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不如讓冶兒來為側妃伴奏吧?」她的聲音宛如黃鶯般清麗脫俗,擊打在人的心上,也讓人舒暢不已。
所有人的臉上都泛起了濃厚的興趣,有妖冶這個美人的伴奏,這場舞曲更是讓他們期待不已。就連汝南王的臉上也是掩藏不住的激動,大笑一聲,「好啊!」
他轉頭對著身旁的奴才說:「上古箏。」
話才出口就被妖冶柔聲打斷,「慢著!」盈盈的目光落到汝南王的身上,「父王,讓人上蕭吧,冶兒不會彈琴。」
汝南王微怔了一番,便點了點頭,示侍女人下去拿蕭。
百里玉冷嗤了一聲,心裡已經把妖冶當成了一個沒修養沒學識卻還一味想著出頭的蠢貨。
「側妃打算舞什麼曲子?」妖冶心下思量萬千,這古代的曲子她可不一定會,連忙又補充了一句,「不知本郡主即興奏樂,安側妃可能跟上?」
她知這女人的心性,只好用激將法逼她就範。果然,安清水不屑地看著她,挑了挑眉,冷聲道:「自然可以!」
待到下人將蕭拿來,妖冶看了一眼安清水,便把蕭遞到了嘴邊。修長白玉般的手指輕輕按住長蕭的洞孔,手指靈動地跳躍著,一曲悠揚的曲調便已成形。
曲調柔和卻攝人心魂,悠揚舒緩,帶著令人心暖的溫柔與絲絲甜美的俏皮,就如同她給人的感覺一般,明明是媚到了骨子裡,卻又在不經意間流露出點點的調皮與可愛。
妖冶斂下了雙眸,沒有人可以窺探到她心裡在想什麼。
此時的大廳中央,一個媚眼如絲的美婦正在翩翩起舞。原本有些不情不願的神情,頃刻變得柔情似水。一襲錦衣華服襯得她鮮活撩人。水袖輕擺,翩翩倩影,勾勒出攝人心魂的舞姿。
妖冶乾脆闔起了雙眸,更為動`情地吹著蕭,看起來就像是完全沉醉於自己的樂曲中一般。
汝南王見到安清水這撩人的模樣,眼神始終緊跟著她。她的舞姿,還是一如往昔的美好,甚至更為動人了。
在這番情意綿綿中,他忽略了身旁始終緊盯著他的一道哀傷視線。
然而就在此時,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安清水的舞姿越發`浪蕩起來,那媚態萬千的神情簡直恨不得把在場的男人都吃了,嫣然勾起的唇角挑釁又魅惑地朝所有人綻放著最誘人笑容,飛舞的水袖拋向了離她最近的一名官員,似乎還嫌不夠,她又飛快地沖對方拋了個媚眼,漣漪的眼中再無澄澈。
那官員被她這麼一勾`引,頓時魂兒都沒了。可當他意識到有一束攝人的寒光朝他這個方向射來的時候,就趕緊抬頭,發現那人是太子,他躁動的心才稍稍平靜了些。
可下一瞬他又覺得不對勁,再次抬頭瞟了看汝南王。只見王爺也正看著他的這個方向,那神情中好像還帶著滿腔的怒意。他嚇得慌忙垂首,兀自嚥了一口唾沫,半響都不敢再抬起頭。
女式長裙本身是有些保守的,可安清水卻大力地動作著,最後直接扯掉了自己的腰帶,頓時外面那層薄薄的紗衣就敞開了來,碧透的玉肌緩緩呈現在人前。隨著她扭動的速度越來越快、幅度越來越大,堪堪遮下的春光也一點點得裸`露出來。
眾人驚愣地都忘了呼吸。那個高貴優的側妃怎麼變成了這樣?
百里凌越的眼中透著一般訝然,一半興味,百里玉和百里柔無不是吃驚地想要衝過來,而汝南王則是一臉的陰沉。
南宮菲然先是錯愕地看著眼前不太對勁的安清水,又將視線落在了那個始終閉著眼的女兒身上,但很快她就斂下了眸,神思難辨。
妖冶仍是神色淡淡的模樣,好像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般。心裡卻是極惡劣地嘲笑著安清水,畢竟她不是沒有給過那個女人機會,誰讓那女人自己放棄了第一杯酒的!
安清水似乎對眾人的反應很是不滿,緊跟著心情變化的是她的舞姿。一開始只是媚人的跳躍,現在直接成了誘人的房事動作,一招一式都跟妖冶那日畫的活春`宮堪堪吻合。
雖然沒有朝著席間任何一個男人撲過去,可被她暗送秋波的人卻是不在少數。她跳得如癡如醉,偶爾還發出陣陣讓人小腹發緊的呻`吟。
在場的男人越看越覺得不對勁,身上的慾火也漸漸被她撩起,可當著汝南王的面又不好說什麼,只好都垂首盯著自己桌前的茶盞發呆。
妖冶倏地睜開了眼,唇角微微一抿,緩緩流瀉的音調猛地一轉,原本如泣如訴的悠揚瞬間轉為揚得極高的磅礡之氣,鏗鏘的簫聲瀰散著,彷彿啃噬著安清水的最後一絲神智,原本就已凌亂不看的外衣已被她難耐地扯了下來,眉宇中透著一絲厭煩,甚至,還帶著那麼些慾求不滿!
呻`吟之聲愈發猖獗,彷彿下一秒,她就會將自己扒光一般。
汝南王的臉色已不能用鐵青二字來形容,竟然使了十成的力氣,一掌就將面前的桌子震碎。
妖冶的身體「一震」,放下了嘴邊的蕭,場中頓時就鴉雀無聲了。
安清水從自己被控的幻覺中清醒過來,看到自己酥`胸半露的淫穢模樣,臉上的潮`紅瞬間褪去,變得慘白無比,清明的眼中再不見方纔的靡亂。她驚慌失措地將自己的衣服攏好,兩手護在胸前,噗通一聲就朝汝南王跪了下去。
她咬著唇,苦澀淒楚地看著主位上的男人,不一會兒臉上就淌滿了淚水,流瀉不止的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一串串地往下掉,她神色慌張地解釋起來,「王爺,妾身……妾身不知剛才怎麼會變成那樣,但是……但妾身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啊王爺!求王爺一定要相信妾身!」
汝南王被這個女人害得顏面盡失,又哪裡會去聽她的解釋,猛地一拂袖袍,一步一步朝她走了過來,安清水剛欲伸手去拉他,就見他寒芒畢露的視線掃了過來,她嚇得手一抖,下一秒,就被汝南王狠狠一腳踹在身上,「砰」的一聲就飛出了幾米遠,一口血就這麼卡在了喉間。
可汝南王哪裡會就此消氣,他惡狠狠地開口罵道:「你這蕩婦,本王真是看錯了你!好歹也是個大家閨秀,怎的就學了些青樓女子的風騷勁兒來!」
安清水顧不得身上的疼痛,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委屈又討好地看著離她幾步遠的男人,剛要開口,一口血就噴了出來,可她只是撩起袖袍猛擦了幾下,「不是啊王爺,真的不是這樣的。妾身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剛才妾身真的就像失去了知覺一般,隨著那樂聲舞動起來!你一定要相信妾身啊……」
話音未落,她猛地就轉過了頭朝著妖冶的方向看去,憤恨怨毒的目光甚至可以凍結死人,塗著艷紅丹蔻的手指顫抖著揚了起來,「王爺,是她!一定是她!這個賤蹄子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讓妾身失了心志,這才會做出此等淫`亂之事啊!」
妖冶茫然地眨了眨眼,小嘴一撇,頓時滿臉委屈。
汝南王倏地移到了安清水的面前,在她還未反應過來之際,揚手就給了她一巴掌,「你這賤人還敢口出狂言?自己做了見不得人的事,竟然還想拖冶兒下水!看來本王今天是一定要家法伺候你了!」
安清水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他怎麼下得去手?
兩次了!這是今天他第二次打她,也是她嫁入王府之後,他第二次打她!他就這麼相信他的女兒,連一絲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或者說,她解釋了他也不信?
被她怔楞的眼神看得愈加煩悶,汝南王別過臉不去看她。
妖冶緩緩上前,流轉的眼波中是楚楚可憐的晶瑩,彷彿下一秒就要泣出水來,她輕輕縮了縮鼻子,扁著一張小嘴道:「安側妃,你這就冤枉冶兒了吧。雖說冶兒入府以來,你一直看冶兒不順眼,可也不能在此等大事上錯怪冶兒啊……」。
她越說越委屈,聲音中已經帶上了一絲哽塞,緊抿著下唇轉頭看向汝南王,「父王也看到了,從頭到尾,冶兒都在吹簫,又怎麼對安側妃做什麼手腳呢?」
她絲毫沒有因為安清水的惡言相向而有什麼過激的行為,可越是這樣的她,越是惹人憐愛。
太子蹙著眉,看向安清水的眼神中已經帶著一絲不滿。百里凌風犀利瀲灩的鳳眸中多了一絲探究的神色。
安清水氣得一下子從地上爬了起來,顧不得身上的疼痛,衝到妖冶的面前,「一定是你這個賤人!否則我怎麼可能會那樣……」頓了頓似是想到什麼,她眼睛一亮,「那酒!你一定是在酒裡下了東西!」
說完,她就作勢要去掐妖冶的脖子。
妖冶稍一側身,眼神微閃,又假裝沒躲開,就這麼被安清水制住了,妖冶的手猛地覆上掐著她脖子的那雙手,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根本沒用力,此刻,她的臉色漲紅,彷彿一口氣傳不上來,就要這麼被掐死了,漆黑的眸中,淚水已經順著潮`紅的臉頰滑下。
百里凌風一怔,瞳孔驟然一縮,腳步已經抬起,只是在他之前,汝南王已經大步走過去,一手拎起安清水,狠狠一下將她摔倒了地上,「你這個瘋子!竟敢在本王眼皮底下做出傷害冶兒的事,不要命了是不是!」
「王爺!」安清水歇斯底里地喊了一聲,卻被妖冶打斷了她想說的話。
「安側妃,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妖冶其實根本沒受什麼傷害,可她還是摀住自己的脖頸使勁咳了兩聲,有氣無力地道:「你說那酒有問題,可冶兒是一個個敬過來的,就連冶兒自己也喝了那麼多,怎麼都不見有事,只有側妃中藥了呢?」
雖然臉色有些發白,可她說的話卻是字字珠璣,頭頭是道。
「你還有什麼話說!」汝南王猩紅了眸子,發了狠地咬牙切齒,恨不能將眼前這個女人的骨頭拆了!「竟然還想拉著冶兒為你頂罪,簡直不知死活!」
眼見著汝南王又要動手打人,百里玉急切地衝上前去,拉著他的手求情道:「父王,娘一定是太想在你面前好好表現一番了,這才會亂了章法,父王就饒了娘這一回吧!」
妖冶的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安清水剛好瞥見她嘲笑的面容,頓時又發起狂來,哀怨的眸中帶著一絲依稀可見的期待,「王爺,妾身有證據了!妾身有辦法證明是這小賤人下的藥了!」
「哼!你又想耍什麼花招!」汝南王不屑地瞟了她一眼,似是覺得她又要想出些什麼害人的招數。
「王爺,適才這小賤人敬酒的時候,都只是替別人斟酒。可輪到妾身的時候,她卻是親自端了酒杯,這其中一定有貓膩兒啊!只要王爺讓人檢查一下那酒杯,一定能查出問題來!」安清水灰敗的臉上有了一抹神采,眼中流光熠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