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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番外:玉邊雲的日記本12 文 / 封卷殘雲

    天已亮了。

    初升的陽光自窗子隙縫照進來,照見他的臉色蒼白,一雙眼睛裡佈滿了紅絲。

    這確是王子平的臉,確是王平的眼睛——但這人是否韓幕雨?連厲海也弄不清了。

    他甚至不知該如何稱呼他才好,若稱他為「王子平」,他明明是「韓幕雨」的思想和靈魂,但若他為「韓幕雨」,他卻又明明是「王子平」。

    王子平垂著頭,少女似的咬著嘴唇道:「你既然已看過了,總該相信我說的話吧?」

    厲海歎道:「你的確沒有騙我。」

    「那麼你為何還不放我走呢?」

    「我可以放你走,但你能回得去麼?」

    「我為什麼回不去?」

    「以你現在這摸樣,你回去之後別人會不會還承認你是韓幕雨?」

    王子平的一張臉變得痛苦起來:「天呀,我怎會變成這樣子的?你叫我怎麼辦呢?」

    厲海柔聲道:「我既然相信你的話,你也該相信我的話,無論你的『心』是誰,但你的身子的確是王子平,是王平的兒子。」

    王子平以手捶床,道:「但我的確不是王子平,更不認得王平,我怎麼能承認他是我的父親?」

    厲海道:「但只怕韓清也不會認你為女兒的,只怕連張媽都不會認得你,再也不會有人將寶香齋的花粉送給你了。」

    王子平身子一震,嘎聲道:「你怎麼會認得張媽的?」

    厲海笑了笑,道:「我怎麼會不認得她的?」

    王子平低下頭:「你見過張媽了,她她還好麼?」

    就在這時,突聽外面「砰」的一聲大震,接著就有各式各樣,亂七八糟的聲音響了起來,有摔瓶子,打盤子的聲音,有石頭擲在屋頂上,屋瓦被打碎的聲音,其中還夾著一大群人吆喝怒罵的聲音。

    厲海皺起了眉,覺得很奇怪,難道真有人敢到「二王莊」來搗亂撤野。

    只聽一個又尖、又響亮的女子聲音道:「王平,還我的女兒來!」

    躺在床上的王子平眼睛一亮,大喜道:「我姑媽來了,她已知道我在這裡,你們還能不放我走麼?」

    厲海道:「她到這裡來,絕不是來找你的。」

    「不是找我找誰?」

    厲海還未說話,韓牡丹尖銳的聲音又傳了進來!

    「我女兒就是被你這老鬼害死的,你知道她得了病,就故意將所有的大夫全都藏在你家,讓她的病沒人治,否則她怎麼會死?我要你賠命。」

    王子平本來已想衝出去,此刻聽到這句話,又怔住了。

    厲海歎道:「你現在總該知道她是為什麼來的了吧?」王子平一步步往後退,顫聲道:「她也說我已經死了,我難道……難道真的已經死了嗎?」

    厲海道:「你當然沒有死,只不過這件事實在太奇怪,說出來誰也不會相信。連你父親和姑媽也不會相信的,你現在出去,她也不會承認你是她的侄女兒。」

    了半晌怔,王子平忽然轉身撲倒在床上,以手捶床,嘎聲道:「我怎麼辦呢?我怎麼辦呢?」

    厲海柔聲道:「你若是肯完全信任我,我也許有法子替你解決這件事。」

    王子平轉過身,凝注著厲海道:「你……你真是海哥?」

    厲海笑了笑,道:「有時候我真希望我不是厲海,但命中卻注定了我非做厲海不可。」

    王子平凝注著他的眼睛,道:「好,我就在這裡耽三天,過了三天,你若還是不能解決這件事,我……我就死,死了反而好些。」

    厲海覺得自己這時還是莫要和韓牡丹相見的好,所以決定先去好好睡一覺,養足了精神晚上才好辦事。

    他心裡似乎已有了很多主意,只不過他卻未說出來。

    等他醒來的時候,天已黑,王平已不知來看過他多少次,看見他醒來,簡直如獲至寶,一把拉著他的手,苦笑道:「兄弟,你倒睡得好,可知道我這一天又受了多少罪麼?我簡直連頭都快急禿了。」

    他跺著腳道:「你可知道韓牡丹那潑婦已來過了?她居然敢帶了一群無賴來這裡吵鬧,而且還要我替他女兒賠命!」

    厲海笑道:「你是怎麼樣將她們打發走了?」

    王平恨恨道:「遇到這種潑婦,我也實在沒有法子了,我要動手打了她,會被江湖朋友嗤笑笑我的。」

    厲海點頭笑道:「不錯,怕就因為她知道你絕不會出手,所以才敢大搖大擺來的。」

    「我也只有拿那些潑皮無賴出氣,看到自已帶來的人全躺下了。她氣焰才小了些,臨走的時候卻還在撒野,說她明天還要來。兄弟,你今天晚上好歹也要再到韓家去走一趟,給那個韓牡丹一個教訓,像她這樣天天來,老王我實在吃不消。」王平是不願跟韓牡丹交手,這邊卻叫厲海去,這種「燙手芋頭」厲海雖已接得多了,卻還是有些哭笑不得。

    王平自己似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苦笑道;「我也知道這是件很令人頭疼的事。但世上若還有一個人能解決這種事,那就是海哥你了。」

    這種話厲海也聽得多了。忍不住歎了口氣,道:「只可惜玉邊雲這次沒有來,否則讓他去對付韓牡丹,才真是對症下藥。」

    王平侯道:「兄弟你……你難道不去。」

    厲海笑了,道:「二哥你放心,我一定有法子叫她明天來不了的。」

    王平這才鬆了口氣,忽又皺眉道:「另外還有件事,也得要兄弟你替我拿個主意,韓牡丹前腳剛剛走,後面就有人跟著來了。」

    厲海訝異道:「哦?這世上世上難道還有比韓牡丹更讓你覺得難對付的人麼?」

    王平不住的搖頭:「蘇雲龍,鷹爪蘇氏雙俠,兄弟你總該知道吧?今天來的就是蘇雲龍,蘇老二。」

    厲海道:「蘇氏雙俠豈非都是二哥的好朋友麼?」

    「非但是我的好朋友,還是我的親家,但麻煩也就在這裡。」王平苦笑著搖頭,「他是來迎親的,我們上個月已商量好,訂在這個月為子平和蘇曉竹成親,蘇老二這次來,正是為了這件事。」

    厲海道:「小豬?蘇家這個名字取的好,可上個月子平不是已經病了?」

    「就因為他病了,蘇家也是當代大豪,主動提出成親給我家孩子沖沖喜,只望蘇曉竹嫁過來,子平的病就能好起來,誰料道現在竟會出了這種事,嗨,海哥,你就不要胡攪蠻纏了,人家是曉風明月的曉,梅蘭竹菊的竹,什麼小豬」

    厲正笑著聳聳肩膀,搖搖頭。王平苦著臉:「現在我若答應他在月中成親,子平,他怎麼肯成親,他若不答應,又能有什麼法子推托,我……我這簡直是在作法自斃。」

    厲海只有摸鼻子了,喃喃道:「不知道韓清的女兒是否也和某人訂了婚期」

    只見一個家丁匆匆趕過來,躬身道:「蘇二俠叫小人來問老爺,海哥是否已醒了,若是醒了,他也要來敬海哥的酒,若是沒有醒,就請老爺先到前面去。」

    厲海聽聞之後哈哈大笑:「久聞蘇家鷹爪弟兄是海量,肖龍友要保養身體,是一杯酒都不飲的,蘇老二一定覺得一個人喝酒沒意思。」

    王平點頭道:「不錯,兄弟,你陪我去應付應付他吧。」

    「二哥難道要我醉薰薰的闖到施家莊去麼?」江湖傳說中,有些「酒俠」、「酒仙」們,酒喝得越多,武功就越高,厲海總是覺得這些傳說有些可笑。只因他知道一個人酒若喝多了,膽子也許會壯些,力氣也許會大些,但反應卻一定會變得遲鈍得多。

    高手相爭,若是一個人的反應遲鈍了,就必敗無疑。

    所以厲海雖然也很喜歡喝酒,但在真正遇著強敵時,頭腦一定保持著清醒。奇怪的是,江湖中居然也有人說;「海哥的酒喝得越多,武功越高。」

    厲海認為這些話一定是那些不會喝酒的人說出來的,不喝酒的人,好像總認為喝酒的人是某種怪物,連身體的構造都和別人不同,其實「酒仙」也是人,「酒俠」也是人,酒若喝多了的人,腦袋也一樣會糊塗的。

    今天厲海沒有喝酒,倒並不是因為韓牡丹難對付,而是因為那武功絕高的韓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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