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燕兒牙根緊咬，被人摁倒在地，承受杖刑。有一瞬，她確實想施展武功。可她若真施展武功，就證明她確實有問題。
「沒有解藥，你如何能夠救他？！」燕兒冷汗涔涔，瞪向流素。
「誰說我沒有解藥？大滿早已出宮尋找神醫孟天。據聞孟神醫就在月狼國京城，找到他，解藥便能拿到。燕兒，你想要皇上的性命，老天爺卻不站在你這一邊！」流素笑得燦爛，走至燕兒的跟前，看著燕兒受刑。
「流素，你不是恨他麼？既如此，為何還要救他一命？七日斷腸紅的解藥只有三顆，你騙誰？即便是孟天，他的手上也不可能有解藥！月滿樓，他死定了。」燕兒陰鷙地笑道。
「誰說我恨他？」流素避重就輕地回道，看向燕兒，「我倒想知道，你為何一定要取他的性命。」
「因為他該死！！」燕兒咬牙切齒地道。
流素看向那些搜索完畢的侍衛，只見他們都在搖頭，並沒有搜到什麼解藥。依她的直覺，還有方才燕兒信誓旦旦地說著三顆解藥，她想，燕兒的手中至少有一顆解藥。
就是不知燕兒藏在了什麼地方，要用什麼方法才能令這個女人交出解藥呢？
「他做皇帝的業績還不錯，為何該死？」流素旁敲側擊地道，上下打量燕兒的全身。
「因為……」燕兒承受著杖刑，倏地住口，正看到流素正上下打量她，視線定格在她頭頂的髮簪之上。
燕兒的臉色變得慘白，流素的視線自燕兒的頭頂移向她的臉，「怎麼不說了？我正在聽。」
燕兒看起來似有不安，方纔她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即便她在被施刑的當會兒，她還能口齒流利地回話。
流素更加確定不是她的錯覺，燕兒在悄悄移動身子，不自在的樣子。
就在流素疑惑燕兒為何變得沉默之際，只見燕兒突然一躍而起。月暖香反應最快，將流素護在她身後。見燕兒的左手有動作，月暖香下意識地便燕兒的左手攻去，擊了個正著。
流素也看出燕兒的目的是她頭頂的珠釵。她在同一時間將珠釵拿在手中，對燕兒笑道：「燕兒，這裡面藏著什麼寶貝令你這麼緊張？」
「那是別人送給我的東西，流素，還給我！」燕兒被月暖香用力扣押，動彈不得，只能聲嘶力竭地吼道。
「我偏不還，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恨月滿樓，為什麼？」流素遠離燕兒一些，仔細研究這個珠釵。
看似很簡單，也不打眼，燕兒卻如此緊張，可見這裡面有問題。
流素研究一會兒，便發現這個珠釵是可以折開的。裡面藏著一粒墨黑色的藥丸，才拿出便芬芳四溢，一看便知是好東西。
「燕兒，謝了！」看到燕兒慘白了容顏，流素露齒一笑，便急急忙忙地往千月宮而去。
「娘娘，這藥丸確實是解藥麼？」小滿見流要給月滿樓餵服藥丸，不確定地問道。
「反正它是好東西，吃了有害無益。」流素毫不猶豫地給月滿樓服下藥丸。她不曾見過七日斷腸紅，自然也沒見過其解藥。方才燕兒的神情告訴她，這很有可能就是解藥。
服下藥丸後，月滿樓仍自沉睡，但不再嘔血，臉色也不再像方纔那麼難看，呼吸回復平穩。
「娘娘，這果然是解藥。」小滿看到，忍不住驚喜地道。
「別高興得太早，還有待觀察！」唇角的笑容忍不住綻放，流素卻不敢太興奮，怕白高興一場。
一晚過去，月滿樓睡得香甜，不曾起來嘔血。清晨時分，月滿樓終於睜眼，看進流素專注而疲倦的雙眼。
「素兒，去睡吧，我無大礙了。」對於流素，月滿樓既愧疚又感激。若不是有她，他的這條命怕是保不住了。
流素打了個小小的呵欠，點頭道：「嗯，我確實有點累，這就去躺一回。」
看著流素款款走遠，頭也不回，月滿樓忍不住開口呼喚，「素兒……」
流素回頭，看向月滿樓，笑道：「你大病初癒，好好休息吧，我也累了。」說罷，流素頭也不回地走離了千月宮。
流素的唇角露出淡淡的笑容。她的心情很好，因為月滿樓沒有死，還活著。人只有活著，才有希望。
深深吸一口氣，流素疾步往素宮而去。
整晚不曾闔眼，她累到極致，倒在床榻便睡去。
只覺自己睡得深沉，再睜眼，卻發現自己正在馬車上。她這是在哪裡，為何會在馬車上，難道被人綁了？
動了動雙手，流素才發現自己的雙手是自由的，穴道也不曾被點。
有人掀起車簾，那張熟悉的面孔令流素愕然，原來是月知秋。
「素兒，你醒了？」月知秋的笑容如沐春風，看起來並無惡意。
「太子……」流素此話一出口，才覺不合適宜。現在的月知秋不再是當日的那個太子，她竟不知如何稱呼他。
「就叫我知秋吧。現在的我是閒雲野鶴，沒有高遠志向，沒有政治抱負，只是一個普通男子。」說到這裡，月知秋的笑容愈發陽光。
流素忍不住也失笑，「是啊，平淡是福，這未嘗不好。你怎麼會從皇宮把我劫走？你既已走離政治中心，這樣做只會讓自己陷入被動。」這是不她不能理解的。
「當日若不是你擋著月滿樓，我早已死在他手。我聽聞你一直受控於他，過得不如意，這才進宮趁亂把你帶走。有一件事，我要說清楚。那個燕兒，是我的一個侍女，她一直愛慕於我。在我輸給了月滿樓，她便悄悄潛進了皇宮，想要替我報仇。我也是在此次進宮後才發現這一點，並不是我指使她對月滿樓下毒手。」月知秋趁機對流素說出燕兒一事。
「我相信。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早已放下了過往。」流素笑道，「我只怕你把我帶出皇宮，會有性命之虞。再者，滿樓他已決心放我自由，不如我們就此分道揚鑣罷，我不想連累你。」月知秋好不容易有今天的平靜，她不想因為她的事，月知秋再與月滿樓起紛爭。
「想來是我多此一舉。不過既然把你帶出皇宮，我當然要將你送至五月王朝才放心。」月知秋笑道，「正好我也想去看望疏桐，剛好順路！」
聽月知秋這麼說，流素自不便再爭執。此次即便月滿樓追上來，只要她出面，就能想辦法阻止月滿樓對月知秋下毒手。
他們一路上還是專走山道，倒也暢順無礙。加上流素懷有身孕，趕路的速度不快，一直去到邊境城。
那裡人山人海，此次月滿樓索性將城門緊閉，任何人皆不得走出城門。
流素探頭觀看，看了不禁失笑，「知秋，你先待在馬車上，我去跟滿樓交涉……」
「無妨，我陪你一起。我不想避他一輩子，是他從我手中搶走皇位，我為何要躲著他過日子？！」不料月知秋不以為意地扶著流素下馬車，一邊道。
「你這話倒是實在。」流素也不便再多說，便攜同月知秋往城門而去。
靠城門越來越近，月滿樓終於看見流素的存在。待看清她身旁的月知秋，他飛身前來，朝他喝道：「你與我的恩怨，為何扯上素兒，她是無辜的！你要報仇，儘管找我來便是！」
「滿樓，知秋並無惡意，你想太多了。」流素忍不住為月知秋說話。
「還說沒有惡意。素兒，你知不知道，燕兒是他以前的宮女，是想替他報仇！」月滿樓以為流素不知這些事，大聲道。
「我知道，但那只是燕兒自作主張，並不是知秋指使。他早就放下了，現在只是一個普通人，否則他不會下馬車與我一起面對你。」流素笑著解釋。
月滿樓還是不敢相信月知秋沒有參與斷腸紅事件，對月知秋虎視眈眈。
「素兒，我……」月滿樓看向流素，想開口挽留，卻又不知如何啟齒。
他說過要給她自由。現在她已出宮，他是不是沒有機會再挽留她？
「我想回家看看，可不可以？」流素何等聰慧，自是看出了月滿樓所言為何。
「我會護送她們兩母子安全到達五月王朝，你放心吧。」月知秋也幫腔道。
「還有我，我也會保護流素！」月暖香不知打哪裡冒出，大聲道。
瞪一眼唯恐天下不亂的月暖香，月滿樓拉著流素的手，柔聲道：「素兒，你可不可以留下來不走？我以前對不起你，我都知道。在我徘徊生死邊緣的時候，我就想著如果你要自由，不該牽拌著你。我甚至不敢告訴你，我愛你！」
月滿樓目光灼灼地看著流素，雖知流素留下來的機會渺茫，卻還是忍不住抱著一點期望。真希望流素大發慈悲，留下來陪他一生一世。
聽到月滿樓突如其來的告白，流素怔住。終於有一個男人對她說這三個字，而且還是這個她曾想托付終身的月滿樓，她應該高興的。她甚至，想留下來，被他愛。可是……
「我們的事，都過去了。滿樓，你會是一個好皇帝，好好做月狼國的國君吧，你的子民需要你。而我，就算了，皇宮這種地方不適合我，你這個男人也不適合我。我們就此別過，後會有期！」說罷，流素頭也不回地鑽回馬車。
見狀，月知秋也上了馬車，月暖香同情地看著臉色慘白的月滿樓，跟著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