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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十三章 敵來 文 / 蟹的心

    永嘉元年。三月。介休。

    介休城傳說因秋時的賢者介子推身亡於此而得名,是西河郡東北部的重鎮。城池雖小,卻很堅固。

    去年深秋時匈奴大軍至此,介休令賈渾據城而守,城破後抗節不降而死,時人無不歎其忠誠。越石公擊敗劉景所部之後,匈奴勢力收縮,此地又成了劉琨之晉陽掌權號令所及的最南端,與匈奴隔著重重山嶺對峙。

    介休城西南,越過高壁嶺不遠,就是兵家必爭的要隘雀鼠谷。此處乃是崇山峻嶺之間被汾水如刀斧般劈開的一條狹窄山谷,谷地中數十里間道險隘,輾轉盤回,行來步步驚心,彷彿唯有鳥雀和老鼠才能安然而過,故而得名。

    傳言《呂氏秋》中所言的天下九塞之首太汾,便是這雀鼠谷了。若從河東平原北上晉中,這裡乃是最主要的通路。劉琨坐鎮晉陽以後,派遣麾下大將、橫野將軍盧昶帶了一千精兵在此駐守。並任命平陽人郎碩為介休令,協助盧昶。

    盧昶字士則,出自范陽盧氏疏宗。他在太元年間就棄文就武,追隨劉琨轉戰南北,足跡遍及大河兩岸。其人能開強弓左右馳she,又擅使大刀,勇武常為諸將之先。數年前河橋大戰時,他率鐵騎陷陣,雖然擊敗十倍之敵,卻在與敵人格鬥時被白刃貫胸。劉琨為此大驚,遍邀名醫為他救治,還親自檢視湯藥。

    最終盧昶雖然保住性命,卻傷了肺氣,此後氣息急促,時常咳嗽不止。故此他漸少親自臨敵,轉而傚法指揮若定的大將之風。

    盧昶性格沉穩周密,自從鎮守介休以來,組織將士修復加固城池、廣設敵樓高壘。又每日裡輪番派遣精幹士卒深入雀鼠谷哨探,隔ri來回,必深入三十里以上方休,嚴防匈奴偷越。

    待到新時節,從深山中陸陸續續遷來了數百戶百姓。這些人本是當地居民,只為躲避戰亂才逃亡入山。眼見得局勢稍定,他們畢竟故土難離,便紛紛回轉來。盧昶便將他們一一安置了。眼見著小小的介休城,漸漸有了幾分人氣。

    這一ri午時,盧昶剛從院中出來就聽得部下喧鬧,便去喝問是什麼緣故。原來是昨日派出的一隊巡哨人馬竟然未能及時回城。

    按照往日的習慣,這一隊人昨日午時出發,在雀鼠谷中宿營過夜後啟程返回,此時應當到了城裡與下一撥巡哨人馬交接。這是軍中遠出哨探的常例,大夥兒都熟極而流,兩個月以來從無差池。誰知今日交接時間已過了小半個時辰,前一隊人仍然未歸。

    盧昶聽得此事,頓時大怒:「這等大事,須得立即稟報於我!爾等卻私下吵鬧,豈不誤了大事?」

    他抬手一掌便將吵嚷得最凶的士卒打了個跟頭,隨即喝令道:「今日當值巡哨士卒由我帶隊出發!城中所有將卒,立即整備軍馬器械!……」

    隨著盧昶一道道指令流水價發下去,整座介休城裡的人們立刻忙碌了起來。不過片刻,諸事齊備,數十條精悍士卒收束整齊。盧昶又綽了根長搶,就要一馬當先領軍出城。

    忽聽得城牆的望樓上傳來嘶聲大吼:「胡人!胡人!大隊胡人來襲!」

    盧昶急忙帶了將士們到了城頭眺望。只見遠處一撥又一波的軍馬從雀鼠谷裡源源而出,不過片刻,就聚了極大的軍陣。那軍陣中數百面各色軍旗招展飄飛,旗幟上繪有種種猙獰猛獸,映襯得一隊隊步兵騎兵如狼似虎。全軍甲兵戈耀ri,殺氣騰騰。更有蒼涼肅殺的號角之聲不時響起,在茫茫曠野上傳出極遠。只看此刻在谷外原野上的軍馬,只怕就不下三四萬雄兵,而谷中人馬還在不斷湧出,彷彿無窮無盡,永遠也沒有止歇!

    這……這分明是匈奴主力來犯!盧昶只覺一股涼氣從尾椎骨上直浸上來,他深知晉陽軍與匈奴勢不兩立、早晚是連番血戰,故此自從到任,就日夜不停地進行戰爭準備。但他怎也沒有料到,尚在寒料峭的時候,匈奴人就迫不及待地發動了大軍!

    季一來戰馬瘦弱、二來易發疫病,因此自古以來,北方胡族都稟承著秋高馬肥時方才出兵作戰的習慣。莫說是盧昶,就連包括越石公在內的晉陽文武大員們,也沒有想到匈奴竟然急不可耐到了這樣的地步。

    盧昶仔細辨認匈奴陣中如林的旗幟,喃喃地報出領軍大將的身份、姓名:「輔漢將軍賀圖延!……冠軍大將軍喬晞!……滅晉大將軍劉景!……討逆大將軍呼延顥!……武牙大將軍劉欽!……征虜大將軍呼延晏!……大司馬呼延翼!」

    這些人無不是威風足以止小兒夜啼的匈奴名將,數年以來,他們縱橫於南至大河、北至yin山的廣袤土地上,殺得晉軍屍如山積!僅僅是十數個名字一一報出,就彷彿是沉甸甸的巨石,壓的盧昶幾乎要透不過氣來。而站在他身邊的將士們,更是臉色慘白。

    還沒等盧昶辨認清楚,一具巨大無比的純白大纛被高高立起在匈奴軍陣之中。當是時也,匈奴數萬之眾山呼海嘯一般的狂呼,哪怕遠在介休城中聽聞,也覺得震耳欲聾!

    盧昶揚了揚眉,咬牙報名道:「匈奴大單于劉淵!」

    當今天字第一號的大反賊、匈奴漢國之主、自立為漢王的匈奴大單于劉淵劉元海,竟然親自領兵前來!

    盧昶手扶著垛口,仔仔細細地觀看敵人的軍容。只聽腳步聲急促響起,原來是介休令郎碩匆匆趕來。

    盧昶問道:「卻不曾料胡賊大舉進犯……郎大人以為敵勢如何?」

    郎碩沉吟道:「胡賊乃是傾師而來,軍容極盛。精兵猛將盡在其間,不可小覷。」

    盧昶睨視郎碩道:「如今方至開,牧草荒瘠,馬匹疲弱。劉元海在這個時候貿然興兵前來,打的是乘我晉陽軍立足未穩、一鼓而下的主意。嘿嘿,可惜晉陽之鎖鑰乃是介休,但得盧某坐鎮介休城頭,便要胡人不敢向北窺視。」

    這時從胡人軍陣中遠遠馳來一騎,原來是個投降匈奴的漢人官員前來勸降。那使者立馬百步開外,剛吼了兩嗓子,只見一點銀星飛射,正中他的咽喉,頓時倒栽下馬。盧昶的箭術在好手如雲的晉陽軍中也排得上前五,這一箭果真是又快又狠!

    城頭上盧昶冷笑著放下手中的特製強弓,向著眾將士厲聲道:「盧某自隨主公以來,身經大小六十餘戰,戰必奮勇,惟願馬革裹屍而還。我既受主公重托、領城守之職,便當與介休共存亡。眾軍須得努力,有動搖軍心者斬!有作戰不力者斬!」

    片刻之後,先是幾騎信使自介休北門疾馳而出,隨即城內軍民一起動手,以泥石木料將四門堵死。

    其實守城之法,要點在於守中有攻,保持有力的反擊兵力、可靠的反擊通道非常重要。若兩軍數量相差不算太大,通常都會保持四門通暢作為城中兵馬出擊之用。無奈此際敵我過於懸殊,盧昶只得打定了龜縮不出的注意。

    盧昶這一箭,也惹得敵陣中鼓噪之聲大作。匈奴人稍許整頓大軍,便分遣人馬將介休城團團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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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貌似下了新書榜和強推榜……莫非這就是所謂裸奔麼?啊啊,螃蟹身形圓胖,各位讀者萬勿嘲笑。

    裸奔是個好機會,可以定下心來,慢慢寫,好好寫。晉陽大戰的序幕即將拉開,還請各位和我一起來關注這場史籍鮮有記載卻意義重大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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