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城上激戰(三)
吳三枷幾步跑到祖大壽身旁,跪倒在祖大壽身前,道:「大人,末將來遲,請大人恕罪。」
祖大壽那裡還會怪罪於吳三枷,若他再晚來片刻,不但城池不保,恐怕連自己的性命都要不保。不過此時並不是詳談的時侯。「入城的後金軍可都解決了?咱們傷亡大不大?」祖大壽一把拉住吳三枷的胳膊問道。
「進城的四千後金軍已全軍覆沒,咱們只有不到兩百人的傷亡。」說起傷亡,吳三枷卻是有些愧疚,此次戰鬥僅三人陣亡,全是最後那衝過第三道鹿角的另一名騎兵造成的,若是自己早做決斷,那裡還會如此。「我留王和率一千軍卒打掃戰場,防備後金軍再次從裂縫攻入,其餘軍卒已經全部趕到。」
祖大壽抬頭看了一眼,由於幾千生力軍的加入,城上形勢已經逆轉,更何況新到這些軍卒本就是城中最精銳的士卒,又有近半手執火銃,城上的後金軍大部已經消滅,只有幾處還有戰鬥。可城下後金軍卻依然悍不畏死的衝上城牆。
今日戰到此時,雙方陣亡將士已有近兩萬人,不算入城被伏的後金軍,僅在這北城下後金便損失了差不多一萬人,而明軍僅在剛才短短的幾刻鐘竟損失了三千餘人,雙方掉在城下的屍體已經有一萬多具,屍體堆積如山,已經與城牆差不多高矮。後金軍已經不需再用勾抓登城,只要登上屍山,輕輕一躍便可登上城牆,也正是因為如此,後金援軍不斷,明軍雖然佔據優勢,可一時間卻仍不能將後金軍全部了趕下城牆。不過祖大壽知道,後金此時也已經是強弩之末,用不上半個時辰,便可擊退後金。
那知就在這時,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聲,大地也隨之振動。祖大壽抬眼望去,只見一里外幾千後金騎兵正打馬向自己這裡趕來。這幾千後金騎兵具是金盔金甲,手中一把雪亮的馬刀熠熠生輝,正是皇太極身邊的近衛軍和剛剛從城下逃回去的那千餘騎兵。
原來皇太極在遠處看到自己軍卒馬上便要攻城城牆,開始還心中高興,可隨後卻見千餘騎兵敗退回來,一問才知,自己五千精銳竟是中了埋伏,只有這千餘人逃了回來,知道從縫隙攻城是不可能了,只能寄希望於城前那幾萬後金騎強攻。
不到一刻鐘,便見到自己軍卒已經攻上城牆,皇太極大喜,對身邊範文程道:「這義州城應該已是我囊中之物,待攻破了義州城,我要犒賞三軍!」那知他話音未落,卻見已經攻上城牆的後金軍竟又被人扔了下來,而且城上明軍明顯增多,急得皇太極不知如何是好。
範文程卻極其冷靜,看了城上幾眼,對皇太極道:「大汗不必擔心,這明軍應該也是在做垂死掙扎,只要再派上幾千援軍,必能將義州城攻下來。」
「援軍?我們那裡還有援軍?後金所有能上戰場的怕是已經都被我拉來了,此戰若是不勝,我後金起碼十年內再無力與明軍相抗。」
範文程一指皇太極身邊的親衛,道:「大汗,何必捨近求遠,這不是還有幾千援軍嗎?」
「是極,是極,我竟把他們忘了。」皇太極一拍後腦道。其實這也不怪皇太極,三千近衛軍算是皇太極的貼身保鏢,從來就沒有離開過皇太極左右。不過此時也顧不得許多了,叫來親衛軍統領,傳下令去,讓他們上去支援。只是那逃回來的一千軍卒難辦,他們已被明軍一把大火燒破了膽,不過此時能多一人便多了一分希望,死馬全當活馬醫了。
皇太極親自來到這一千逃兵面前,看著這些垂頭喪氣的軍卒心中大怒,一揮手中馬鞭,指著這一千逃兵,喝道:「你們好啊,竟做了逃兵,我後金還從沒有過逃兵,你們可算是頭一份啊!你們可知道若是不能攻下這義州城,你們在家的兄弟姐妹便要活活餓死,就算你們能活著回到後金,又有何面目面對家鄉的父老鄉親?」
這一千逃兵被皇太極訓得更抬不起頭。不過其中卻有一人「噹啷」一聲,拔出腰刀,大聲道:「大汗,屬下願再返戰場,用我的鮮血來證明我們不是孬種,我們也是大汗屬下的勇士,願大汗能為我們感到自豪!」這人看上去年紀不大,一張略顯稚嫩的臉孔一臉剛毅,皇太極細看之下,卻發現這人模樣可笑之極,眉毛、鬍鬚都不見了,就連頭髮未過頸,而且略顯焦黃。這人正是剛才為自己逃命,親手斬殺自己戰友的那人。
不過皇太極卻不知道此事,而且在場的人也沒人知道剛才在義州城下發生了什麼,在這人身後,看到內情的人已經全部葬身火海,這個秘密恐怕再也無人能夠知曉。
「好,有志不在年高,只要你有與敵決戰到底的決心,便是我後金的勇士。只是你這頭髮……」
「啟稟大汗,屬下一時不慎,頭髮被大火燒焦,望大汗恕罪!」在後金,這頭髮可是身份的象徵,不容輕辱,不然歷史上滿清也不會發出:留頭不留發,留發不留頭的旨意。
「戰場爭伐,一時不慎丟頭都是常事,何況只是區區頭髮,恕你無罪。你小小年紀便能入選精銳,一身武藝必然不凡,你叫什麼名字?那旗人?家中尚有何人?從何人學藝?」
「臣鰲拜,鑲黃旗人。家中父母皆在,武藝學自叔父費英東,並拜貝勒爺莽古爾泰為師,學藝五載。」
此人正是當初從盛京逃出去的鰲拜。因得罪了吳三桂,吳三桂發誓要取其性命,鰲拜以前雖未見過吳三桂,可對其大名卻是如雷貫耳,也知道其說話向來一言九鼎,因懼怕吳三桂真的率兵來攻,在吳三桂逃出盛京城的第二天,他便收兵行囊,告別父母,去投叔父費英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