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孰知月滿樓不曾瞧她們一眼，便越過她們的身邊，直至流素跟前才站定。
「奴婢見過皇上，皇上吉祥！」流素面無表情，對月滿樓行禮。
月滿樓上下打量著流素，便看到她穿著一件翠綠色碎花長裙，雲鬢微亂，臉色紅潤有光澤，似是初醒，雖面無表情，卻憨態可掬，看得他的心微熱。
不自禁地靠近流素一些，月滿樓正欲執起流素的纖手，流素卻洞察他的意圖，輕巧地退離月滿樓幾步之遙才站定，令月滿樓揚起的手尷尬地頓在半空。
月滿樓的火氣湧上來。
一大早不見流素的身影，他命人四處找尋，以為流素悄然出宮。
她倒好，令所有人為她忙前忙後，自己在儲秀宮睡得香甜，更令他這個勤於執政的皇帝破天荒第一次沒上早朝……
「素兒，你過來！」月滿樓朝流素吼道。
流素看一眼站在一旁悄悄打量她們的秀女和宮女，恭敬地走至月滿樓跟前，靜聽吩咐。
月滿樓走在前頭，沉聲道：「你，跟朕來！」
現在人多口雜，好像他成了笑話一般，那些人看好戲的樣子，令他生氣。
流素默默地跟在月滿樓身後，疑惑本應在上早朝的月滿樓為何會突然出現在儲秀宮，難道是為了找她？
「素兒，你要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不是主子，而是奴婢。你既然是丫鬟，就要候在我的身邊，片刻不離。」
待到沒人，月滿樓才沉下俊顏。
「是，皇上。」流素恭敬地回道。
月滿樓說什麼便是什麼，她沒有任何異議。
流素畢恭畢敬的模樣，看麼看怎麼礙眼。
見流素微亂的青絲，月滿樓上前，想替她理順。流素卻又退了一步，自己整理好。
「流素，朕對你好，你就該接受！！」月滿樓忍終不住咬牙切齒地道。
「皇上言重了。皇上方才說，奴婢要謹記自己丫鬟的身份。奴婢以為皇上說得很好，主子是主子，奴才是奴才，奴婢時刻謹記在心。皇上記性不好不要緊，奴婢時刻提醒皇上便是！」流素不以為然地回道。
她字字在理，不以為這般提醒月滿樓有何不妥。
只要能和月滿樓劃清界線，要她做什麼都願意。
「好，很好，流素，你倒是越來越有長進了！」月滿樓狠聲道，便頭也不回地離去。
流素勿自站在儲秀宮門前，不知是否要跟上。
不待她想太久，月滿樓倏地沖了回來，拉著她的便往前走去。
流素下意識地要掙扎，月滿樓不悅地道：「你再動，我砍了你的這隻手！」
聽到月滿樓的威脅，流素加大了力道，用力抽出自己的手，不悅地蹙眉道：「奴婢沒了這隻手，便不能服侍皇上。再者，奴婢不喜歡受人威脅！」
這一回合，自然又將月滿樓氣得跳腳。
他居然會拿流素沒一點辦法，怎麼會這樣？
月滿樓的緊迫盯人，令流素叫苦。
她本想趁月滿樓忙時喘口氣，或是靜心想辦法。
月滿樓的緊迫盯人，讓她很大壓力，似知道她想離宮一般。
白天問題倒不大，到了晚上，月滿樓直接命她與他同床共榻。就好比此刻，若她不上他的龍榻，他便要廢了她的武功。
「皇上明日要上早朝，沒多少時間與奴婢耗！」流素瞄一眼月滿樓身後偌大的龍榻。他以為，以施捨的姿態命她睡他的龍榻，她會感恩戴德？
這張千千萬萬的女人睡過的龍榻，她靠近一些便覺噁心。
「給你兩個選擇。一是睡上去，二是我廢了你的武功，你想清楚！素兒，此次我不是在開玩笑！」月滿樓自是看到流素眸中的不屑。
這個女人居然敢嫌棄他的龍榻，還一臉嫌惡地看著他，他月滿樓有多少美人喜歡，流素卻……
「奴婢什麼都不選！皇上，你最多就是奴婢要服侍的對象，奴婢的武功不是你所傳授，而是月疏桐親自傳授於奴婢。皇上若想廢了奴婢的武功，應該要問月疏桐的意思！煩請以後皇上不要再拿什麼選擇題來為難奴婢，那只會顯得皇上無能幼稚，只會用可笑的條件來威脅一個弱女子！」不理會後果，流素不吐不快。
果然又見月滿樓的臉色青白交錯，正對她怒目而視。
流素沒有退縮，上前替月滿樓更衣道：「奴婢說不出中聽的話討皇上歡心，性子這般，注定是不討巧了。奴婢與皇上相看兩厭，皇上何苦再將奴婢這樣的女人放在身邊遭罪？！奴婢以為，該放手時放手，如此大家都能好過。更何況，皇上沒了奴婢生活一樣多姿多彩，不是麼？」
這點，正是她想不通的。
月滿樓離了她一樣過得很好，既如此，為何還要將她放在身旁礙眼？
「說實話，我也不明白自己為何為如此為難自己，為難你。」
流素的話，句句在理。
他也希望把這個女人扔到他看不到的地方，以前就是這般。
把她放逐在冷宮，眼不見為淨，而他過得很好。
為何流素要冒冒然出現在他跟前，讓他突然想起這個女人，害他到如今無所適從！
輕歎後，月滿樓自顧自地上了龍榻。
他清楚瞧見流素擺脫他後鬆了一口氣的模樣，也許，這就是原因。他只是不滿有女人不將他放在心上，若流素也像其他女人一般對他唯命是叢，也許這個女人就不再入他眼……
他只是很喜歡這個女人，以至於想到要將她放了，很不捨罷了。
隔著輕渺的紗帳，月滿樓一直在想流素給他的那個問題。
為何不放了她，不放了她……
這一日，月滿樓睡得太晚，次日無法起身。
流素喊了之後，還是同樣的結果。
月滿樓似乎不以為不上朝有何不妥，而她這個丫鬟，人微言輕，自然沒有說話的權利，更不會以為皇帝偷懶不上早朝有何不妥。
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
接連五日，月滿樓睡到日上三竿，沒有上朝。
流素以為問題不大，畢竟她不是皇帝，無需為這些政事煩惱，更不必對朝中大臣及百姓負責。
其他人卻急壞了，例如朝中大臣，例如方湘兒，例如，大滿小滿……
「娘娘，這樣下去不行。皇上登基不久，根基未穩，只恐會引來朝臣的不滿，政局動盪啊……」
大滿終於瞅到空當，逮著流素便道。
流素失笑：「大滿，我不是什麼娘娘。現在的我，只是皇上的丫鬟。再者，皇上上不上朝與我何干？」
大滿這話，聽起來極為可笑。
她流素可沒什麼能耐，月滿樓不上早朝，大滿為何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