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福chun樓出來,岳嘯心情無比沉重,他低著頭緩緩在這喧鬧的街上移動著。沒抬頭看路的他不時會撞到疾行的路人身上,雷鳴在他身後扮著傻,不斷地給被岳嘯撞到了的路人賠罪,靠著雷鳴忠厚的賣相和岳嘯俊雅的相貌,華貴的衣飾,被撞的路人才沒有計較,只是口中不免感歎一句:「這麼俊秀的哥兒,怎麼偏是個傻子呢?」
被人當作傻子了的岳嘯渾然不自覺,直走到都督府前他才抬起頭,轉身聲音低沉的對雷鳴說道:「雷鳴,你說我真能光復幽雲,趕走遼人麼?」
聞言的雷鳴忙去掉自己臉上標誌性的傻笑,緊盯著岳嘯微笑迷茫的雙眼,無比嚴肅的說道:「都督,你能,一定能,從你回答我的那三個問題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了,你將是戰無不勝的,你也看到了,瀛州城已經是我們的了,下面會是莫州、涿州、幽州,我們會在你的帶領下把遼狗徹底趕出幽雲十六州,把他們趕回老巢,接著我們會像漢軍驅趕匈奴那樣把這些可惡的契丹狗趕得遠遠的,讓他們再也作不了害。都督,你跟我們說你是大燕軍神的兒子,而我想跟都督說的是,你,將是華夏軍神,你將帶領著炎黃子孫重現我強漢雄威。」
雷鳴的話消滅了岳嘯的迷茫。他一把抓住雷鳴的肩膀,動情的說道:「雷鳴,你要記住,你不是我岳嘯的手下,你是我的兄弟,親兄弟,我沒記錯的話,你今年二十了吧?嗯,那好,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岳嘯的大哥了!」
看到雷鳴漲紅著就要拒絕,岳嘯把臉一板:「怎麼,你覺得我岳嘯沒資格做你兄弟?」
雷鳴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都督,是雷鳴身份鄙陋。沒資格做都督的兄弟。」
岳嘯哈哈大笑:「什麼身份?我岳嘯還不是一無父無母的孤兒,幸義父收留,才有了今天。好男兒就應該毫無羈絆,快意人生,理會這些俗套作甚?」
岳嘯豪氣沖天,雷鳴也被激起了豪興。他一把抓住岳嘯的手,紅著眼,動情呼道:「二弟!」
「大哥!」
二人的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就在這瀛州清冷的秋夜,兩個孤獨的男兒再也不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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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州城西的一片開闊的空地,往日絕少人跡的這兒,今天人聲鼎沸,在幾張方形木桌前排著一列列長龍。這是狼騎軍募兵的第五日,也是最後一ri了,前幾天有事耽擱,沒得到消息的男丁今天都來了。
負責招募新兵的狼騎兵士忙著給前來參軍的男丁登記造簿,上面詳細記載著姓名、年歲、族屬、身長、體重,並剔除年齡、身長、體重不合適之人,造簿完後又有狼騎軍僱請的大夫在空地角上的一座白色大帳中給初次篩選後留下來的壯丁們全面檢查身體,參檢者須身無一縷,全身光赤,大夫嚴格按照狼騎軍對兵士體格的要求進行第二次篩選,這次過後又會淘汰一批。再下來,大夫望、聞、聽、切,運用各種手段,剔除身有隱疾者。到最後留下來的,才算是狼騎軍的新兵。
和小仨兒相攜前來的石頭原以為要加入狼騎軍,跟著狼騎將軍打遼狗,只要報了名,就可以進狼騎軍裡當兵吃糧了。可來之後卻發現,登記簿上那短短幾條,那些兵大哥問得那是一個詳細,差點把他還是童男的真相都給挖了出來。待到那些比通街張大媽還八卦的兵大哥問完了,自己以為就這麼結了,自己也是一位光榮的狼騎兵了,扯開腿就要跑路,兵大哥卻一臉壞笑地一指邊上的一座白色大帳。石頭撓撓頭,怯怯地問了聲:「進去?」兵大哥重重點頭。進去就進去唄,去看看裡面有什麼新鮮玩意兒。
石頭就這樣進去了。一進大帳,一位身穿潔白大褂的大爺目無表情地哼了聲:「脫衣服。」得,這位大爺就沒外面的兵大哥親切了,你說你板著張死人臉幹嘛?啥?脫衣服?雖說你是男人,而且還老成了這樣,我這麼個純情處男能好意思嗎?白褂大爺在盯著石頭,石頭也盯著白褂大爺。白褂大爺一臉酷酷:「脫衣服,身體檢查。」身體檢查?這詞新鮮,看來這也是狼騎軍考核的內容了,那我就脫唄。石頭很乾脆地按白褂大爺的指示把自己脫了個精光。白褂大爺一步步的逼了過來,石頭就感覺自己就是那就要下鍋的**裸的羔羊……
仍在帳外接受兵大哥盤問的小仨兒聽到大帳裡傳來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慘叫,無奈搖頭,石頭這傢伙,又在耍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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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期五天的募兵結束,共招募了六千七百三十五名合格新兵,瀛州城四十多萬人,能招到這麼多,已經非常不錯了。岳嘯在自己的都督府中看著這些新兵的資料,上面很詳細,這些新兵的質量還不錯,再用我訓練特種部隊的嚴酷方法折磨一番,狼騎軍的實力就要大大增強了。下面,該是莫州了,遼人也安穩得太久了。看著岳嘯看著資料,嘴角扯出邪異的詭笑,在一旁的雷鳴打了了冷戰,自己這二弟,又想到什麼折磨人的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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募兵結束了,考核合格了的狼騎新兵在和家人告別之後,住進了狼騎軍營。
前些日子用來募兵的那塊大空地被辟成了校場,四周加了屏障,更有威武的狼騎精兵把守著,外人絕進不去,更見不到裡面的情形。
校場之上的高台,岳嘯看著身著狼騎軍標誌之一的——烏黑的黑鐵戰甲的新兵們,這戰甲是岳嘯進城以來,交待城中所有的鐵匠,要他們嚴格按自己的標準,連日趕製出來的,這花費頗巨,共花了自己好幾萬兩銀子,想到這岳嘯不禁感歎古代工匠的高超技藝和敬業精神,時間雖緊,但他們還是連日連夜為自己趕製出來這批質量上乘的盔甲,聽說還有好幾個師傅在打制完成之後都累倒了,現在還在家休息,自己一定要找個時間去看望看望他們。
岳嘯看著台下那一張張透著勃勃生氣的年輕面孔,這些新兵年齡多在十六到二十之間,正處在大好的青春年華。他們雖在年輕中透著稚嫩,但他們的無畏、勇敢、熱血不是最寶貴的嗎?這些渾身洋溢著活力的士兵們現在正大睜著雙眼,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高台上他們的統帥,他就和自己一般年輕,生得很清秀,站立在那兒,他看上去有些文弱,如果沒有那身銀甲和如剛出鞘利劍般的凜冽氣勢,誰都會以為他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哪個世家的公子哥,可就是他帶領著他的虎狼之師,摧枯拉朽般的橫掃偽漢全境,並生擒了偽漢皇帝。也是他,一夜之間,全殲遼國南院大王的愛將蕭蒙所部,奇跡般光復了瀛州,他現在就站在自己面前,面帶微笑地看著自己,這讓這些崇拜英雄的熱血男兒全身直顫,激動不已。
岳嘯虎目一掃,校場內的情形完整的落入了眼內,最後,他把目光放在了站在最前面正一臉呆滯,愣愣望著自己的石頭身上,看見石頭呆若木雞的那副模樣,岳嘯展顏一笑,對石頭輕輕點了點頭。
不理滿臉不能置信神色的石頭,岳嘯收起笑容,神色嚴肅地高聲問道:「我問你們,你們是華夏男兒麼?」他的聲音很大,就像在這一片靜穆的校場上投下了一顆巨雷。
岳嘯的高喊聲很有感染力,突然炸起的聲響雖使眾新兵有些受驚,但是他們卻沒有遲疑,同樣高聲回答道:「稟都督,我們是!」六千人的聲音合在一起,直衝雲霄。
「不要叫我都督!我不是你們的都督!我是你們的將軍!人們叫你們狼騎,你們就是狼騎!你們是狼,是能撕碎遼人的狼!我是狼騎將軍,很好,那我就是你們的頭狼!你們!從今天起,就是我岳嘯這頭頭狼帶領下縱橫無敵的虎狼之師!」岳嘯在咆哮著。
「我們是狼!是狼騎!是追隨將軍的無敵之師!」這是狼崽子們在跟著頭狼嚎叫。
「很好!我還要告訴你們,這兒很苦,很累,你們會流血!會遍體鱗傷!你們中有很多人會死在戰場上!你們告訴我,你們中有沒有孬種?有沒有怕死的懦夫?」
「將軍!我們都不是孬種!我們中沒有懦夫!」
「很好!你們都是真正的華夏男兒!你們要記住,狼騎流血流汗不流淚!」
「狼騎流血流汗不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