜歡常興,那門婚事,我也不願意的。後來雖然退了親,可是退親的事情也沒有做好,弄得人人都知道,我是為你才退的親。我知道,這會對穆府的名聲有影響。我不逼你來提親了,我可以等的。等到退親的事情影響小了,你再來提前好了。我不會怪你的。你別不要我呀。」
婉兒上前一步,拿過荷包,塞到梅的腰帶裡,說:「我哥從來不說假話的,他說不知道荷包是你的,肯定真不知道。他既然要把荷包還給你,肯定是不喜歡你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梅僵硬著身體,紮著手站在那裡,似乎腰上的荷包是個炸彈一樣。
婉兒又就對穆佑軒說:「哥,你先走一步,讓丁易陪著我,跟在後面吧。」穆佑軒看了梅一眼,上馬就走。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