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市,人民公墓。
李麥和周奇夫婦上午九點就到了西海,他們是乘坐李麥的專機直接飛抵的西海。周奇帶翟若男先行回家祭祖、見父母,李麥來到了人民公墓。
現在已經是十點許,李麥已經在翟曉雨的墓前做了一個小時。裴小帥和章冬月遠遠地站著,看著老闆盤膝而坐在那裡,腰板挺得直直的。兩輛黑色的轎車和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停放在公墓門口處,幾個穿黑色西服的保鏢分散站在車輛停放處那公墓的幾個重要角落,關注著週遭的動靜。
一如一年前到西海來接浩浩的那天,李麥坐在翟曉雨的墓前,和她慢慢地說著話。翟曉雨依然淡淡地笑著,衝著李麥淡淡地笑著,絲毫未變。
墓前擺著很多東西,從花園裡剛剛摘下的鮮花,圍繞著墓場,墓碑前是精美禮盒,足足有七個,裡面都是拇指那般大的閃晶晶的鑽石,有戒指,有項鏈,有手鏈。
李麥的面前放著一個火盆,裡面有紙張在燃燒著,那是軟民幣,昨晚從銀行提出來的嶄新的軟民幣。一大箱放在李麥的身側,他一把接一把地把鈔票從箱子裡取出來,然後扔到火盆裡燒。
點了根煙,李麥笑了笑,說道,「曉雨,你知道,我是個俗人,俗不可耐。」
眼淚慢慢在他眼眶裡打轉,他笑中帶淚,慢慢地說道,「我對不起你,每過一天,我心裡的愧疚就加重一分。尤其看到浩浩的時候。我很難想像當初你是怎麼熬過來的,說一千道一萬,這輩子,我李麥欠你的。」
「曉雨,緣分這個東西很神奇。我想告訴你,我遇到了另一個你。」說到這,李麥不由自嘲地笑了笑,「很長一段時間裡,我把她當成了你,我希望能夠在她身上償還我欠你的,後來才發現,錯了。世界上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樹葉,也不會有兩個完全相同的人。一番折騰醒悟過來,正視了這段新感情。也正因為這樣,我才敢出現在你面前。」
「你以前經常說,沒了你,我照樣能過得很好,一樣會有一個我很愛很愛她她很愛很愛我的女人出現。我曾經多麼的不相信多麼的厭惡這句話,似乎你早便認定我終於會背叛。現在我想明白了,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她……」
笑了笑,李麥緩緩地說,「她有一個和你一樣的名字,長得跟你很像,性格很像,幾乎就是另一個你,但卻不是你。你知道嗎,我甚至跟她說過,你在我心裡的位置很難改變,即便有朝一日我徹徹底底地把你放下,從失去你的痛苦中走出來。你知道她怎麼說嗎。她說,李麥,你的心很大,她很好,你應該裝著她。她很明白,甚至有些事情我還沒啟口,她已經明白。我想,如果錯過她,我首先對不起的就是你。」
「我知道你很希望很希望我和浩浩能夠很好很好地活下去,在你不在的現在以及未來,很好地活著。我會記住的,並且,我會非常努力地做到。張曉雨很想來看看你,但她現在懷了孩子,下個月就該生了。下一次,她要帶著浩浩來看你。你知道嗎,我和她的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這裡。我想,當時她一定很認真地和你交流過,並且一定會很吃驚自己居然和你長得那麼的像。」
「若男也很好。她長大了,真的長大了。她馬上要結婚了,有一個很愛她的男人。家裡的事情你也不用擔心。明天,我會監督著若男,讓她回家去,看看爸爸媽媽。曉雨,過去的事情我們都應該放下,不是嗎?」
李麥慢慢的在那說著,和上一次來的心境相比,這一次沒有痛苦,娓娓道來,就好像向最親密的人匯報近況,談談心,說說話。
遠處,裴小帥和章冬月站在一起,看向這邊。
章冬月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那些鑽石,經她的手買來的鑽石,她太知道它們價值幾何了。
「喂,你知道那些鑽石多少錢嗎?」章冬月低聲問裴小帥。
裴小帥搖了搖頭,說,「那箱子裡有一千萬,作為我從銀行提出來的。」
「那些鑽石總價值三點五億,賬是我核算的。」章冬月說的時候嘴唇都在顫抖,她問,「你猜老闆準備拿那些鑽石幹嘛。」
裴小帥說,「應該是埋掉吧。」
「我覺得不可能。」章冬月搖頭說。
「看著吧。」
兩人又沉默了,他們說話的時候目光始終放在李麥那邊。
半晌,章冬月說,「老闆不會把那些錢都燒光吧?那得燒到什麼時候?」
「應該不用很久吧,就一箱子紙。」裴小帥說。
章冬月此時扭頭看了裴小帥一眼,目光又回過去,問,「是不是老闆身邊的人都像你這樣,把錢不當錢?」
「沒什麼把錢不當錢的,需要當錢的時候就當錢,不需要的時候,就是廢紙,連寫字用不上。」裴小帥說,「這是老闆教育我們的。」
「土豪。」章冬月吐出兩個字。
裴小帥掃了她一眼,說,「你知道那裡埋著的是什麼人嗎?」
「什麼人?」
「老闆的前妻,大少爺的生母。」裴小帥說。
章冬月驚訝地重新把目光放在那座普普通通的墳墓上,她可不知道這些過去的事情。
她問,「喂,你跟我說說,這裡面好像有故事。」
「你還是自己問老闆去吧,我可不敢說。」裴小帥說。
章冬月瞪了一眼,「說不說?」
「威脅我也沒有用。」裴小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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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我不威脅你,不過回頭我會倒追你,讓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喜歡你。」章冬月說。
裴小帥吃了一驚,愣了一下,「你別亂來。」
「那你說不說?」章冬月又問。
無奈地歎了口氣,裴小帥低聲說道,「你真八卦,告訴你你可千萬別說出去。」
「行了,這點自覺我還是有的。」
想了想,裴小帥緩緩說道,「我也只知道個大概。五年前,現在應該是六年前了,老闆和那座墳墓的女人談戀愛,遭到家人反對。後來家人讓老闆當兵去了,老闆當兵之前偷偷去登記結婚。回來的時候才發現,故夫人生孩子的那天難產去世,留下大少爺。翟若男你應該認識,老闆的小姨子,是她帶著大少爺。大概就這麼個事情。」
章冬月奇怪地問,「老闆家裡為什麼會反對呢?」
「因為故夫人比老闆大十歲。」
「啊……」章冬月捂著嘴巴一聲低呼。
也就難怪家人會反對了,別說老闆那樣的家族背景,就是普通人家,也很難接受這一點。
「沒想到,老闆也是一個真男人。」章冬月吃驚地說。
「跟這有什麼關係?」裴小帥奇怪說。
「相差十歲啊,老闆有這個勇氣衝破這個障礙,不就是真男人嗎。」章冬月說。
裴小帥卻是沉聲說道,「我倒是覺得,故夫人才是最有勇氣最偉大的。」
認同地點了點頭,章冬月說,「用自己的生命換來了老闆的骨肉,承受著巨大的年齡差距和老闆相愛。我想,故夫人承受的,不是我們能理解的。」
「所以你現在明白,為什麼老闆不拿錢當錢了吧。幾個破石頭,其實老闆根本就沒有放在眼裡。但是他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才能表達自己的情感。」裴小帥沉聲說,「到公司這麼久,你發現什麼了嗎?」
章冬月茫然地搖頭。
「你看老闆身上穿的,平時用的,除非場合需要,他渾身上下沒有哪一件東西是超過三百塊的。」裴小帥說,「像老闆這樣的人,他已經不再需要用價值給自己加持。」
微微歎了口氣,裴小帥說道,「在我看來,真正的愛情,是老闆和故夫人以及現夫人這樣的,任何阻礙都阻擋不了。」
章冬月眼中泛著淚花,她摘下眼鏡,輕輕擦掉,說,「我也想要這樣的愛情,可能是奢望,但我只想找一個我愛他他愛我的男人,懂得疼我,就夠了。」
裴小帥看著她,卻是說道,「其實你不戴眼鏡也挺好看的,你近視?」
章冬月很開心,第一次聽裴小帥誇自己,她用手指戳了戳眼鏡,說,「是空的,這只是個眼鏡框,裝飾用的。」
聳了聳肩,裴小帥目光回到李麥那邊,不再說話。
章冬月撇了撇嘴,穩住情緒,也不再說話了。
李麥終於燒完了那箱鈔票,慢慢站起來,最後跟翟曉雨說了幾句,然後轉身走過來,經過裴小帥和章冬月站的地方時,他說道,「把東西埋了,你們在這等若男他們,我先回酒店。」
「明白。」裴小帥點頭。
章冬月看了看李麥的背影,又看了看裴小帥,嘀咕著,「真的埋掉……」
「走吧,這件事只能我和你做。」
裴小帥提起鐵鍬走過去,章冬月緊跟著過去,裴小帥說,「老闆情緒不對,需要一些時間平復,一會兒等翟小姐到了,看望完故夫人咱們再回去。」
「嗯,我明白。我剛才發現了,老闆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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