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月滿樓怒極之下，一掌襲往曉兒所跪的方向。
曉兒下意識地避開，閃了開去。
流素更不甘示弱，幾乎與曉兒同時發力，及時拽著曉兒的手，閃至一旁。
只見月滿樓掌風過處，如颶風過境，一片狼籍，佈滿灰塵。
月滿樓冷峻的臉佈滿寒霜，他往流素所站的方向而去。
流素拽著曉兒，心有恐懼。
現在的月滿樓氣到了極致，不知會否用什麼卑鄙的手段對付她，還有曉兒……
不自覺地退後，流素暗自叫苦。
今日不吉利，在她來不及做任何防範的時候，月滿樓突然殺到，而且是在她知道曉兒身份的時候，果真是天要亡她？
月滿樓露出譏誚的笑容，流素還知道害怕，這很好，他有的是辦法對付這個女人。
頓住腳步，他看到流素暗鬆一口氣的模樣。
本來怒氣勃發，此刻卻因為流素的一個小動作而有想笑的衝動。
端正顏色，月滿樓對流素輕柔地道：「流素，你過來。」
流素還站在原地，不願向前。
月滿樓分明已氣到極致，為何突然間收斂了怒氣？
一段時間不見，月滿樓難道修身養性了？
「若不過來，可以，曉兒立刻人頭落——」
月滿樓話未說完，流素便拽著曉兒往月滿樓而去。
一時間，月滿樓再次火冒三丈。
為了一個不相干的女人，流素才聽話。
他說什麼，這個女人完全無視他，這世上怎會有這麼難纏的女人？
「你既然自稱奴婢，以後便做朕的貼身丫鬟。你記著，是丫鬟，不是宮女。宮女或貴妃，都是朕的女人。而丫鬟，有一日許能出宮，只要讓朕高興了——」月滿樓握緊了雙拳，只因流素臉上露出的驚喜之情實在太礙眼。
也罷，權當給流素一個機會，給自己一個機會，讓他們彼此都有後路可退！他不知自己因何用流素念念不忘，即便將她丟在冷宮，他還是無法忘記她。
這麼長時間以來，他冷靜下來想過，是他太**，將一切莫須有的罪名加在了流素身上。
流素性子固執，有的事情她若固執，一定有她的道理。
他想去把流素從冷宮接回來，卻不知該以何名目，畢竟流素在冷宮生活得很好，他亦不差。
既然他們彼此離開對方都能過得很好，是不是證明他們對彼此的情分不夠深，亦不夠濃？
如此，分開會不會是最好的選擇？
時間逝去，他和流素依然各過各的。
直至今日，他才有機會見到流素。她看起來面色紅潤，雖然清減，卻過得很好。
他還是不想輕易放棄這個女人。
也罷，帶回自己的身邊，他也許能想清楚要怎麼處置這個女人。
「謝皇上！」流素誠心向月滿樓致謝，對他露出發自真心的笑容。
也許，她出宮的機會很快將會來臨。
不是逃，而是月滿樓心甘情願地放手。
只要她努力，她一定能夠說服月滿樓夠。
月滿樓神色複雜地看著流素，默不作聲地走出了冷宮，一邊道：「還杵在那裡做什麼？既然是朕的貼身丫鬟，就應做一個稱職的丫鬟。」
流素忙不迭地跟上。將曉兒帶出了冷宮，她才道：「曉兒，以後我再找你。」
對曉兒使了個眼色，曉兒會意地點頭。
月滿樓和流素一前一後地離開，眾美人這才大鬆一口氣。
就是不知道月滿樓此舉有何用意，居然讓流素在皇宮做丫鬟。
看起來丫鬟對她們並無威脅，可若流素討月滿樓歡心後，月滿樓再次封流素為貴妃，她們豈不是又多了競爭對手？
眾美人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緩緩離去。唯有方湘兒目送著月滿樓和流素離去，呆怔在原地，沒有離開。
「淑妃姐姐，流素不除，乃心腹大患！」
李昭儀見其他美人離去，才在方湘兒身旁小聲嘀咕道。
方湘兒輕瞟一眼李昭儀，淡聲回道：「妹妹要切忌一點，皇上不喜歡後宮勾心鬥角。若你不能吸引皇上的注意力，是因為，你本身的問題。不要總想著勾心鬥角，害人終害己。」
看到李昭儀不大好看的臉，方湘兒接著又道：「本宮是為你好。記住，『安分守己』這四個字。否則，總有一日你會後悔！」
語罷，方湘兒款款離去，留待李昭儀站在原地，緊握粉拳，目露狠色地看著方湘兒的背影。
方湘兒以為自己是淑妃，便高人一等。
聖意難測，流素重回後宮，不知方湘兒能威風到幾時。她倒要看看，界時方湘兒是否還笑得出來。
另一廂，流素乖巧地跟著月滿樓去到他的寢宮千月宮。
流素專心地往前走，沒有太多的想法。
月滿樓才進書房，流素便自覺地上前研墨，駕輕技熟的模樣。
月滿樓深深地看一眼流素，這個女人做丫鬟倒是熟門熟路。
很快，月滿樓便將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批閱奏章上，幾乎忘了旁邊還有一個流素。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月滿樓再回神時，便見到站在書桌旁的流素，呆怔地看著他跟前的奏折，不知在想什麼，專注的模樣。
似感覺到他的視線，流素看向他，露出淡淡的笑容，上前問道：「皇上批閱完了奏章，是時候用膳了。您看，天色不早了。」
月滿樓他會是一個好皇帝，起碼他批閱奏章的時候，很認真，心無旁騖。
她發現，經過時間的洗禮，她和月滿樓兩人都變了。
起碼她再看到月滿樓時，不會有心動，亦不會有不甘，更不會有怨恨，她歸咎於在冷宮幾月時間的沉澱，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而月滿樓，變了，變得內斂，不再似以前那般浮躁暴怒。
他所有的情緒，掩藏得很好。
他對她，不會再輕易動怒，他處理奏折的時候，忘我得沒有抬頭看她一眼，完全忘記她這個人的存在。
知道這點，她並不生氣，只是感慨時間這東西能洗白所有，包括一些情分。
「時間倒過得很快。」月滿樓自龍椅上站起來，感慨地道。