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晚飯之後,我借口去井裡打水洗衣服,悄悄離開了宗弼歇息的院子。
因為心裡一直記著趕快見到一恆,我竟然沒注意到我的身後有人跟蹤我!
哪裡最偏僻,哪裡就是我和一恆約定見面的地方。
我徑直走向縣衙後面,這裡果然僻靜地很。
面前是一處柴房,柴房旁邊居然真的有一口井。
我將木盆放在地上,打水洗衣服,邊洗邊等著一恆。
就在我洗衣服的時候,突然有人冒了出來,是一個金人的將領。
他嬉皮笑臉地湊上來說道:「美人兒,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啊!來,大爺和你一起樂呵樂呵。」
我立刻站了起來,躲到一旁,警惕地看著他,警告他:「你不要碰我,我是四太子的人,你也不怕四太子殺你嗎?」
宗弼,你也就只有在這個時候派得上用場了!
沒料到這個將領不是宗弼的手下,可能是國師宗翰的手下。他分明喝了一點兒酒,一口的酒氣,紅著臉對我說道:「四太子怎麼了?見了我們國師和大皇子還不是要讓一步,你是他的女人,那正好,嘗嘗四太子喜歡的女人是什麼滋味!」
他說著說著一下子就撲了上來,我拔腿就要逃,他身形更快,一下子就拉住我的手臂,將我按倒在地上。
我氣憤地對他又踢又抓,狠狠地抓著他的臉。他沒有躲過去,臉上一下子被我抓出了幾道血痕!
他生氣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憤怒地對我打了一掌。
我的嘴角一下子被他打出血來。
「放開我!」我大聲呼喊著,希望能有人聽到我的聲音趕來救我,可是這個角落太偏僻了,根本就沒有人過來。
我的衣服被撕開,他死死按住我的雙手,將我制住。
我拚命掙扎,奈何他的力氣太大,我壓根就不是對手。
他一手按住我,一手快速地解開了褲子,淫穢的笑臉在我的眼前晃蕩,我恨不得一刀殺了他。
突然,他停止了動作,吐出一口長長的氣,睜大了眼睛趴在了我的身上!
我的面前出現了一恆,他好像天神一般地降臨。他一臉焦急,將我從地上拉起來,緊緊抱住,嘴裡喘著粗氣:「對不起,寅娘,對不起,是我讓你久等了。是我讓你受了驚嚇。」
我也抱住他,淚水也忍不住滑落出來。
地上的傢伙後心上插著一把匕首,這把匕首正中要害,這傢伙才能一擊斃命!
我不禁又擔心起來:「這人要是死在這裡,被他們發現了,會不會查到我們身上啊!」
一恆安撫我說道:「別擔心,我來處理。」
他走過去,將這個傢伙的屍體拎起來,然後走到井旁,將這個傢伙塞進了井裡,只聽噗通一聲,井裡發出空洞的水聲。
一恆鬆了口氣說:「好了,這下誰也不會找到他了,沒人會想到我們身上的。」
就在這時,又傳來一個人說話的聲音:「真的不會有人知道嗎?呵呵!」
朵寧柚帶著一名侍女,從夜色中走了過來。
她身邊的侍女提著一盞紅色的燈籠,朵寧柚穿著一件紅色的裙子!
她慢慢走近看著一恆,看了好久好久才幽幽說道:「惲王,你就是這樣對待我的一片癡情?你明明和我說你忘了你的王妃,這麼晚卻還在和你從前的王妃幽會?這就是忘了?為了她,你甚至還殺了我大金的一名好男兒!」
一恆不禁高聲辯駁:「什麼好男兒,他意圖凌辱寅娘,我怎麼可以容忍?」
「這麼說來,你的心裡還是有你的王妃的。」
朵寧柚的臉色煞白,眼睛明亮而銳利得盯著一恆。
她慢慢伸出一根手指,戳著一恆的胸口,一字一句地問道:「你說你的姐妹們很可憐,我就派人傳話不許有人隨便欺凌他們,還給她們好吃好喝。你說看不慣有人買賣宗室女子,我遇見了,總是攔下來,逼著我大金的將領納她們為妾。你看不慣有人強搶百姓的財物,我也幫你傳令下去,不許他們擾民。你還說要稟明你的父皇和我的父皇,要在他們的見證下和我成親,成親了之後才肯碰我,我以為你是尊重我,也依了你的。現在看來,你都是在拖延時間,你的心裡根本還在想著這個女人。好,既然這樣,我也不會給你留情面。來人啊!將我把這個女人拖下去,交給我大金的將士們,讓他們去享用她的身體吧!」
一恆的臉頓時變色,情急喊道:「公主千萬不可,我求公主了!」
朵寧柚歪著腦袋,一雙眼睛冷若寒冰,卻又帶著盛氣凌人的媚色,她塗得殷紅的嘴唇緩緩說道:「求我?就要有求我的樣子,這個女人,她的下場如何,都是我的一句話。你的心裡應該很清楚,也在於你的表現。」
一恆痛苦地說道:「公主,天下男兒這麼多,你何必非要為難我?」島台記巴。
朵寧柚輕笑了一聲,上前主動抱住一恆,一隻素手摸著他的臉,她的臉上有一種夢幻般的神情,嘴裡說道:「我做夢都看到你和我在一起。你幫我畫眉,你幫我寬衣。我還夢到你親我,你說我是不是著了你的魔了?從前又不是沒有男人,怎麼偏偏就是放不下你呢?」
她好像沒了骨頭一般地附在一恆身上,膩聲說道:「今天晚上,我就看你的表現。暫時讓人就把她關進這間柴房裡。」
一恆沒有說話,他只是看著我,黑夜裡,火紅的燈光照亮了他的臉,他的一雙眼睛,充滿了悲哀!
朵寧柚再次膩聲問他:「怎麼?你不答應?那好,我現在就讓人……」
他毅然說道:「好,我答應你。不過你讓我單獨和她說兩句話可好?」
朵寧柚臉上露出不願,一恆馬上又說道:「公主只需退後十步就行,我只和她說幾句話。」
朵寧柚遲疑了一下,往後退了幾步。
一恆立刻靠近我,小聲地對我說道:「寅娘,你記住,明天晚上三更時候,你和珠兒一起在縣衙府的後門等著,記住,千萬不要耽誤了時間。」
我點頭,一恆又對我說:「香雲的下落已經找到了,就在我們後門的一撥的隊伍裡,我已經讓人救她出來了,你不用擔心。」
朵寧柚高聲說道:「說完了沒有!」
一恆忙答道:「完了!」他走近朵寧柚,開口懇求道:「公主,這裡太偏僻了,公主不如將她帶到公主院子裡關起來,總比這裡好。請公主開恩。」
朵寧柚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點頭說道:「也好,關在這裡,她要是跑了,還會壞我的大事。」
我被關在了朵寧柚院子的一間屋子裡。
她們連被子都不給我一床,幸好這時已經快到五月,天氣也慢慢暖和起來。
我在房間裡胡思亂想,不禁想著一恆今晚會怎樣?難道他真的要和朵寧柚睡在一起?
我的眼前不禁浮現出他親吻朵寧柚的場景,想著朵寧柚和一恆在床上親熱纏綿,心裡就氣得發苦!可是這有什麼辦法?誰讓大宋輸給了金人?誰讓我們現在都身為俘虜?
即使一恆和朵寧柚有了關係,我也怪不了他,他是為了救我才這樣做的。可是明知道這個道理,為什麼我的心裡還是難受呢?
黎明漸漸到來,我從寒冷中醒來,身上已經披了一條毛毯!是誰?是誰進了這間房給我蓋上了這毛毯?是一恆嗎?
門外響起了腳步聲,有人開了鎖,打開門。是朵寧柚的侍女,她冷冷看著我說道:「出來,四太子來了!」
我連忙整理了身上的衣裙,跟著她來到了前院。
宗弼帶著蔡氏站在庭院當中,看到我,雖然臉色沒有表情,可是一雙眼睛恨不得吃了我!
他冷冷說道:「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偷溜到這裡來,看來我的確是太縱容你了!」
我急忙分辨:「不是,我也想回去的,可是被他們關起來了!」
大門突然打開,朵寧柚穿著一身大紅的裙子,滿面春風地站在門口,對宗弼說道:「四哥何必生氣。我不過是借你的奴隸一用。昨天晚上將她留在了這裡,四哥不會怪我吧。」
宗弼板著臉,很不高興地打量著朵寧柚。這時,一恆也出現在了朵寧柚的身後。他穿著一身天青色的長衫,靜靜地站在那裡,一雙黑如漆星的眼睛看著我。
宗弼眉毛一挑,帶點譏諷地說道:「看來,昨晚惲王是做了我大金國公主的入幕之賓囉?」他這話明明是譏笑一恆,暗地裡是在罵他是朵寧柚的面首。
一恆沒有理他。
倒是朵寧柚,滿臉的羞瑟,帶點嬌嗔地說道:「四哥就是會開玩笑!」
宗弼哈哈大笑,又說道:「這事情可喜可賀,恭喜妹妹得一有情郎啊!」他一邊說一邊用眼睛不住打量我和一恆,眼裡有著好奇和試探。
「正好,我今天置辦了一桌好酒宴,請了這真定府有名的廚子。公主和惲王一會兒可不要忘了赴宴啊!」
朵寧柚順嘴說道:「宴無好宴,四哥又想玩什麼花樣啊?」她完全是開玩笑的語氣,可是聽在我耳裡卻覺得驚心!我不禁看向宗弼,卻實在看不出什麼來!
宗弼大笑:「還是朵寧柚瞭解我!放心,妹妹,這個宴,我會讓你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