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流素一愣，不知月滿樓是否說著雙關語，是否也道出和她一樣的困惑。
月滿樓自顧自地走出了書房，流素忙不迭地跟上，一直去到膳間。
月滿樓一人用著美味佳餚，幾十道菜，光看不能吃。
流素此刻倒有著小小的不滿，若她也能吃一點，那該多好？
月滿樓用膳完畢，才恩准流素可以用晚膳。
待流素抽空，大滿小滿便上前來，對流素恭敬地道：「奴婢參見娘娘……」
「你們兩個千萬別對我行此宮廷禮儀。現在我是丫鬟，不再是貴妃，你們這樣會把我害死。」流素忙不迭地道。
大滿小滿對視一眼，無奈地點頭。
她們不明白，事到如今，為何會演變至此。
看得出來，月滿樓對流素有情，那些情分不可能因為時間的逝去消失怠盡。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這對男女走至今日這樣的田地？
方才用膳之時，月滿樓與流素之間沒有半點交流，甚至沒有眼神的交匯。
難道說，後宮果然沒有真情？
在大滿的帶領下，流素快速用了晚膳，便急匆匆地往千月宮而去。
只因月滿樓臨回宮前交待，只給她兩刻鐘的時間用膳，她就必須回千月宮服侍在側。
千月宮的大殿當中，月滿樓與水公公並肩而立。
水公公的手中，拿著的牌子，正是後宮眾多美人的玉牌。
月滿樓翻了一會兒，正想隨便抽出一張玉牌，正巧流素步進了千月宮，月滿樓抽玉牌的動作頓在了半空。
「流素，過來，你來幫朕選！」月滿樓朝流素朝手道。
流素垂首回道：「是，皇上！」便迎了上去。
看清楚水公公手裡的東西乃是眾美人的玉牌，流素有一瞬錯愕。
感覺到月滿樓的視線，流素忙回神，仔細翻看。
最後，她挑出方湘兒的玉牌，遞到月滿樓手中。
「淑妃，為什麼是她？」月滿樓挑眉問道。
其實，他只是想看看流素的反應為何，不想她認真地為他挑起了玉牌。
女人心，到底是簡單，還是複雜？
「今日有幸見到皇上的眾位佳麗，有印象的只有兩位。一位是李昭儀，另一位是淑妃娘娘。奴婢以為，淑妃娘娘品行略勝一疇，皇上需要的應該就是淑妃娘娘那樣貼心的美人相伴。奴婢見識淺薄，不懂其他，若有不對之處，還請皇上指證。」流素垂首回道。
說也奇怪，她居然能這麼快勝任後宮丫鬟的這一職責。
「你說的句句在理，焉會有不對之處？」月滿樓略帶諷刺地道。
流素仍自垂首，聽出月滿樓話中的諷刺。
既是他讓她選，她盡心盡力，有何不對？
人說伴君如伴虎，果然如此。
「今晚淑妃侍寢！」
月滿樓將手中的牌子扔到水公公的手中，逕自步入了寢房。
這回流素不再像之前那般亦步亦趨，畢竟待會兒方湘兒要侍寢……
原來，心仍有介蒂，只不過被她掩藏得很好罷了。
終究，她也只是個女人罷了，沒有海般的廣闊胸襟。
「還杵在那裡做什麼，你忘記自己的身份了？」
似知道她在寢房之外徘徊，寢房之中傳來月滿樓威嚴的聲音，
不得已，流素緩緩步進了寢房。
月滿樓正在龍榻前，張開雙手，似想要她助他寬衣。
努力漠視自己心中所有的感覺，流素輕盈地步近月滿樓，動手替他寬衣。
這種事情曾做過多次，做起來並不陌生。
只不過，這是月滿樓登基後，她第一次替他寬衣。
他不再是那個王爺，她也不再是那個對愛情有著憧憬和期盼的小女人。
室內靜謐，只有彼此的呼吸聲，還有寬衣磨擦時發出的細微聲響。
月滿樓蹙眉看著正專注地替他寬衣的小女人。
記得在樓王府時，他一有閒暇時間便早早地回房陪她。
那時的他看到她，便猴急地擁她入懷，她則嬌笑著躲入他的懷中，替他寬衣，並取笑他似八輩子沒有女人一般。
為何在樓王府她能接受他，進了宮後，卻避他如蛇蠍？
是因為他做了皇帝的緣故麼？
他喜歡做皇帝的感覺。
能掌控一切，在他的統治下，月狼國有條不紊地發展，經濟繁榮，富裕自強，他這個皇帝，也日漸受到百姓的愛戴。
方湘兒體貼可人，又是左相方寧的女兒，他自是對方湘兒寵愛有加。
很多時候，他仍會在方湘兒身上尋找流素的影子，也曾在他的其他妃嬪身上尋找她的影子。
可惜的是，流素便是流素，其他女人是其他女人。
她們在他跟前，嫵媚動人，風情萬種，獨獨不會提醒他哪些事該做，哪些事做得不對，也沒有人和他針鋒相對。
日以繼夜，他似乎放棄了在其他女人身上找尋流素的影子。
他易怒的脾氣，漸漸收斂，他變得像一個帝王。
一直到今日，他都以為自己做這個皇帝是天命所歸。
若在帝位和流素之間，他只能擇其一，他理所當然地會選擇皇位。
他以為，自己沒有皇位將活不下去，可是沒有了流素，他一樣可以過得很好，可以在他的後宮妃嬪間游刃有餘，找到滿足。
或許流素，也不過是個女人而已。
會有不捨，是因為他曾那麼喜歡流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